不过仅凭手持长生丹丹方这一点,他们就已经彻底得罪狠了诸位皇子,更何况还有永徵帝暗中推进此事,想要将这些家族摁死虽费劲,但也是早晚的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轰!”
一声惊雷乍响,雷雨声越发大了,担心皎皎被惊醒的莲香掀开帘帐看了眼,见睡得香甜的皎皎一点被惊醒的迹象都没有,这才放心地放下帘帐,刚走到外室就看见了披着外衣匆匆走进来的永徵帝。
莲香赶忙行礼:“陛下……”
刚开口就被永徵帝挥手打断,他走上里屋掀开帘帐往里看了眼,见皎皎没被惊醒,就坐在床边看了会皎皎。
已经七岁了的皎皎脸上还有着婴儿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稚气,日常常抿着嘴作一副严肃的模样,殊不知他这故作老成的模样,反而越显幼态,看得人越发想揉搓他那看起来就软乎的小脸蛋。
这其中就数永徵帝最过分,不论皎皎愿不愿意,都要逮着狠劲揉搓一番,时常将皎皎两边小脸蛋揉搓得红红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永徵帝,实在是皎皎就算不愿也不会跑,就这么站在原地仰着一张白嫩的小脸企图和你商量,商量不下来就无奈的凑上脸,再加上一句小声的:“要轻轻的哦!”
本就蠢蠢欲动的永徵帝见此,更加不可能放过主动凑上来的脸,上手就是好一顿揉搓。
“轰!”
惊雷唤回了发怔的永徵帝,他戳了下皎皎软乎的脸,又给皎皎掖了掖被子,就捂着嘴小声闷咳着离开。
出了门的永徵帝睨着走廊外的雨道:“这雨下多久了?”
江海富俯身道:“回陛下,有四五个时辰了。”
永徵帝眼神落在开水积水的地面,这雨不太正常,通常来说季夏是骤雨,短暴雨,很少有暴雨下这么久。
“陛下可是在担心今年的伏汛?”
永徵帝看了江海富一眼没说话。
虽说工部水利,都水监地方衙门和驻守河道的河工每年至少勘测记录黄河水位数十次,但其中起到的作用依旧不大,每年的伏秋汛依旧是朝廷和百官最头疼的问题。
且今年的雨水太过异常,从地方官员递上来的奏折看,今年黄河决堤的可能性很大。
翌日,户部拨了大笔修河提的银子下去,连带着工部等擅治水利的人也一同被派到了两淮等地带。
七月中旬。
噼里啪啦的雷雨声中,披着蓑衣的县令许明席顶着瓢泼大雨站在地势较高的河道上眺望着底下惊涛滚滚的河水,冲着经验老到的河工大声吼道:“大雨倾盆,水势上涨,照这个趋势下去河堤能抵住吗?”
河工同样大声回复:“禀大人,泗水并非黄河入海的必经之途,按理说就算是下再大的雨咱们这都出不了事。不过以防万一下差已令人去下河道填沙袋沙石一类了。”
许明席担忧地看了眼汹涌的江水,又看了眼像是漏了窟窿下个不停的天,回到住处碾转反侧后,还是起身一咬牙,防患于未然地下令泗水县的百姓往高处迁移。
翌日子时,大雨倾盆,惊雷阵阵,闹腾了一整个白天的泗水百姓,最后还是在官府的强势下,穿着蓑衣背着包袱家当,牵着家畜哭闹着在差役的带领下往山上迁移。
雨水越来越大,像是水帘般遮挡在眼前,使得人看不清超出一米外的事物,泗水县的百姓背着包袱家当,牵着家畜竭力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哭骂着县令许明席。
突的一声惊雷炸响在半空,震得不少人脚一滑摔倒在地,回过神来后只觉耳脑嗡鸣,心肺都在打颤。
立于山顶的许明席回首,仿佛看到了滔天的江水淹没而来。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泗水县的那事。”
“当然有听说,那可是……”
正在聊得兴起的两人忽听门口的侍童轻咳了一声,连忙正襟危坐。
两人刚坐好,就见薛夫子走了进来,屋里的一些窃窃私语顺着夫子的进来渐渐销声匿迹。
秦棉棉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也不免想起了昨日听到的消息,无外乎就是泗水县江水倒流的消息。
