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第38章

时间仓促,在偃偶术完成这一刻,也意味着陆行渊必须离开。他站在门外,谢陵三人站在门内,以门为界,他在落日的黄昏中,周身镀了一层金色。谢陵等人在冉冉升起的灵灯光晕中,如在白昼。

谢陵欲言又止,为了救陆行渊,这一世他选择了妖族的阵营。今日一别,谁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重逢。

陆行渊的目光一直在谢陵身上,眼神克制,他前途未卜,不敢许诺,但要是什么都不说,他又放不下。

“等我!”陆行渊思索之后,还是做出了选择,他一定会再回来。

谢陵心头一颤,咬唇道:“好!”

上辈子我们行之仓促,好像什么都来不及做。但这辈子我们有时间,你让我等,我愿意等。

得到谢陵肯定的答案,陆行渊不再耽搁,抽身而去。

偃偶做傀,他不用担心暴露,全力赶赴魔界。

山间月行,日升日落,

陆行渊再一次空间挪移,直接跨出人族的边界,再往前就是蛮荒古地,这里存在空间乱流,不能随意穿梭空间,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卷入空间裂缝中。

陆行渊吞下一瓶丹药,快速补充消耗的灵力和体力。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这生活了数百年的人族领地,山高水长,白云悠悠,风和日丽的宁静下,杀机四伏。

陆行渊没有留恋,一头扎进眼前的蛮荒古地。这里是进入魔族的另一条路,比起饶河,这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被林中的妖兽袭击。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遇上上千年的荒兽。

陆行渊御剑而行,他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在脑海中回忆当初玄弋给他的地图,辨别方向。他身在半空之上,不觉日落,目光所及尽是金色的余晖。

他离开烟雨城已有三日,偃偶碎裂,被偃偶借走的血气再度回到身上。余晖之下,晚风吹动他的衣袖。

陆行渊身影微顿,林间传来妖兽的嘶吼。

一具红棺自密林中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陆行渊撞过来。棺木红艳,没有多余的花纹,带着浓烈的阴寒之气。

陆行渊身影一闪,凌空而立,御剑在前。

他抓住破厄的剑柄,朝前一挥,骤然有一股凌冽的剑意弥漫,横扫之下,直接和红光撞在一起。

棺木发出砰砰的声响,陆行渊的剑意瞬间崩溃,化作细密的雨滴,凝为箭矢,再次朝着棺木奔去。

灵力碰撞的爆炸声在林中回响,掺杂着妖兽愤怒的低吼,仿佛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

陆行渊和棺木各退一丈,他被震的虎口发麻,神情严肃。

与此同时,眼前的密林中飞出一人。他身着长衫,留着一把山羊胡,面容白净,不见皱纹,仿佛是位教书先生。他临空而行,看似速度缓慢,却每一步都在拉近他和陆行渊的距离。

“破厄剑尊,好久不见,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我?”

来人停在棺木旁边,抚|摸棺木,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他全身气息收敛的完美,口气就像是在唠叨家常。

他看起来无害,陆行渊却瞬间戒备起来,神色凝重。

“钱掌门有何指教?”

来人非同小可,他是三尸宗宗主钱余,陆行渊之前见过他几次。他一向是个甩手掌柜,宗门的事都是交给下边的长老等人。

如今陆行渊和天衍宗决裂,没想到他会亲自抓捕。陆行渊身上的血气才重新凝聚,这人却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钱余的修为比那日的朝雀长老还要高一线,虽然他和陆行渊都是渡劫期,但陆行渊是才步入,境界不稳,而钱余是渡劫中期。

初期对中期,胜算渺茫。

陆行渊观察四周,寻找突破的机会。

“破厄剑尊好记性,当年杀你爹也有我一份,你确实应该记得。”钱余靠着棺木,用最寡淡的神情说着最残酷的事。

陆行渊冷笑一声,并没有被钱余激怒。当年参与的人太多,钱余只能算是不起眼的一个。不过因为三尸宗掠夺魔族尸身,让魔族死后也不得安宁,他恨的更深罢了。

“这条路是当年天衍宗的一个布控点,知道我要找你,师无为就送给我了。”钱余舒展四肢,自顾地解答了陆行渊心头的疑惑。

师无为现如今麻烦缠身,自顾不暇,他不愿意放过陆行渊,就把陆行渊可能走的路线出卖给三尸宗。

他们不确定魔域具体的位置,但对大致的路线有所了解。

钱余守株待兔,捕捉到了陆行渊的气息,捡了个便宜。

师无为会帮忙陆行渊一点也不意外,他要是不掺和进来,陆行渊才会奇怪。

“破厄剑尊,我们三尸宗上千名弟子死在你手上,我这个当宗主的前来讨个公道,不过分吧?”钱余盯着陆行渊,他这话听一遍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却完全不对。

