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第138章

陆行渊微微蹙眉,跟在他身后的宫人看见这一幕,吓得连忙上前想要阻止,却瞧见陆行渊抬手落在怀里少年的头顶,摸摸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

见他没有生气,宫人愣了愣,顿住脚,识趣地停在原地。

院子里的那群人冲了出来,闯在前面的那位趾高气扬,看见外面站着的是个不认识的人,顿时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哪里来的狗奴才?没看见二殿下和三殿下在这里找乐子?还不快把你手上那畜生交出来。”

刺耳难听的话密集地砸下来,陆行渊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从那张稚嫩的脸上依稀还能瞧见梦中故人的影子,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罢了。

陆行渊没想搭理他,倒是怀里的少年因为恐惧而颤抖,他轻抚对方的脊背安抚,眉头紧锁。

刚才搂的那一下他就发现怀里这人很瘦,他甚至可以不费力气地一只手把人抱起来。

他咬住陆行渊的胳膊怕陆行渊伤害他,又紧紧抓着陆行渊的衣服怕陆行渊把他交出去。他绝望又矛盾,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行渊不忍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温柔的声音稍稍安抚备受惊吓的灵魂,少年松了口。他抬起头,一双蓝色的眼睛和梦中的谢陵无二,透着戒备和不安,稚气未退的脸上沾了泪痕,写满了委屈。

陆行渊看清他的模样,眼前的这张脸和梦中的初遇重叠在一起,除了瘦了点,五官和轮廓分毫不差,陆行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熟悉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他硬生生压下去,维持一贯的冷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还没回答他,刚才问话那人见陆行渊不搭理已是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走来,二话不说就要从陆行渊怀里抢人。

身后的宫人怕他没有分寸,连忙上前阻拦:“卫公子不得放肆,这位是魔族的少主。”

谁不知道陆晚夜就一个儿子?那是捧在手心里养,就是各大宗门的宗主见了也得给三分薄面。

卫公子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人,身后便传来一声嗤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魔族的病秧子,一个不能修道的废物罢了。”

院子里的两位殿下走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拿个法器,对陆行渊的身份很是不屑。

陆行渊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那是一种特殊的法器,可以屏蔽声音和气息。

难怪刚才他走过来时,院子里明明有人,他却什么都没发觉。显然是这东西把一切气息都抹去了。

看这几人的态度,他们利用法器,关起门来欺负谢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被人撞破,他们非但没有心虚害怕,反而不以为然。

一想到谢陵没有挣脱逃出来的种种后果,陆行渊心里的怒火怎么也止不住。他深吸口气,对身后的宫人道:“这就是谢家的待客之道?”

宫人哑然,脸上笑意讪讪。他并非谢家下属,平日也看不上谢道义这群嚣张跋扈的儿子,只不过为了自家主子的面子,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些人平日跋扈也就罢了,今日惹到陆行渊头上,宫人不觉得他们有好果子吃。

“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宫人委婉表示这两人确实不怎么样。

见宫人无意维护,陆行渊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握着谢陵的手,注意到他披散的长发有被火燎的痕迹,卷曲的发尾长长短短,十分难看。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陆行渊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他抬头看向三人,不想此事善了,故意挑衅道:“仙皇君子端方,风流倜傥,怎么养出尔等这些残害手足,仗势欺人的鼠辈? ”

“你个病秧子骂谁呢?”二殿下谢飞仗着家世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从来只有他骂人的份,还没人敢骂他,闻言大怒,操起手里的法器就朝着陆行渊砸去:“这里是我家,我就是欺负你,你又能怎么样?”

法器虽被谢陵撞坏,暂时不能用,但就这样砸过来还是十分危险。陆行渊瞳孔骤缩,护着谢陵微微后退,身边的宫人更是吓了一跳,连忙甩袖一卷,把法器挡下来。

谢飞见状更是怒不可遏:“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多管闲事?”

宫人微微蹙眉,理智道:“二殿下,远来是客。今日之事仙皇若是知道,定会心生不悦。”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父皇日理万机,才不会在乎这个小杂种是死是活。”谢飞心中戾气横生,嚣张道:“今天我心情不好,算你们倒霉。来人,给我抓住他们,把那小畜生拖出来活剐,再教教魔族少主我的待客之道。”

谢飞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一群纨绔子弟跟着他前呼后拥,这一声令下,那些狗腿子顿时摩拳擦掌,纷纷朝着陆行渊靠过来。

