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第118章

“它就没有聪明过。”陆行渊仿佛没听出来梅洛雪意有所指,不客气地评价道。

虽然疾风身为荒兽,等级高,天赋强,但它独自在雷池孕育,没有亲族教养,仅有的传承不足以让它谋生,幼年还是经历了很多的危机。

它看起来凶猛,实质心智不比一个孩子高多少,所以就算它有些时候犯蠢,陆行渊也不会计较。

吞噬赤雷后的雷池有着不弱的威压,疾风刚飞进去准备大快朵颐就察觉到不对劲,它猛吸一口雷,浑身噼里啪啦作响,身上柔软的皮毛被电的焦黑,头上的翎羽根根倒竖,张嘴一吐,一口黑气冒出来。

疾风呜咽一声,收起翅膀,踮起爪子,小鸡迈步一般朝着雷池边缘挪去,等站在雷池外,它歪歪头,朝着雷池吐出一口雷。

轰隆,雷池轰鸣,疾风吐出的雷霆瞬间被吞噬。它害怕地又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尽在咫尺的美味无从下口。

过了一会儿,雷池里的动静消停不少,疾风才重新站在雷池边缘,一边吞噬边缘溢出来的雷霆之力,一边观察雷池的动静,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它转身就跑。

所幸雷池边缘的力量不会撼动中心,疾风确定自己不会被劈后,在边上刨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它跟着谢陵跑上跑下四年,终于能美美地睡一觉。疾风打了个哈欠,把头往胸脯上一埋,任由无数的雷元素冲刷它的身体。

魔族的行动力一向彪悍,做出部署后没多久梅洛雪就带兵进攻三尸宗。陆行渊在据点布下防御阵,确保后方的安全后也带着游风离开。

他们二人的目标看似儒门,实则是三尸宗的增援。

游风话不多,随身带着个酒葫芦,安安静静地跟在陆行渊身后。这些年他一直负责魔族后辈的教导,很少和人动手,修身养性之下少了几分疯癫之态,多了几分沉稳。

陆晚夜的牺牲对于魔族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在陆行渊失踪这些年,梅洛雪扛起魔族的大旗,游风和怀竹也没少帮忙。他们一动一静,是梅洛雪的左右手。

“尊上,前面就是儒门分院,你看我们是直接打进去还是报上名号意思意思?”

游风晃悠着手上的酒葫芦,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几分醉意,但眼神清明。

他和陆行渊身在万丈高空之上,流云在他们脚边,垂首看去,儒门分院就在脚下。

身为一流势力,就算只是一个分派,此地也修建的十分繁华,楼台亭阁依山傍水,仙草灵植郁郁葱葱,门下弟子怡然自得,似乎并没有受到魔族进攻的影响。

“之前有派人来接触过吗?他们是什么态度?”陆行渊拂去附近的流云,让脚下的宗门看的更清楚一些。

“儒门顾左右而言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看样子是想先观望后决断。”游风喝了口酒,不屑道:“反复无常小人也,在我看来这种人就算真的投诚也只是一时的妥协,不值得拉拢。而且当年在战场上,儒门没少在背后捅刀子。”

魔族没有忘记自身的仇怨,但他们不是一出山就疯狂的报复,而是仔细挑选对手,逐个击破,让他们不会再度结成联盟。

“既然不是朋友,就没必要礼尚往来。他想作壁上观,那就让他看个够。”陆行渊神识一动,从空间中取出一物递给游风:“此物名为紫金渡云铃,风叔应该不陌生。”

紫金渡云铃,准天阶防御法器,就算是渡劫初期的雷劫也有一抗之力。想当年游风初次面对渡劫期的天劫束手无策之时,还是这个小东西帮了他一把。

在游风的记忆里,这东西早就随着它的主人陆晚夜消失无踪,此刻看着陆行渊拿出来,他不免惊讶。不过那样的疑惑只持续了一瞬,以陆晚夜的为人,不可能什么都没给陆行渊留下。

游风接过东西沉默片刻,想到陆行渊两次在天衍宗渡劫的壮举,以为他是有此打算,认真道:“尊上是准备引雷劫?”

