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们奇玩阁是连以次充好的小把戏都懒得玩,直接卖赝品了吗?”凌玉尘一想到自己昨天差点冲..动买了哪些东西,就一阵胃疼。他活动手指,关节作响,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宁寻和阁主交换了一个眼神,陆行渊注意到他们的脸上竟然没有多少吃惊之色,可见他们对这件事一清二楚。
“魔君此言差矣,我们奇玩阁一向是真材实料。令尊锻造的法宝难以复刻,如果真是赝品,其他人肯定能够看出来。可是你瞧,这一..夜过去了,并没有人来我奇玩阁闹事。”宁寻言笑晏晏,她搭了搭手上的披帛,胸有成竹道:“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魔君不如坐下来和我们谈谈?”
宁寻往前走,陆行渊神色微冷,抬手一指,灵气化剑,凌空而出,携裹着雷霆之力落在宁寻脚边,凌厉的剑气激的人头皮发麻。
宁寻吓了一跳,陆行渊冷声道:“交出罪魁祸首,或者与我魔族为敌,两位最好想清楚再开口。不然下次,我这一剑就不是阻你去路,而是取你首级!”
第一百零八章
冰冷的警告在这方天地间回荡,剑刃尚未出鞘,但陆行渊周身已经布满了剑意。
宁寻称他一声剑尊,那也该知道他是凭实力从大乘期中脱颖而出,拿下九尊的位置。他走到今日,不靠外力,不靠捷径,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他的拳头绝不是唬人的花架子。
宁寻遍体生寒,她险些忘了这人一直是难啃的骨头,想要驯服他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宁寻不打算硬碰硬,娇笑道:“魔君不必动怒,我们是商人,从来不会掺和各方恩怨。同样,我们也应该对客人的隐私进行保密,要是谁来问我们都知无不言,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敢和我们做生意。”
宁寻一句话撇清关系,把奇玩阁从中摘出来。她为难地看着陆行渊,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要是个耳根子软的,说不定已经被她套进去。
陆行渊周身剑意不减,道:“奇玩阁要是真如你所言,我今日岂会在此?”
昨日被抬出高价的赝品,足够奇玩阁身败名裂。那些流水般落入奇玩阁手中的灵石,就是最好的铁证。
陆行渊不相信奇玩阁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可他们依然一意孤行。这不是他们犯蠢,而是他们一定留有后手。他们必然有着周密的计划,能够在这件事里抽身而退。
只不过在他们的计划里,不包括陆行渊的出现。
“我的耐心有限,宁大姑娘,你的机会不多了。”陆行渊抬手,掌心凝聚出剑刃的虚影,恐怖的威压让宁寻汗毛倒竖,危机感顺着脊梁骨窜上来,让人头皮发麻。
宁寻握紧了手上的披帛,顶着陆行渊的威胁,还想争取回旋的余地:“那人的行踪我们真的不能说……”
陆行渊面色一暗,宁寻只觉千斤压顶,连忙道:“但他今日会来拿取报酬。”
“什么时候?”
“午时。”宁寻怕陆行渊不相信,补充道:“这是他定的时辰,他肯定会来。”
现在距离午时不到半个时辰,陆行渊略加思索,收了威压。
宁寻顿时松了口气,她抬手一翻,一块黑色的令牌出现在掌中。她双手呈上,道:“昨夜之事是我们鬼迷心窍,但请魔君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和魔族为敌的意思。这是小小赔礼,不成敬意,还请魔君多多海涵。”
赝品一事已成事实,多说无益。宁寻能做的就是及时补救,打消陆行渊心头的敌意。
陆行渊抬手一招,令牌落入手中。这东西入手冰凉,有种黑曜石的质感,一面刻着奇玩阁的图腾,一面则没有任何的图案。
这样的令牌奇玩阁送出去不少,颜色不同,代表的等级也不同。黑色为尊,寓意永远的朋友。拿着这张令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奇玩阁无条件的帮助。
宁寻很识时务,相比寡言缩在后方的阁主,她处理事情更加得心应手。
陆行渊收下她的令牌,默认把这件事情翻篇。与其树立敌人,不如留存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帮手。
“宁大姑娘有心了,时辰不早了,本尊不耽误你们待客。”陆行渊一挥手,周遭的禁制逐渐散去。他抓住凌玉尘的胳膊,带着他消失在这方天地间。
障眼法散去,宁寻和阁主出现在半空中。宁寻心有余悸,她回头看了眼阁主,什么也没说,反应迅速地离开做好迎客的准备。
