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偏要死 第17章

方怀弯下腰,略带酒气,对姬洵诱哄道,“阿荨,该你饮酒了。”

其他人见状,也凑热闹一般连连饮下三杯,摆着阵法一般,姬洵面前叠了整十二杯酒。

姬洵微微挑眉。

好像是许久不曾放肆饮酒了,久远的醉酒记忆还是姬洵在现代的时候。

这都两辈子过去了。

那今天喝点也无所谓,刚好看看尉迟璎到底想谋划什么事情。

众人只见美人眼波流转,如乳石洁白温润的玉指,端起酒盏,乌黑的边沿抵在嫣红微翘的唇。清亮的酒液被口舌含进唇内,入口顷刻间流入更深处。

咕咚。

不知是谁,同步咽了口水。

尉迟璎脸色有点凉凉地,他坐在主位,酒杯抵在唇上,却是没喝。他分明是想看芳岁帝当众出丑,可为何姬洵被劝哄着喂酒,他看着却并不开心?

反而,异、常、焦、躁。

甚至有掀案阻拦的念头一闪而过。

尉迟璎将酒杯握进掌心,他收拢手指,瓷器碎裂的声音淹没在那几人劝酒的笑声里。

“阿荨好酒量,再来一杯罢?”

“饮了他的那杯,我这杯酒差了什么?阿荨也要饮了才是。”

终于,美人眸光潋滟生姿,朦朦胧胧有了醉意,面颊也似霜叶染秋,红了微末。吐息之间,幽幽淡香混杂着酒气,让人无端生出□□的陶醉感。

“阿荨,将唇张开些……”方怀热得像置身于温热泉池,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姬洵后背。

那帮公子自知轮不到第一个,转去调笑尉迟璎,“尉迟兄可真是舍得,这等美人在侧,竟然能够坐怀不乱!”

“还请来与我等作伴,实在大义,我敬尉迟兄一杯!”

尉迟璎本想视而不见,可眼看着姬洵神色迷离,被人欺在身上,连颈间那伤都要被人吻住了,尉迟璎一股恼火烧上心头,他撑着扶杖,走到方怀身边,一把便将姬洵扯出来。

“尉迟兄!”方怀还没来得及吻,他懊恼不已,“莫不是舍不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参与我等集会,怎能半途坏了规矩!”

“今日不行,”尉迟璎看向被他牵住的姬洵,眼珠子又亮又湿,乖得很。掌心攥着冰凉的指节,尉迟璎深吸口气,微眯了眯眼,“今日本侯要独享,诸位,不必留我。”

这便不是平起平坐,而是以权势压人了。

那几名公子虽然愤愤,却也不得不放人走,只是方怀,左思右想都气不过,狠狠砸了下桌子。

尉迟璎牵着姬洵出了醉仙楼,来到内院花廊。

他脸色阴晴不定,暗自骂道,简直有病!难不成是中了邪术?好好的计划,搞得乱作一团!

他人还在混乱和苦闷之中挣扎,不料身后原本老老实实的芳岁帝突然抬腿,一脚踹在尉迟璎残废无力的那条腿上,尉迟璎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他满心的火气瞬间像遇到了热油,嘭地一下烧起来,尉迟璎转过头,却见芳岁帝摆出一副比他还要不愉快的模样。

“尉迟璎,你骂朕的事情,朕早想和你算账了。”说完,姬洵呵了一声,又要抬手给尉迟璎一点教训。

眼看姬洵又要醉酒疯,尉迟璎扔了破拐杖,二话不说,将姬洵压在廊柱上,牢牢地控制住。

他也将全身力道压在姬洵身上,方不至于摔了。

姬洵被压着,动弹不得,半晌后蹙眉问,“你为何要掐朕的腰?”

一阵让人熟悉的酥麻痒意再度蔓延到全身,尉迟璎黑脸,还有点情不自禁的意动,“你乱动什么?”

姬洵不耐烦了,上手推拒,“烦死了,你这淫癖瘸子,离朕远点。”

骂他淫癖?

尉迟璎怒极反笑,更贴近了姬洵,咬牙切齿地暧昧道,“哦,陛下先前不是说,很喜欢臣这个类型,自有怜爱之心?”

姬洵的回答尉迟璎没有等到,反倒是一声极为耳熟的招呼先传了过来。

“侯爷?”

……!

尉迟璎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放开姬洵,踉跄着跌坐在廊柱旁边,他单手狼狈撑着木柱,顺着说话的声音去看。

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青年公子,一位是锦衣缎带微微发胖的白面馒头,一位清雅俊逸,如松竹贵客。

那位身形挺直如古竹,眉心恰有一点朱砂痣的公子,此时定定地瞧那一身轻薄雪衣,低着头醉意朦胧的人,“这位是……?”

“一时的玩伴,不值当扶陵君关心。”尉迟璎下意识地不想让扶陵和姬洵见面,他撑起拐杖,走了两步,挡在姬洵身前,扯出一抹笑,“扶陵君,好久不见。”

“是月余未见了。”扶陵笑笑,叙旧后,轻声问,“是侯爷的玩伴啊……我刚刚见你们两人抱在一起,莫非是醉酒难受了?”