三尸宗进攻魔族在先,陆行渊不过是以牙还牙,到了他嘴里,反而成了陆行渊的错。

“钱宗主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别问我,我嫌聒噪。”陆行渊也不客气,直接堵了对方的话头。

钱余微微错愕,嘴角上翘,朝着耳后不断扩开,露出一个诡异而冰冷的笑。

他抬手抨击棺木,砰砰两声巨响,红棺上黑芒缠|绕,犹如化不开的浓墨,使得整个棺木变成漆黑一片,一声声哀嚎和痛苦的咆哮从黑雾中传出。声音尖锐刺耳,惊天动地。

陆行渊挥剑,斩断声波。

漆黑的爪子从棺木中伸出,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随着寒气凝聚,天地间飘起雪花,树叶上凝聚出薄霜。

赤红的棺木内走出一个写满符文的魔族,他的容貌已经看不清,陆行渊只能凭借头上的角辨认身份。

魔族一出现,立刻发出阵阵咆哮。那声音犹如海啸,朝着四周扩散,横扫一片。

陆行渊瞬间出剑,剑鸣声回荡,剑刃犹如灵蛇吐信,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钱余。

钱余身为宗主,手上有魔族尸骸并不奇怪,他故意用魔族来对付陆行渊,就是想看他们同族相残。

陆行渊不愿意对族人出剑 ,目标自然就转移到钱余身上。

魔族双目无神,在钱余的驱使下抓向陆行渊的剑。陆行渊不愿意伤他,虚晃一招,退出两丈。

魔族不依不饶地冲上来,他抬手一握,四周的灵气疯狂涌动,凝聚出一柄长|枪。魔族握住枪,低吼着前倾身体,将长|枪对准陆行渊的心脏,横扫之下,可令天地变色的气息荡出。

魔族毫无理智,陆行渊眸光黯淡,他握紧了手上的破厄,闭了闭眼,果断地挥剑。

第一剑剑意如霜,和三尸宗的阴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陆行渊的剑意来自终年不化的雪山,寒冷坚定,让人为之战栗。

第二剑剑气如虹,似有龙吟凤鸣之声,剑光凝聚,充满毁灭的杀|戮之气。

陆行渊修无情道,斩小人,这两剑蕴含了他的道义。

天地间雪花更甚,魔族的长|枪和剑气撞在一起,轰轰之声震耳欲聋,虚空好似要坍塌一般,四周的树木摧枯拉朽地倒下,妖兽纷纷奔逃,大地被力量的冲击撕的四分五裂。

魔族的身体爆出道道裂痕,其内没有鲜血,反而有种金属的质感。陆行渊连连后退,胸膛内气血翻滚,灵力的冲击崩山碎石,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喷出一口鲜血,握剑的手轻颤。

魔族不知疼痛,在钱余的驱使下再度冲上来。他没有枪,便用自己的拳头。陆行渊眉间涌上一抹疯狂之色,他收起破厄,舒展筋骨,同样挥出自己的拳头。

他亦有魔体,便和魔族肉身相博。他们拳拳生风,从虚空打到林间,从林间翻滚到山涧。古树坍塌,大地沟|壑纵横。

魔族被陆行渊卸掉四肢,双手无力垂在身侧,身体跪地站不起来,只剩下头颅还能活动。

陆行渊于心不忍,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起来,抽出破厄斩向魔族的头颅。他的族人应该入土为安,而不是被束缚驱使,不得安宁。

剑刃落在魔族的头上,又一口红棺撞过来,浓郁的阴气让陆行渊的行动一滞,身体被棺木撞的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满地的废墟上。

他面色瞬间惨白,这一击使得他脏腑破碎,灵力的修复已经力不从心。

钱余挥出一口空棺把魔族装进去,戏谑而怜悯地看着陆行渊。身为渡劫期的大能,他当然不会只能驱使一个尸傀。

陆行渊已是强弩之末,钱余招了招手,新的尸傀从棺木里爬出来扑向陆行渊。

陆行渊在舌尖压了一句剑诀,在尸傀扑过来的瞬间,他张口一吐,凌厉的剑气瞬间凝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白光,一股充满毁灭的气息疯狂地散发出来。

他看着钱余,嘴角带笑,眼底尽是狂意。他可以死,钱余也别想活!