陆行渊只是暂时散去,如果等不到罪魁祸首,他最终的目标还是会对准奇玩阁。倘若他还是孤身一人,奇玩阁当然不用如临大敌。可现如今他身后立着整个魔族,和他作对,就是和魔族过不去。
宁寻不想赌这种胜利不大的局,她更喜欢稳妥。
陆行渊没有走太远,他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凌玉尘放下,神识神不知鬼不觉地笼罩在奇玩阁上空,只要目标一出现,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凌玉尘解除了身上的术法,兴奋地看着陆行渊,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他趁陆行渊不备,突然出手偷袭,掌风迅猛,却没有携裹任何的灵力。
陆行渊诧异地抬手,直接用手臂格挡。凌玉尘被阻也不恼,锲而不舍地对着陆行渊的角伸出魔爪,兴奋道:“你给我看看,我保证就看一眼。”
凌玉尘的动作和他的话完全不一致,嘴上是想看一眼,实际心里想的是把陆行渊的角摸秃。刚才碍于奇玩阁的人在,他就算心痒难耐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口,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只有他和陆行渊在这里,他恢复本性,率性而为。
这也不怪凌玉尘失控,实在是他对陆行渊这样的混血没有抵抗力。那种人族的冷静理智,搭配上异族的狂|野落拓,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让人着迷。
陆行渊干脆地收起自己的角,凌玉尘的手摸了个空。他飞扑向陆行渊,双|腿夹住他的腰,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陆行渊的背上,双手抱着陆行渊的头一阵哀嚎:“不,我的角,你把我的角还给我!”
陆行渊白了他一眼,冷酷道:“别弄乱我的发冠。”
陆行渊今日打扮的一丝不苟,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也就凌玉尘看不见,为了一只角能扒着陆行渊的头发不放。
凌玉尘备受打击,他松开陆行渊的腰,无力地挂在陆行渊的身上,像是被人抽干了精神气,嘴里念叨着角。
陆行渊不胜其烦,运转灵力将人弹开。念着前世过命的交情,他对凌玉尘多两分容忍。
凌玉尘哭丧着脸,还想骗一骗陆行渊的角。他靠近陆行渊,尚未开口,忽然神色一凝,猛地看向不远处的虚空,面色微变。暗中爆了句粗口,骂道:“有完没完?
他迅速的打起精神,不见半点颓废之态,歉意地看着陆行渊道:“和我不对付的人来了,我帮不了你了,先走一步。对了,我最近都在这里,你有事可以去魔情宗门下的楚红馆找我。”
凌玉尘说完,不等陆行渊有所反应,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这个时候,什么魔角,什么美色都是浮云,他走的毫不留恋。
陆行渊甚少见他如此仓惶,不解道:“这人惹上情债了?”
陆行渊话音刚落,眼前的虚空浮动,荡出水波纹的痕迹,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来人身穿白色僧衣,手持紫檀串珠,下坠红色流苏,温润如玉,眉间一抹红莲格外醒目。
“破厄剑尊,别来无恙。”无尘看见陆行渊有些惊讶,不过那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归于平静。他神情温和,仿佛是看见老朋友,淡淡地叙个旧。
陆行渊还了个礼,试探道:“你是来找凌玉尘?”
无尘颔首:“可惜来晚了一步,他又走了。”
一个又,说明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
凌玉尘对无尘避而不见,两个人已经变成猫捉老鼠般的你追我躲。刚才凌玉尘和宁寻二人动手,空气中残留打斗后留下的气息,无尘闻讯而来,却还是被他逃了。
许是这二人的关系有些古怪,陆行渊想到前世的结局,不由地多问了两句,道:“你找他有事?”
无尘含笑道:“红尘之事,不谈也罢。”
这是不愿意回答,陆行渊了然,没有追问。
无尘扫了眼眼前的地势,目光落在远处只看得间一座高楼的奇玩阁上,道:“剑尊可是为了寻回令尊的失物而来?”
奇玩阁卖出陆行渊的遗物不是秘密,这里又接近奇玩阁,无尘会这样想并不奇怪。
陆行渊默认,无尘又道:“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捞月月非月。小僧还要去追凌玉尘,就不叨扰了,告辞。”
花非花,月非月,是指眼前之物并非真实。
无尘是在提醒陆行渊,昨夜那些失物有问题。陆行渊笃定东西有误是因为真品在手上,无尘又怎么知道?