据说那日夜晚,黄河改道夺泗水入淮,滔天的涛浪却在冲破河堤即将淹没泗水县的那刻骤停,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存在给拦在了半空一样,少顷,那江水竟然往回倒流。
听说当时泗水的百姓遥遥看见这一幕,纷纷跪地不断的磕头,口中不断念叨着各个水神的名讳,连不信鬼神的许明席都郑重伏地敬拜。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当时处在那处的不是水神,而是皎皎铺天盖地如细密的蛛网的精神力。
自从爸爸离开后,皎皎每晚入睡时都会用精神力去‘看’爸爸,每到这时候,尚还不能完全被皎皎掌握的精神力就会溢散出去一些,有时候难免就会让皎皎看见某些地方有难或者出什么事,这时候皎皎就会让溢散过去的精神力帮帮忙。
当然皎皎很是聪慧地将这些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打算等爸爸回来了再告诉爸爸和舅父他们,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日皎皎飘荡出去的精神力看见了泗水的情况,就自主的冲上去附在河堤上,准备加牢一下河堤,但是那溢出去的精神力太少,毫不意外地河堤最后还是被冲破了。
原本注意力不在这边的皎皎被这一下惊动,眼看水冲垮了好几个村落,就连忙调动了全部的精神力往泗水县赶,然后铺天盖地的精神力就锁住了江水。
神灵总是特殊的,尤其是被本方世界意识宠爱着的小神灵。
江水乖乖的倒流了回去,并且还老老实实地没再闹腾。
大量精神力的使用,使得皎皎这段时间精神不振,时常犯困,这不,又在夫子讲学时睡着了,然后被叫到外面站着醒神去了。
拿着书站在门外的皎皎抿着嘴,心里对夫子很是歉意。
秦棉棉也假意打了个瞌睡,然后不出意外的也被喊出来了。
他拿着书站在皎皎身旁,眼里很是担忧:“皎皎,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总是犯困。”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倔强着跟自己抗争的皎皎摇了摇头:“没病,舅父让太医看过了,就是困。”
秦棉棉叹气,往旁移了两步,动了动肩膀:“靠上来吧,我帮你注意着夫子。”
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抵不住困意的皎皎还是靠了上去,刚靠上去就陷入了沉睡。
崇德殿内,永徵帝瞥了眼手上的奏折,心里想着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也正好将已经到尾声了的长生丹方这事给彻彻底底的处理了。
不过要不要告诉皎皎他爹就要回来了呢?
问一个人在有根深叶茂的谢家、史部尚书秦尚书和当朝皇帝的帮扶下,他晋升的速度会有多快?
那当然是寻常人拍马不及的快。
更别说殷峥本身就不凡,自上战场后便屡立奇功,谢殊玉他们所谓的帮扶也只是没让殷峥的功劳被人贪了或掩盖了去。
而永徵帝也只是没熬其资历,按照殷峥立的功给其封赏,如今他已是镇军大将军,此次大破突厥、西羌、北狄联军,一路追杀至突厥王庭,殷峥更是位居首功,回来估计还可以再往上封一封。
不过到底要不要告诉皎皎,殷峥要回来这事呢?
永徵帝合上手里的奏折丢至一边。
这三年来皎皎可是天天念叨着他爹,几乎每隔一天就要写信,得知殷峥要回来了,一直板着脸装大人模样的皎皎估计会乐得当场蹦起来吧?
虽然很想看见这一幕,但是他还是不想把殷峥要回来这事提前告诉皎皎。
啧,自己养大的崽马上就要是别人家的了!
一想到这里,永徵帝就很不爽,然后就调头去拿那些暗地里一直窥探皎皎的人撒气。
还差三百就到六千了啊!!!
下次我多写三百,今天这就算两章了好不好?
第185章
永徵帝不打算告诉皎皎殷峥要回来了,但耐不住皎皎他自己睡着的时候精神力跑出去‘看见’爸爸他们往回启程了。
第二日早早的起来他就兴奋地跑到永徵帝面前,仰着白嫩的小脸,漆黑明亮的眼里溢满期待:“舅父,爸爸是不是要回来了?”
永徵帝:“?”
他放下碗筷扭身戳了一下皎皎的脸,眼里带着严肃:“谁告诉你的?”