尉迟璎缓过那一阵心慌,此时已慢条斯理地解释,“他没事,只是娇气,饮了点酒偏磨着我要出来吹吹风。”

“我刚好有缓解醉酒不适的法子,不如,”扶陵边说,边近前一步,他眼眸深深藏着晦暗情绪,分毫不让地向前,“让我帮他瞧一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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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醉仙楼平日里只接待朝臣贵客,内院更是少有人来。于是四人僵持着气氛无人打破,谁也不肯退步,像紧闭的蒸笼一样让人喘不过气。

锦衣白面馍莫名不敢插嘴,他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眼珠子两边来回折腾。

先是看看明显意犹未尽的侯爷,又看向身边莫名固执起来的好友。

不禁咂舌:扶陵真生气了?难得一见,说出去怕是没人信的!

尉迟璎和扶陵身高相仿,但尉迟璎左腿无力,内骨天生残缺,走路一久疼痛难熬,故而是有些跛的,看着便也要矮了扶陵少许。

尉迟璎站姿稍微歪斜,手臂稳稳挡在身侧,“扶陵君何必挂心?此人是我近日颇为宠爱的……”侍妾。

尉迟璎将那个冒犯的字眼在心底默默念过。

他冷淡地挑了下眉,到底是没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改口道,“幼弟。”

尉迟璎漫不经心,还有空设想若姬洵当真是谁人府上的侍妾,只怕他会凑上去,强迫对方让他尝一尝这入幕之宾是个什么滋味。

又一想起姬洵方才踢他那一脚分明不留情,他又哪里需要给姬洵留两分薄面?

醉鬼罢了,想也不会记得他尉迟璎说过什么。尉迟璎索性大胆,暧昧不清道,

“他醉酒的模样最是引诱人,本侯舍不得与旁人相看。”

扶陵唇微微动,刚想唤出口,锦衣白面馍急着小声道,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扶陵,我们正事儿可还没谈完呢!”

尉迟璎只想尽快打发了眼前的两人。尤其是扶陵君,他一向高洁雅静,怎么会喜欢待在这种地方?

至于他身后这个小醉鬼,虽然接触的时日不长,但尉迟璎认为芳岁帝与他是有同类性质的同类人,从骨子里就都生长在烂泥堆里。

尉迟璎假模假样问了一句:“扶陵君身边这位是?”

“差些忘了问礼,小人见过侯爷,”那人行了个礼,腰身上压出三层肉,气喘吁吁地道,“我父为当朝太傅梁芝昀,我是家中次子,梁少成。”

“梁太傅……”尉迟璎哦了一声,和缓了脸色道,“想必二位是有要事相商,那本侯亦不耽误你们,先随这粘人的小玩意儿回去了。”

尉迟璎展开宽袖,将姬洵整个人楼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捂住姬洵的嘴唇,以防他乱说话。尉迟璎有意无意地挡着姬洵的上半身,见两人看过来,笑着解释,“他怕生得紧,不贴着本侯便要哭个不停,恼人的坏毛病。”

扶陵定定地看着尉迟璎怀中的那个身形,直到被梁少成扯了一下衣袖,他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然而四人错身之际,扶陵突然出手,手掌急如赤电,探向那被宽衣广袖掩盖的面容。

尉迟璎同样迅疾格挡,紧紧地抓住了扶陵的手腕,两个人彼此互不相让,都没有退步的想法。

扶陵一改从前对尉迟璎的客气,淡淡道,“侯爷,此人似乎是扶陵的故人,扶陵想要见见他的脸,还请侯爷不要平添麻烦。”

“本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尉迟璎脸色阴沉,“扶陵君,我平日里对你多有仰慕,也不代表你与本侯争,便是合乎情理了。”

“你到底是一介白身,本侯怜你,所以今日不与你计较。”

扶陵缓缓地放下手。

尉迟璎微勾唇角,搂着姬洵便往外走。

在即将跨过水榭花廊那一刻,尉迟璎刚刚松下了一口气,怀里安静多时的人却突然出声,含糊念着。

“扶陵?”

尉迟璎面色骤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都要走出去了,怀里这个祖宗却出声了!

姬洵从尉迟璎的怀里钻了出来,发丝凌乱,脸颊透粉,眼眸略有酒意迷离之色。

扶陵几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怒视尉迟璎,“你怎么敢!”

那刚刚才被尉迟璎捂热的柔软冰手,又被扶陵牵了起来。方才尉迟璎是那泣露阁的赢家,如今他却和方怀无异,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尉迟璎低下头,神色难辨。

梁少成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姬洵,待认出是谁,大惊失色:“这,这不是!”

扶陵:“少成,慎言。”

梁少成立刻闭紧了嘴,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捂着额头为难:“怎么办,要不先去我那里……?”

“不,我送他回去。”扶陵刚对梁少成说完,感觉到衣襟口被人扯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姬洵。

天子的手指轻轻勾在扶陵的领口,玩闹一般轻摇慢晃,扶陵温柔笑笑,眼眉都有明媚的光。“怎么了?不必担心,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姬洵五指用力扯着扶陵,将男人拽向自己身前,为了配合姬洵的动作,扶陵低下头。

姬洵凑到扶陵耳边,湿热缠绵的酒气喷过去,绕着扶陵清醒的神智不停打转,姬洵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将扶陵的理智劈开了一道裂缝。

“你这,狗东西。”

扶陵后背一麻,他立刻有了难言的反应。为了遏制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他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扶陵掩饰性地低眸,“……方才,你说什么?”

“狗东西,扶陵,朕说你是条养不熟的狗呀。”姬洵玩笑一般,轻轻念着。

“爱呀恨呀都很无聊,但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向上攀爬的欲望缠绕满身的人,倘若朕给你机会做翰林学士,你会不会跪在地上,向朕叩首,以示皇恩浩荡,你莫敢不从?”

姬洵说完了,手掌撑在扶陵的胸口,弃如敝履一般推开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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