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说话总是转弯抹角,某些时候也可以浪漫化地解释为只有他们彼此能听懂的暗语。譬如他不着调玩笑后的试探,以及陆淮回应里的应答。
他目光温柔地看向陆淮,声音低沉:“其实,我在想,我们默契成这样,多少应该担得起一声天作之合吧?”
陆淮掀起眼。
黑暗里就算隔得近却也不太能看清彼此的表情,陆淮想象不了迟渊说出这话的神态,他感觉自己牙齿张合,反驳的话语抵至唇边,打了个转。
他觉得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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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说出口时就想到多半下一句要靠自己圆回来,他凌空用指节蹭了蹭夜色轮廓的边缘,心里喟叹但面上不显:“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异常么?”
凌秩提及到科纳恩那针药剂。有着令人兴奋、发热、“兴致高涨”且令人生幻的功效,并且那液体是会挥发的,摔在地上,有些许泄露,但好在挥发作用不强,再加之僵持时间有限,陆淮即使隔得近吸入并不多。
好在陆淮打翻了,不然要是扎进去,怎么可能受得住?
迟渊摩挲着右手指骨,想着凌秩说过要他多注意陆淮的情况,清醒过来后会不会发热,可以适当地帮忙纾/解。他知道陆淮面子薄,这要求断然是不会自己提出口,应该也不愿意他问得直接,所以他只能“旁敲侧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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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觉得身上的温度陡然变得灼人,他呵出气,觉得头开始发晕,抿了抿唇:“......热......”
迟渊心神一凛。
咬咬牙,也未经允诺就从翻身上床,贴着陆淮,掌心向内,贴心地护住陆淮的腹部。
“凌秩说遇到这种情况,让我和你尽量保持亲密接触。”,迟渊怕压到陆淮受伤严重的右手,小心翼翼避开后把人往怀里一拢,胸膛贴紧人的后背。
“温度有降下来一点么?”迟渊干巴巴地问,说是替人治病,他自己的“温度”反而是蹿上来了。这个动作之前也不算没做过,上回还偷偷摸摸的,但两方都清醒着,这个认知让他分外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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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几乎是在迟渊贴近他时就绷紧身体,热意并不消减,烧得他发晕,以至于没让迟渊立刻滚下去,听着对方抵在耳畔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现在他还觉得些微口渴,喉结滚动着,他茫然地眨眨眼,感觉疼痛都不再尖锐。
他抿唇不答,迟渊自然而然地往更为“难以启齿”的方向想。
其实他耳朵也红了,了解凌秩所言的“解决”是一回事,亲自动手又是另一回事,他安抚似地摸了摸“垂涎已久”的孕肚,动作尚且算克制着。
陆淮感觉到迟渊俯在他耳边问:“......那我帮帮你?”
脑海霎时滑过一道清明。
瞬间明白迟渊接下来要干什么,但阻拦已来不及。
......
眼尾薄粉如桃枝细蕊,水声泠泠似铮琮作响。
好似雪落温泉,融得干净。
仿佛指尖拨弦捻弄,就奏出悦耳华章。
......
迟渊不敢放肆,安安分分地按照凌秩说的做完,就撑着身体退开。
陆淮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弄得他心里压着火还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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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这么一遭,陆淮眼皮耷拉下来,他倦乏地阖眼,半梦半醒间听到迟渊的一声嘟囔€€€€
“该是困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不是很甜!(超大声!)
最后一段,自行品味哈
第93章
凌秩走进房间时, 觉得氛围分外诡异,他稍微想想,被脑海里陡然蹦进来的画面弄得侧脸和耳尖发红,自觉没有比闭嘴更好的选择, 于是默默做事, 想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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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天阴雨, 今日适时放晴,阳光仿佛飒飒有声。
迟渊醒过来的时候,陆淮眉目染着困倦,睡得正沉,他目光落在陆淮脸上,很是凝视了会。想着昨晚陆淮频频的热潮,感觉自己替人纾解的指尖好似仍残留那温度,面容便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但陆淮的情况与凌秩所讲的不太相符,迟渊单手拉开窗帘, 暗忖着怎么同凌秩说说, 眼睫垂敛,没有觉察到浮动的曦光,悄悄模糊了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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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得梦里寻水,费劲地想掀开眼,才发觉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陆淮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一面同自己的黏糊得睁不开的眼睛作斗争, 一面想喊迟渊给自己接杯水,但不知是不是入梦太深, 嗓子哑得根本唤不出声, 他皱起眉€€€€
撩起目光的那瞬正见着迟渊周身溺于暖阳里。
垂眸沉思的样子干净美好, 有股说不出的少年气,陆淮眼帘将撩未撩,梦意残存,他兀自顿了半晌,恍惚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醒过神时,有些记忆也跟着思绪一齐回笼。虽然是不太真切,但......