宫人不好同时得罪那么多世家子弟,心里忍不住骂他们狗眼看人,坐井观天。陆行渊的身份让他不能作壁上观,左右为难之际,陆行渊抬手示意他不必插手。

陆行渊确实不能修炼,但不代表他没有保命的手段,他故意激怒二皇子,等的就是他们出手这一刻。

宫人半信半疑地往后退,给陆行渊施展的空间,同时又保证他能及时出手相助。

面对这些人的围攻,陆行渊神色淡定,不见慌乱。他一面护着谢陵,不让他受到伤害,一面像模像样地抬手掐诀,在众人以为他虚张声势之时,只见一道剑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此剑气贯如长虹落日,透着可怕的威压,刚一出现就直冲云霄,以陆行渊为中心点,在四周掀起一阵风暴。那些靠过来的世家子猝不及防,被剑气掀出去,就像下饺子一样狠狠地砸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

谢飞和三皇子谢廉也来不及抵御,砸向院门摔的四脚朝天。

陆行渊没有刻意控制,剑气毫无忌惮的肆虐而出,顷刻间就把周遭的一切夷为平地,那冲天的剑气整个皇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谢陵躲在他怀里,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抿唇不语。

宫人眼角直抽,他从剑气上感受到了非常可怕的独属于云棠的剑意。

陆行渊确实不会修道,但是不妨碍他爹娘为了保护他,在他体内储存他可以使用的剑气,给他套上一件又一件的法器。

用云棠的剑气来对付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世家子属实是浪费,但陆行渊不在乎这个,他真正的目的是把事情闹大。

只要他出剑,他娘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而不在乎谢陵的那个爹分不清这是他释放的剑气还是他娘释放的剑气,肯定会误以为有人在宫里开罪了他娘,立刻赶过来解决。

这才是真正的一剑之威!

不过几息的功夫,云棠和谢道义同时赶到此地,一道前来的还有云棠的那位故人。

那是陆行渊不曾在梦里见过的人,身着淡雅的黄色长裙,云鬓簪花,雍容华贵,看上去颇有威严,陆行渊曾听宫人称呼她为湘夫人。

她看见陆行渊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谢陵身上时,不由地秀眉轻挑,似有愠色。

陆行渊不知敌友,下意识地又把人往身后藏了藏。谢陵乖乖地任他摆布,看着他的侧影,目光幽深。

云棠走到陆行渊身边,握着他的手引导他收回剑气,上下查看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后,询问道:“怎么回事?”

云棠了解自己儿子,他虽是独子,被他们一群人宠着长大,但从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做事有条理知分寸,一向友善待人,不会轻易和人起冲突。

自己这道剑气交给他多年,他都不曾使用,今日怒而挥剑,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想到这里,云棠的脸色就更冷了,看向谢道义的眼神都透露着不善。

谢道义同样被剑气吸引而来,看到眼前的一地狼藉,目光在两位皇子的身上顿了顿,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答案。

他那些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平日对他们的管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今日舞到不该得罪的人头上。

谢道义心生不悦,面上还是一贯的谦逊有礼,在云棠面前维持翩翩风度,不失威严地问陆行渊:“可是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多有冒犯?”

眼前这个仙皇比之梦里那位要顺眼很多,但陆行渊还是本能的不喜欢他,即便他看在云棠的面子上,对陆行渊笑意温和,陆行渊也没有被外表骗过去。

面对他的询问,陆行渊没有先提谢陵,而是直白道:“我自小体弱,不能修炼,爹娘都没说什么,两位殿下却看不过眼,说我形同废物,不过尔尔。”

此话一出,云棠当即变了脸色。因为道骨和魔魂不兼容,陆行渊无缘修道,这是他的遗憾,也是云棠和陆晚夜心中的痛,平日里大家都默契的不会提及这件事。

谢道义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对陆行渊不能修炼有所耳闻。见云棠生气,连忙让人把那不争气的两个儿子抓过来,让他们给陆行渊道歉。

看着谢道义难看的脸色,本来还打算挣扎一番的二人不情不愿的低头。

陆行渊没有接受,道:“两位殿下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个孩子。”

陆行渊适时把谢陵从身后牵出来,他本是转入此地偶遇谢陵,理应不知谢陵身份,便干脆装傻到底。

“我知道两位殿下身份尊贵,但也不应该欺负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烧了他的头发不够还对他拳脚相加,更是在我阻止后,伙同身边的世家子弟要打死这孩子,故意恐吓我要扒了他的皮。”

陆行渊的声音起初还算平静,渐渐地就变得激动起来,说到最后更是义愤填膺,完全就是打抱不平的模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沦为孤儿已是世间哀事,两位殿下又何必咄咄逼人?他爹娘若是泉下有知,该多难过?”