陆行渊露出疑惑之色,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雷劫也不是说引就引。不过如今他手握一个雷池,倒是可以试试。

“这个想法有点意思。”陆行渊摊开手掌,一簇雷霆在他手心闪现,看似细弱,却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汗毛倒竖。

游风吓了一跳,握紧了手上的紫金渡云铃,心想尊上果然要引雷劫,提前给他个法器防身。

不过他这个念头还没完,又听见陆行渊道:“不过杀鸡焉用牛刀?”

陆行渊收回掌心的雷霆,道:“紫金渡云铃被我改造后,可以防御也可以困人。风叔对它最是熟悉,烦请你用它困住整个儒门分院,我会布阵隐匿它的气息,让三尸宗的人看不出异样。”

儒门想要隔岸观火,谁也不得罪,却不知道他们犹豫之时已经把魔族排除在外。陆行渊不和他们打,他要让他们困在紫金渡云铃内,出不来也不能插手,真正的只能看。

只不过这个看和他们的权衡不一样,而是被架在火上。

知道自己想错了,游风有些遗憾不能瞧见陆行渊引雷的风采,他小小的失落一下,很快又被陆行渊的计划吸引。

用阵法隐藏紫金渡云铃,从外面看就像是儒门明哲保身故意不出手,不需要多余的话也能让他们互生嫌隙,简直太妙了。

游风兴奋不已,灌了一口酒就去开启法器。

陆行渊也没闲着,他仔细打量儒门分院的位置,用灵力化墨,凭空勾勒出数个小型阵法,随后又将它们糅合在一起,组成一个隔绝声音和气息的屏蔽阵,把儒门变成聋子。

彼时的儒门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觉得苍穹之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他们认真去辨认时,又什么都没看见。倒是有眼尖的瞧见了陆行渊,仔细确认身份后,惊讶地叫人去通知师门。

陆行渊浮空而立,看见儒门因为他惊慌失措,他淡定地云端起高台,唤来流云做榻。

游风回身而望,陆行渊拿出美酒杯盏,盘膝落座,笑道:“时间还早,我陪风叔喝一杯。”

魔族的大部队还没有和三尸宗交手,三尸宗的救援也需要时间赶路。

陆行渊对儒门分院的骚动充耳不闻,此地风景秀美,适合推杯换盏,推心置腹。

游风晃了一下自己的酒葫芦,走到陆行渊身边的云台上坐下,他把葫芦别再腰间,看向陆行渊拿出的酒。

陆行渊酒量欠佳,之前遇上喝酒的场合都是能避则避,今日相邀让游风有些意外。

“我爹是个好酒之人,可我没有遗传他的酒量,恐不能陪风叔喝个尽兴,风叔不必顾及我。”

陆行渊喝的酒杯,给游风的却是酒坛子。之前陆晚夜让他去小世界的后院挖酒,他没找着合适的时机,今天却正好。有些东西不需要他说的太明白,游风打开酒坛子一尝就知道这些酒是谁的藏品。

醇厚的酒香里带着独有的辛辣,绵长的后劲让人回味无穷。就算过去了几百年,这酒还是勾起了游风的回忆。昔日把酒言欢的朋友,君王一一远去,唯有他还在原地等待着结局。

过去的那些日子已经变成了梦和回忆,游风嘴角微扬,却也掩盖不住脸上的苦涩之意。

他当初并不理解陆晚夜一意孤行的执着,他们并非没有别的法子,但陆晚夜还是选择开战,并且在开战前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他和魔族的死士冲在最前面,目的就是让其他人有时间撤离。

从饶河外的战场回到荒域,枯竭的灵气,被封印的真实之门,大家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劫后余生,而是绝望。