在他心里已经把怀疑对象放在谢殊玉和柳行知这两人身上了,除了这两人外他猜不到还有谁会特意告诉皎皎这事。
皎皎乐呵地道:“我做梦梦见的。”
好吧,人家这是父子连心,是他羡慕不来的!
永徵帝眯着眼睨了眼皎皎就起身离开,没有得到答案的皎皎追在他身后一连串地问着:“舅父,舅父爸爸是不是要回来了?”
永徵帝就是故意钓着不给他个确定的答案,饶有兴趣地看着皎皎着急得跳脚的模样,甚至有想将其画下来的想法,可惜的是他丹青不好,不然怎么着也要画他个百八十张。
他伸手按住皎皎肩膀,将他转了个方向,笑道:“再不走的话,夫子到学堂了估计你都还没赶到国子学大门。”
闻言皎皎眼睛一瞪,连忙甩着小手转身就跑。
墨宝见小主子着急,就反身去提书箱。
马车一路来到国子,小厮墨宝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转身将皎皎从马车上抱下来。
一落地皎皎就着急的朝前跑,墨宝提起书箱跟在身后,一主一仆脚步匆匆,总算是赶在夫子进门前到了学堂。
“你这是睡迟了?”秦棉棉看着刚落坐的皎皎,目光落在他跑得红扑扑的脸上。
皎皎喘匀了气后摇头:“没睡迟,缠着舅父问点事,一个不注意就迟了。”
“舅父故意的吧?”秦棉棉严重怀疑。
自从陪皎皎在皇宫住了一年,舅父以前在他心里威严的形象算是被破坏殆尽,但那浓厚的恶趣味,给他留下了更深刻的阴影。
皎皎抿着唇不忿的点头,舅父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钓着不告诉他,还想看他着急的模样。
坐在皎皎另一旁的周叙尘插不上两人关于永徵帝的话,就递了张方帕给皎皎示意他擦一下额头上的汗。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国子学读书,能来到这里的大多是达官贵族或高门显贵的子侄,按理说以周叙尘周家庶子的身份是进不了国子学的。别说庶子,他家的嫡子也没送来的资格,但奈何他是秦家送进来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看了有一年的孩子,于读书上还有不浅的天赋,惜才的秦大人不忍他就这样在周家的后宅蹉跎,与夫人和棉棉商量了下,最后还是将周叙尘给送到了国子学。
初时周家得知这个消息,就谎称周叙尘病了去不了,生性又胆小怕生,便央哥哥周翊承替他先去国子学上着,回来后就给他讲讲国子学的同窗们,他也能提前熟悉一下同窗的性格。
其实说是替,但替着替着时间长了,谁又会还记得这个名额原是周叙尘的而不是他周翊承的?到时候再传出一些周叙尘贪玩厌学等等的传言,这个名额最后怕就是名正言顺地落在了他周翊承的头上。
好在周叙尘不知道怎么的独自从周家跑了出来,不然这名额还真可能会让周翊承给占了。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夫子就进来了,学堂里的学子纷纷起身给夫子问了好,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朗朗读书声从院里传来,在这些读书声下,由永徵帝派来的暗卫悄无声息地遍布天启院内外。
永徵帝对于顾家等家族的清洗开始了,不是在夜晚,也不是在凌晨,而是别具一格地选择在了青天白日下。
京城初秋的风添上了一丝不是特别好闻的血腥味,风裹携着血腥味穿过大街小巷,被隔绝于国子学外。
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今日显得萧条凋敝,家家户户门窗紧锁,各府听到风声的人家早早就紧闭府门,约束府上下人,心里惴惴不安地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和井然有序的甲胄碰撞声,不由感到肃穆。
肃杀的氛围让整个京城的人心头发紧,不知道又是谁犯了什么事惹得这位驱虎逐狼的陛下动了如此大阵仗。
永徵帝,在他没有登基前,是大雍家喻户晓的杀神,登基后也是时常杀得人头滚滚,朝臣们惧他更胜先帝,只是他虽然暴虐,但于民生政务上又确实是个明君,所以百官们对他是又惧又敬。
在永徵帝驾崩前,没有任何朝臣敢提前站位皇子。
所以不是皇位党派之争的话,到底是什么事让陛下动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