陆行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到不幸之事更是对两位皇子投去鄙夷的目光,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耻。

谢道义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心里对这些控诉大概有底,但当看到陆行渊带出来的人是谢陵时,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十分精彩。

陆行渊身量高,衣袖宽大飘逸,加上他有意遮掩足以盖去谢陵的身影,所以一开始云棠和谢道义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孩子是谁。

谢陵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不合身的衣服因为拉扯而显得凌乱,敞开的衣襟能看见削瘦的锁骨,头发长长短短,发尾卷曲,能明显看见被火烧焦的痕迹,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又狼狈又可怜。

他被陆行渊护着,不敢去看谢道义的脸色,紧紧地抓着陆行渊的手。

云棠见他胆怯,心生怜惜,也不管谢道义高不高兴,斥责道:“恃强凌弱,非君子所为!”

两位皇子知道云棠的身份,不敢造次。

谢道义的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他刚想开口解释,陆行渊就接过云棠的话,火上浇油道:“既然两位殿下觉得这个孩子碍眼,不如让我把他带走。我一直想要个玩伴,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很合眼缘,不知仙皇能否成全?”

陆行渊对谢陵的身份装傻到底,一脸真诚地询问谢道义。

这下子谢道义的脸色直接从难看到逐渐扭曲,他可以当这个儿子不存在,但其他人不能当这个儿子不是他的。

陆行渊是不了解情况,但周围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提醒他谢陵的身份?

无父无母,这句话从陆行渊嘴里说出来足够讽刺。他有儿子,可他儿子没爹。

不用深想,谢道义也知道造成这种误会的罪魁祸首。他瞪了眼自己不成器的两个儿子,看向给陆行渊带路的宫人,厉声道:“陆公子说的可是事实?”

谢道义这话模棱两可,听在不知情的人耳中是求证欺凌一事,听在知情人耳中就是问旁人怎么编排谢陵的身份。

宫人没想趟这浑水,隐晦地看向自己的主人,见她点头才道:“陆公子说的比较委婉。”

言外之意是两位殿下的话更难听,陆行渊身为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公子哥,他说不出口。

谢道义顿时面色铁青,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他觉得面上无光,像是被人给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云棠见他失了往日的风度,以为他是不满陆行渊插手他的家事,道:“阿渊不知皇朝的规矩,如果这孩子和皇朝有奴契,我们可以以物交换。”

云棠是好心,谢道义的脸却更黑了,接二连三的误解让他此刻没办法说出这是他的小儿子。

一旁的湘夫人看够了好戏,迤迤然走上前来,看向谢道义的眼神充满了讽刺:“云棠,你有所不知,这孩子不是宫里的宫人,而是仙皇最小的儿子,十六殿下。”

湘夫人的声音不大,却是震耳发聩。

云棠愣住,她现在是做母亲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陆行渊也有些诧异。梦里的十六殿下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因为娘没有二嫁,弟弟的出现成了未知,谢陵却是必然。

梦里他是离间云棠和谢道义的棋子,那现在呢?他现在又是因为什么理由来到这个世上?

谢道义对他依旧不喜,可见那不是愉快的结合,不被人爱的这些年,他一定过的很痛苦。

陆行渊不禁心疼,他莫名的不想谢陵继续留在这里,加深了要带他离开的想法。

他把目光转向谢道义身边的两位皇子,还是打算拿他们做文章,故意天真地问道:“既然是兄弟,他们为什么要骂他,欺负他?身为兄长,不应该照顾弟弟吗?”

皇城情况复杂,谢道义滥情又花心,孩子多的两只手数不完。除了个别几个,其他的他都不怎么过问,谢陵更是早就抛之脑后。

他的不作为才是让这些孩子手足相残的原因,面对陆行渊的童言无忌,他越发尴尬。

但凡今日换个人站在这里,他都不屑理会,可偏偏是云棠。他用裙带关系构建政权,让孩子来做桥梁的同时又让他们肉弱强食。

他对云棠依旧心存幻想,不愿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冷酷,想要挽回一点慈父的形象。

可惜天不如他所愿,这一场冲突把他放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上,面对陆行渊看似天真的询问,他含糊道:“是我平日对他们疏于管教,才让他们不懂兄亲弟恭,之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管教?”湘夫人斜了谢道义一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冷嘲道:“什么孩子能劳你仙皇亲自教?”

谢道义想把这件事就这样翻篇,湘夫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谢道义斥责的话到了嘴边,碰上湘夫人冷淡的神色,瞬间偃旗息鼓。

湘夫人嫌弃地看向两位皇子,道:“今天是小石榴运气好,不是你这两儿子有良心。你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有悔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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