陆淮狐疑地弯起眉,反正大致是能琢磨出迟渊不太“安分”。
麻意随着尾椎骨上泛,牵连起某些隐秘的条件反射,他腰部微软,陆淮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右手固定着抬起困难,眼底才算是清明几分。
“......醒了......”
迟渊抬眼就与陆淮望向他的目光对视,他昨晚只顾着陆淮,自己的火还未消呢,此时瞧着陆淮悠悠转醒,眼睛水意朦胧的样子,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磕磕绊绊地同人说话。
结果话音未落,就瞧见陆淮想抬手,迟渊瞳孔倏而放大,心狂跳狠狠彰显了把存在感,他几步并一步迈向陆淮才勉强控制住对方。
“怎么了吗?你现在手不能动?下手的时候那么狠,自己不知道情况?”
迟渊的话说的又快又急,陆淮意味不明地侧眸,抿紧唇线,别扭地吐出二字:“......忘了。”
他低头看迟渊与紧密地贴在他胳膊上的手,眉睫不易觉察地微微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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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显然也是意识到什么,感觉自己退不好,但这么尴尬地一直和陆淮亲密接触,好像也不是很好。虽然这所谓的“肌肤之亲”根本与昨晚的不能比......
他试探性地瞧陆淮的神情,不知道对方对昨晚他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印象。顺着这思路,越想越不对劲,感觉指尖都在发热,他不自然地干咳声,转移话题道:“身上还疼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
陆淮不应,冷沉的眸子就这么直接地盯向迟渊的脸。
感觉到迟渊试探的目光,他索性抬起下巴,让人看得更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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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怕是完了。
迟渊把手往后撤,佯装未觉地扬起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故作坦荡地迎着陆淮视线,但也拦不住昨日喘息低语随着回忆倒带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响。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要往诡异的方向走,就在这时,凌秩推开门€€€€
迟渊霎时站起身,往后挪一步,示意自己是在给凌秩让位置,陆淮幽幽地扫了迟渊一眼后,敛着目光,注意力似凝结在自己手腕上,一瞬不移。
左瞧右瞧,凌秩顿时心领神会。
他默不作声地开始替陆淮检查,昨天闹那么大动静,陆淮精神不太好也是正常的。但把身上的伤处顺次看了遍,凌秩看着陆淮因忍疼蜷起的眉宇,怒意逐渐上头。
“陆淮,你!”,凌秩是结结实实被吓得惨,他回想昨天每个场景仍是心有余悸,想数落人,竟然因为想说的太多而找不到词,“你气死我了!”
言简意赅,朴素动人。
闻言,陆淮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暗暗补着评价。
但怕凌秩真被自己气出好歹来,还是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么?”
凌秩气笑了:“你还想出多大的事?!”
提及这事,迟渊神情逐渐凝固,面沉如水。
确实,这事还没翻篇。
他可遭不住陆淮再来一次。
深吸口气把满腔烦躁压下去点,迟渊握紧手腕,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
陆淮的性格,他还没领教够?硬着说怕是能逆反到底,能听得进去他的话是纯属见鬼。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所熟悉的、根深蒂固的表达方式早就该改变,不然......
误会层层叠起,那怕他是真的要疯了。
趁着陆淮和凌秩交谈,迟渊走到柜台后把牛皮纸袋包好的日记本与录像带找出来,指尖抚平那皱褶,眸光闪过些许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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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即将炸毛的凌秩,陆淮的余光则是不动声色地落在迟渊身上,情绪稍微有点复杂。
他不算什么好人,大多数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最后基本会被他算计着归于己有。而迟渊,的确是他人生里最大的例外。
想要但得不到,但还是真心往里投,从未想过算计。他曾嗤笑飞蛾扑火,现在想想自己所作所为没什么不同。
明白可能这辈子都没什么好结果时,也是一点费尽心思的想法没有,也可能是身心俱疲,想着放弃更好。
这是他给自己的机会,但仔细想想,几次三番地把迟渊往外推,又何尝不是在给对方机会。
他不会再遮掩自己恶劣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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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迟渊只是愧疚和征服欲作祟的话,能忍受这样的自己多久?
就算真的是爱......他有所保留和迟渊的全心全意不对等的话,会有好的结果么?
最后,陆淮轻勾唇角,他是否要再赌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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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眼睛都快粘到对方身上了!”
凌秩可能是怒气未消,胆子突然大起来了,他眼睁睁看着陆淮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忍不住腹诽道。
“你说什么?”
见陆淮微微眯起眼,凌秩霎时感觉后背泛起寒意,但脑子不知怎么又是一抽,瞧着正推开门要往这边走的迟渊,乐呵地笑几声。
“不错啊,迟渊,我正想夸你清理得还挺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