陆行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蹙了蹙眉。他和无尘接触不多,上辈子的了解是在别人的口中,这辈子就是他仗义出手,告知狩天计划。
两次相遇,无尘表现的不一般,他身上总有一种让人窥不透的神秘感。所幸他不是陆行渊的敌人,就目前而言,他还站在陆行渊这边。
陆行渊没有过多思虑,他隐匿在苍穹之上,静静地等候午时。
奇玩阁人来人往,收取报酬的人并不会和宁寻他们直接接触。但宁寻还是隐晦地做出提示,她相信陆行渊就在此地,一定能看明白。
奇玩阁的人把客人送出门,苍穹上,陆行渊紧随其后。
这人谨慎,全身笼罩在密布阵法的黑袍中,隔绝他人的窥探。他一路上没有御空,反而穿梭在大街小巷,好像漫无目的。
陆行渊不慌不忙地跟着,静静地看着那人钻入一处荒废的院子。院子四周设置了巧妙的阵法,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预警。
那人到了院子后一动不动,就这样直直地站着。
陆行渊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解开院子的阵法,挥出一道灵力。院子里的身影不躲不避,被灵力撞到在地,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身上的黑袍散落,露出其内生长着木纹的傀儡身。
“傀儡等身法。”陆行渊面色一寒,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对方既然敢倒卖赝品,肯定留有后手。他也怕奇玩阁报复,根本就不是亲自前来。
想要施展傀儡等身法,本体不能离傀儡太远。
陆行渊散出神识扩大搜寻的范围,很快锁定了城外的一片森林,那里有一道和傀儡相似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惊人的杀意,那道身影切断和傀儡的联系,转身逃跑。
陆行渊面色阴寒,冷哼一声:“找死!”
话音刚落,他的剑意就如离弦之箭,穿透云霄,破空而去。
林中传来一声惨叫,惊起飞鸟无数。
陆行渊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第一百零九章
古三纵横大陆多年,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傀儡等身法,不知道躲过多少次危机。他躲在傀儡后面,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不会亲自动手,大大地降低了自己暴露的风险。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惹上了一个煞星。
身后穷追不舍的危机让古三汗毛倒竖,就算手臂挨了一剑,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头也不回地逃命。他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所有能助长速度的法宝不要命地往外丢。
然而不管他的速度如何快,身后那人总能追上来,甚至越来越拉近他们的距离。古三感到一阵绝望,忍不住破口大骂:“小畜生,爷爷我这次要是能逃出去,将来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他奶奶的,老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是被我骗了还是被我坑了?大不了我给你灵石,我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古三一边绝望地大喊,一边肉痛那些被用掉的法宝。这可都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收藏,本以为有这些东西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没想到一天内就用了大半。
古三下意识地继续往储物戒里掏东西,却发现没剩多少,不是属性不符,就是品阶太低,或者自己难以驾驭。古三一阵胸闷气短,眼前发黑,危机和杀意仿佛就在脖颈上,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咬咬牙掏出一张红色的卷轴。
这东西一出现就散发着浓郁的血气,而在血气之后,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煞气。古三心里抖了抖,手指也在发颤。他正欲撕开卷轴,一道剑气凌空削下,生死危机之下,古三连忙朝前滚去,剑气从身后削下,薄如蝉翼的剑锋划破他的衣服,从他的后腿上刮下一层皮。
古三痛的跌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道如玉颀长的身影就落在他跟前,拦了他的去路。
陆行渊的剑并未出鞘,只是指尖凝聚出剑意,对付古三这样的修为绰绰有余。倘若不是古三身上法宝众多,不要命地一件件祭出来,陆行渊的抓捕还能跟容易一些。
罪魁祸首躺在跟前,陆行渊居高临下,他眼神冰冷,仿佛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古三小腿打颤,刚才太慌乱,他没心思去看追自己的是什么人。此刻打了个照面,看清楚对方的模样,霎时脸色青白,颤|抖道:“破……破厄剑尊……”
古三打着陆晚夜的名号倒卖赝品,自然清楚陆晚夜和陆行渊的关系,他还奇怪自己除了骗点钱财外,没有做大奸大恶之事,不至于被人撵的上跳下窜。
没想到追自己的人是陆行渊,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不管陆行渊是识破了他的诡计,还是来寻回失物,都一定不会放过他。
古三握紧了手上的卷轴,脸上立刻堆满谄媚的笑:“不知道剑尊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我小老头就是个刀口上混饭吃的散修,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古三跪地俯身,他知道陆行渊不讲情面,铁石心肠,嘴上说着求饶的话,心里打着逃跑的算盘,握着卷轴的手指,悄悄地勾开绳子。
陆行渊扫了眼他的小动作,道:“你是个聪明人,却不够识时务,你很清楚我为什么找上你。”
古三眼珠子转了转,心道果然是为了拍卖会的事前来。可是陆行渊这话模棱两可,古三一时拿不准他是知道赝品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