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第56章

他低头看看自己注视了许久的严以珩的手指,伸手帮他揩去他手背上的……水珠。

略显粗糙的拇指指腹摩挲着严以珩细腻的皮肤,擦净了那两滴小小的水渍后却也不肯离开。

他剐蹭着严以珩的手背,终于舍得放开他时,又同时抬起了头€€€€

他盯着严以珩的……嘴巴,看他被手里那瓶玫瑰味的啤酒打湿的唇角。

下一秒,他又伸出手,用拇指抹去了那人嘴角的水意。

他的动作分明并不粗鲁,甚至可以用轻柔来形容,却不知怎的,反将严以珩的嘴唇越擦越红。

严以珩微微侧过头去,却也没有真的完全躲开他的动作。

“干什么?”他问。

声音轻轻的,甚至很难说那声音究竟有没有传到滕酩耳中。

……又或者,只是嘴唇开合间带过的那一小阵气流,和柔软双唇似有若无地触碰,切切实实地传到了滕酩的手上。

滕酩抬起眼睛看着他,视线沉沉的。

按在严以珩唇角的拇指忽然用了点力,滕酩靠近严以珩,右手张开几乎托住了他的后脑€€€€

他几乎就要吻上严以珩的唇时,忽然听到那人轻轻浅浅的问话。

“才喝了一口就喝醉了?”严以珩垂着眼睛,视线不知看向哪里,“你这酒量也太差了。”

没有躲避,也谈不上拒绝,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确实让这个几乎就要发生的吻停在了这里。

滕酩分明是有些不甘心的。他只需要再向前一步就能吻住严以珩,那距离大约比一厘米还要近。

但他还是……退了一步。

他看着严以珩,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只是脸上,实在看不出真的有什么歉意。

严以珩并没有计较这些€€€€他既不傻也不迟钝,在这之前还谈过一段很长的恋爱,滕酩今晚来找他,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他没有拒绝滕酩的再三试探,只是因为……他不讨厌滕酩。至于在现在这个阶段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严以珩自认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瓶,瓶身上渗出的小水珠不知不觉铺了满手。

他又抬头喝了一小口手里的酒,随后离开阳台,在套房里的沙发上坐下。

他背对着滕酩,脑袋向后放在沙发上,声音懒洋洋的,说:“滕酩,你喜欢我?”

滕酩笑了一声:“嗯。”

他反问道:“当然是瞒不了你的,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瞒的。而且……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严以珩好好坐起,只是仍然靠在沙发上。他回头看看滕酩,虽然知道这是客套话,可还是忍不住臭屁起来。

他用食指点点滕酩:“油嘴滑舌。”

滕酩不承认:“冤枉啊,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严以珩不再管那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还是讨他欢心的漂亮话。他转过身来,重新背对着滕酩靠在沙发里,几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他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随着他的动作,随意地散在沙发靠背上。

发尾很柔软,滕酩看了又觉得心痒。

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摸一把的时候,严以珩慢悠悠地开了口。

“滕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表现得挺明显。”严以珩仰头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想试试,或许……可以,但不是现在。”

滕酩愣了一下,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回答。

严以珩看了好笑,半转过身,趴在沙发背上看他。

他笑着问:“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

“……”滕酩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郁闷,“你拒绝得这么明显,我真说不出来话了。”

严以珩笑弯了眼。

笑过之后,又觉得惆怅。

“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这些。”严以珩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这章评论掉落小红包,原因看评论区置顶,嘿嘿

第49章

没有心情谈这些,不是……不想跟他谈这些。

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能解释的方向实在太多了,滕酩揣摩了一会儿,实在拿不准严以珩的意思,只能再试探着问一句:“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跟你用情侣头像的那个人,应该不是……现在时吧?”