他们是因为走入绝境才离开荒域,不曾想还会有回去的一天。面对这块不适合生存的故土,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那个时候大家的士气是前所未有的低迷,可是渐渐的,随着荒域灵气复苏,游风慢慢地理解了陆晚夜的想法。

在其余两族的眼中,他们始终是个威胁,战争无法避免,就算能躲一时也不能躲一世,魔族始终要找到一片合适的栖息地。

荒域一向是最好的选择,既然能够一劳永逸地恢复荒域的灵气,又何必不断地疲于战争?再者,固定的家园也是合适的退路,有了退路,他们才不会再次走入绝境。

陆晚夜不是一意孤行,而是算好了一切,从容地面对自己的结局。到最后不管是离开的人,还是留下的人,他们都是为了族群。

“好酒,还是从前的滋味。”

酒入喉肠,岁岁年年,如梦似幻,物是人非。游风喝的热泪盈眶,难掩胸中激荡,大笑道:“当初你爹说要请我喝酒,却一去不回,今日这坛酒我就当是你替他请了。”

“这就是家父请你的酒,只是我回来的晚了些。”陆晚夜不曾忘记那玩笑般的约定,所以才会说出让陆行渊给游风挖酒的话。他不能赴约,让自己的儿子代劳。

倘若陆行渊长在荒域,这坛酒应该在两百多年前送到游风手上。

游风愣了愣神,道:“你对他还有多少记忆?”

“两岁前的记忆已经很淡了,但他给我留下了比记忆更珍贵的东西。”陆行渊嘴角含笑,这句话说的不够直白,但游风听出来了他指的是魔族。

在外人的眼里,魔族当年损失惨重,一度销声匿迹,就连陆行渊也以为他们全军覆没。

但其实他们只是被陆晚夜藏起来了,他们留存大半的实力,是陆行渊最坚实的后盾。

游风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道伟岸自信的身影,杯酒之间豪情万丈,畅谈这滚滚红尘。他总是那么自信张扬,游刃有余。就算他现在不在了,他的影响也没有消退。

回忆有笑有泪,游风不是伤春悲秋之辈,小小地感慨一番后就很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手里的酒,心里的情,该记得的人还记得,这就够了。

一坛酒很快见底,陆行渊见状毫不犹豫地又拿出一坛,游风接过去却没有喝,他拿着酒看向云端之下的儒门分院。

因为陆行渊遮掩了法器的身影,儒门的人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闻讯而来的长老看见他们,端着一脸笑意就打算迎上来。

游风操纵阵法把人放出来,而他身后的那些弟子则被拦在里面。无形的壁垒将他们完全分开,长老没有往后看,自然瞧不见弟子们着急地东摸西摸的样子。

“破厄剑尊,别来无恙。不知你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长老客气地拱了拱手,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陆行渊贵为魔尊已有数载,关系好的人,过去那些打心底尊敬他的人继续称呼他一声破厄剑尊倒也无妨,但这话从儒门长老的口中说出来就格外有意思。

魔族派人喊话不是一次两次,陆行渊身边也跟着魔族,任谁看都猜得到他是为何而来。儒门长老不称他魔君,反而用这过去的称呼,倒像是有意忽视他的目的。

陆行渊心道有趣,他前世也曾见识过儒门敷衍了事的态度,今日他姑且会一会。

“辛长老多虑了,本尊只是觉得此地风景独好,是个和故人叙旧的好地方,谈不上指教二字。”陆行渊抬手施法,流云化座,他提起面前的酒壶,道:“饮一杯否?”

陆行渊名满天下,认识他的人很多,但能被他称一声故人的却少之又少。辛长老莫名地觉得这个故人不是句好话,想到最近魔族的动向,他眼皮子一跳,试探道:“不知是哪位故人能劳剑尊在此等候?我可认识?”