钱余一愣,意识道陆行渊是想同归于尽,白光耀如朝阳,那股气息刺的他脸颊生疼,头皮发麻。钱余大惊失色,顾不上尸傀就先掠出百丈,从怀里掏出一个法器防身。

“哎!”

空荡荡的天地间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陆行渊用来自爆的剑气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抹去,身着灰袍的老者浮现在他身旁,抬手在他身上轻点,止住他翻滚混乱的气息,压住伤势。

尸傀还想进攻,老者一个眼神扫过去,无神的尸傀颤|抖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回棺材。棺木倒飞出去,砸在钱余跟前。

钱余和陆行渊同时愣住,前者是惊惧交加,后者是迟疑不定。

“这个孩子想回家,就该让他回去。”老者清瘦,身姿挺拔,说话温和,但却有不容置疑的魔力。

钱余抬手躬身行礼,声音轻颤:“谨遵圣人教诲。”

老者颔首,钱余立刻后退。

“慢着。”陆行渊掩唇轻咳,目光灼灼地盯着钱余,坚定道:“把我的族人还来!”

钱余隐晦地扫了老者一眼,见他温和地看着陆行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钱余顿时肉疼不已,心头一阵滴血,他不情不愿地交出装着魔族的红棺,放在原地后见老者还是没说话,立刻灰溜溜地远遁而去。

陆行渊强撑着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棺木,身上的鲜血滴落在脚下,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老者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伸手搀扶。

陆行渊推开棺木,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族人的尸首转移进储物空间,三尸宗的棺材不配装他的族人。

做完这一切后,陆行渊才看向老者,行了个晚辈礼,苦笑道:“太长老是来亲自处决我,清理门户吗?”

第四十七章

天衍宗的太长老,顾诀,天地三圣之一。当年陆行渊被师无为刁难,眼看快要筑基还没有合适的功法,师无为逼迫他修邪道他宁死不从,危机关头就是太长老救下他,把他带在身边教导,引导他入道修行。

在天衍宗这些年,太长老是为数不多对陆行渊好的人。他在修道上不吝赐教,偶尔师无为做的太过分,他也会传音警醒。他们没有师徒之名,更像是长辈带小辈,薪火相传。

但即便如此,陆行渊也不会忘记,顾诀是狩天计划的发起人,是重伤他父亲的罪魁祸首。

陆行渊对顾诀的感情矛盾复杂,仅次于云棠。

眼下他和天衍宗恩断义绝,要回魔族,太多的人不会放过他,多一个顾诀也没什么。圣人出手,杀死他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只是想回家而已,我又怎能不让你回去?”顾诀用灵力隔空扶起陆行渊,环顾这凶险的荒野道:“这条路不好走,饶河更近些。走吧,我送你一程。”

顾诀的灵力依托让陆行渊有了站立的力气,顾诀的态度始终是温和的,他像一个长辈,关切着自己的晚辈,无微不至。

可是在陆行渊看来,这点关切不足以让他行动起来。他只是想回家而已,这句话说的轻巧,却让陆行渊付出太多太多。

在任人摆布的上一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家可归。

顾诀的善意让陆行渊不敢接受,他挣脱那股搀扶他的灵力,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身,吞服丹药吸取灵力,固执而倔强。

顾诀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有些地方还在渗血。他抬手一挥,四周的灵力就疯狂涌现过来,温和地浸入陆行渊的身体,为他止住伤势。

陆行渊面无表情,顾诀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不仅是天衍宗的太长老,还是你的曾外祖父,你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你从小长在我膝下,是我一手教导成材,你要走,我何曾说过半个不字?”

陆行渊嗤笑,道:“在你们顾家人的眼里,有亲情这东西吗?”

顾家修的无情道,本就感情淡薄,更何况顾诀这种超凡入圣之辈?他能有今天,不知道斩过多少次情意,亲情在他的眼里,早就淡的微不可见。

他对陆行渊好,或许有一点血缘的关系,但更多的是陆行渊自己争气。如果他没有道骨,天赋也不突出,就会和谢迟一样,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