情侣头像……?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严以珩愣了一会儿,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滕酩说的是什么。

他的微信头像,要说起来,确实算是和鹿溪的情侣头像€€€€从一张合影里裁的,确实也算是。

严以珩没回头,就这么背对着他,过了挺久才“嗯”了一句,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但别的,也就没再说了。

这意思挺明显:你想问的东西我回答你了,别的,就别再问了。

滕酩很识趣地没再说话。

两人一站一坐,在套房里默默无言了许久。

手里的1664倒是都没停,没过一会儿,滕酩手里那一瓶酒见了底。

严以珩听到声音回头看看,笑着打趣他:“你这个名字起的……不能因为叫‘酩’就变成酒鬼吧。”

一瓶酒下肚,滕酩也没有半点醉意。他把空了的瓶子放到垃圾桶旁边,缓缓走到沙发后。

“我确实爱喝酒。”滕酩微微弯腰,两只手撑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严以珩,说,“在我自己那儿时,基本每天晚上一瓶。”

他低着头,视线刚好落在严以珩长长的睫毛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抖动着,搔得他心里发痒,很想上手摸上一摸。

“什么叫‘在自己那儿’时?”严以珩笑他,“你都这么大了,难不成家里还管着不让喝酒啊?”

原本只是一句打趣,没想到滕酩身体一僵,无奈地笑了。

“不是不让,是……”滕酩苦笑着说,“不想让他们担心。”

滕酩到底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指,拨了拨严以珩小巧的耳垂。

带着暧昧的动作,似乎也冲淡了那话语里的苦涩。

“有人喝醉了会哭,有人喝醉了会闹,也有人喝醉了,只想睡觉。”滕酩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撵着严以珩的耳朵,继续说,“其实,我喝一瓶就会醉,我酒量很差的。一瓶下肚,能……很快睡着。”

严以珩稍稍侧过头去避开他的抚摸,轻声问道:“平时……睡不着吗?”

滕酩没有回答。

他的手也没有收回来,在严以珩避开了他的动作后,依然悬在半空中。

他想了很久,像是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

几分钟之后,他摇摇头,低声说了一句话,却不是在回答严以珩刚刚的问题。

“本来……说好今晚不提他的。”滕酩说。

很含糊的一句话,但严以珩听懂了。

滕酩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滕安。那么,滕酩难以入睡、要靠酒精催眠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滕安。

不难猜到,也不难理解,甚至在听到这样的回答时,严以珩早已猜到了原因。

滕酩今年26岁,当然绝对不算小孩,却也……并没有成熟到能够独立背负一个病重的孩子。

“所以……”滕酩又说,“其实,今晚刚开始我说,今天不提他,并不只是因为我想跟你说说……我们之间的事。”

滕酩收回了自己的手,又不老实地碰碰严以珩的头发。发梢已经干了,发丝柔顺地贴在他的指间。

“……也是因为……难得有个机会,我可以不去想……他的病。”滕酩闭了闭眼睛,“他的肿瘤会不会复发,他能不能康复,他……会不会死。”

过于可怕的字眼让严以珩猛地蜷缩了一下。

他终于抬头看看滕酩,小声说道:“他不会的。”

滕酩浅浅地笑了一下,弯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

后来,滕酩也坐到沙发上,和严以珩挨着并排坐着。

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却又没有太远,那点距离就介于暧昧和生疏之间,隔得刚刚好。

滕酩说自己酒量不好,大约是真的。

他靠着沙发,仰头看着套房的天花板,慢慢地说着话。

“我有时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能够一眼看到尽头了。我老做噩梦,梦见安安死了,梦见我妈疯了,梦见我们这个家……就这么支离破碎了。”

滕酩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他好像真的很累,可这样的疲惫也完全不能带来一点困意,他的声音听上去清醒无比。

他并没有倾诉太多€€€€严以珩还记得,滕酩曾经说过,他会自己消化这些情绪,不让这些东西影响别人。

说完这些之后,滕酩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的呼吸很重,也很均匀,可严以珩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即便,今晚用来“催眠”的酒,他早就已经喝完了。

滕酩再开口时,回应了严以珩挺久之前说的一句话。

“其实,我特别懂你说的……‘现在没这个心情’,”他浅浅地笑着,“我之前也一直没心情想这些。”

原本有些惆怅的气氛淡了一些,严以珩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就有心情了?”

滕酩神情夸张地上下扫了严以珩一番,诚实地说:“嗯,因为……你好看。”

严以珩面无表情地用胳膊肘怼他的肩膀。

“哎哎!”滕酩笑着躲开,“你好暴力。”

嘴上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调戏他:“哎哎,长得这么好看,人怎么这么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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