“那人自然认得辛长老。”陆行渊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辛长老一时也拿不准这人到底是谁,他故作高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陆行渊身上打转。面上依旧挂着那张和善的笑脸,只是笑意浮于表面,不入眼底。

魔族的动向儒门一清二楚,梅洛雪那性子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对于陆行渊的到来,儒门心里自有思量,猜到他多多少少是为了劝和而来。

战争没有打响,三尸宗尚未表态,儒门更不会急着选择阵营。

所以儒门派了最会敷衍的辛长老前来打探虚实,可惜他们这次的如意算盘敲不响,陆行渊也很会敷衍。

一来二去没问出点东西,换了其他人恐怕心里已经有了退堂鼓,但辛长老还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在陆行渊身上看不出异样后,他把目标对准了游风。

“这位朋友眼生,不知如何称呼?”辛长老拱了拱手,自认礼数周全。

游风冷哼一声,不屑作答,让他脸上的笑意一时僵住。

陆行渊一旁道:“这位和贵派的罗雀子比较熟,辛长老眼生是因为你入门晚。”

罗雀子乃是儒门大长老,多年前在战场上威风一时,和游风斗了个两败俱伤。游风的伤势在梅洛雪的调理下早已痊愈,但罗雀子就没那么幸运。

据陆行渊所知,他暗伤未愈,这些年逐渐没了声息,儒门说他在闭关,但具体的情况只有儒门自己知晓。

辛长老听了这一耳朵,顿时警觉。他入门晚是真,但对过去的那些事还是有所耳闻。身在这个位置,一些内部的秘密在他眼里就不算秘密,罗雀子当年在战场上遇上强劲敌手,境界跌落,多年来身受伤病折磨,对那个敌人恨之入骨。

陆行渊话里有话,辛长老很快就联想到游风的身份,他鼻尖沁出细汗,隐晦地打量游风一眼。

他们大长老这些年没少求医问药,但是一直旧疾未消,渐渐不在人前露面,而被他视为死敌的游风气息浑厚,辛长老根本就看不透对方的修为。

同样的重伤,不同的境遇,这让辛长老对游风的修为有了直观的认识。

他收敛了一开始的轻视,不敢掉以轻心。陆行渊故意带着一个和他们儒门有仇的人前来,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故人叙旧?

但陆行渊摆明了不会说,就在辛长老挖空心思猜测时,陆行渊道:“算算时间,我的那位故人差不多该到了,我就不留辛长老了。”

直白的逐客令听的辛长老心头一颤,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气息靠近,不排除对方隐藏了气息他难以察觉。

没有看见人影,辛长老心头始终不太踏实,道:“能劳剑尊大驾,我对这位熟人不免好奇,不见上一面心里有些不得劲,还请剑尊海涵。”

“人生一张脸就是给人瞧的,你好奇我也拦不住你。”陆行渊看穿他的那点小九九,没有明着赶人,拐着弯道:“不过这人脾气不大好,他要是动手我可拦不住。”

辛长老不禁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想留下的那点决心开始动摇。陆行渊身边跟着的这位已经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来的又是个魔族,他夹在几人中间,只怕小命难保。

宗主只让他来探听虚实,如果陆行渊的目标是儒门就挡回去。可陆行渊表明了不是冲着儒门而来,他其实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想到自己也不是非在这里不可,辛长老心生退意,他嘴上笑着道:“剑尊真会开玩笑。”

陆行渊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而不语。那个神态仿佛在说是不是玩笑,等下就知道了。

恰在这时,一旁的游风眺望远方,道:“来了。”

他神情严肃,声音浑厚,让人不自觉地跟着正经起来。辛长老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他顺着游风的视线看过去,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心里的退堂鼓打的越来越响,不愿久留。

“既然剑尊有约在先,我还是不留在这里煞风景了。”辛长老拱了拱手。

陆行渊客气地回礼,道:“好说好说,我一定不会忘记儒门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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