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他这才发现口袋里还有一只奇怪的粉色发夹。
他记得这是……那个叫月下未来的人对他的恶作剧……吗。
“大概不是。”织田回答了他的疑问,“是名为超能力抑制器的东西,月下先生特意留给你的。”
然后他织田作之助的嘴里知道了他自己的异能力。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都市传说,类似于妖怪啊、幽灵啊之类的存在,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只是还没等他有充足的时间惊异一番,就得知了自己的能力。
€€€€[人间失格]。
可以消除一切异能力的异能力。
津岛修治的表情凝固了。
就算是个八岁孩子也能知道这到底是多珍贵难得的存在。
但在沾沾自喜之前,天性中的悲观和聪慧就显现了出来。
津岛修治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珍贵就意味着奇货可居,难得等同于极度危险,他只有八岁,一旦遇上真正的危险角色,就算想要逃走也无能为力。
如果说这个世界对于一个普通的八岁孩子来说、是危险但还可以勉强应付的,但对于一个拥有珍贵异能力的八岁孩子来说,可谓是魔窟。
然后就在他全身冰冷想要夺路而逃的时候,小小的男孩被告知说,他可以在侦探社待到成年。
并非是强制性的,津岛修治可以随时离开,但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在这里一直成长到他真正的拥有自保之力。
€€€€多么愚蠢的保证。
为一个在此之前毫不相识的孩子许下如此承诺。
€€€€又是多么强有力的保证。
这里有多位强大的异能力者和全世界最聪明的侦探。
月下未来给他留下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和超能力抑制器,津岛修治被许诺说随时可以向他求助。
€€€€无条件的庇护。
“……为什么。”
津岛修治无声的张合着嘴唇。
为什么要对一个陌不相识的小孩这么……这么……
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的温度,津岛修治抬头,织田作之助也许看出了他的疑问,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少年又摸了摸男孩的头发。
书本上的文字也许并不全都是骗人的。
男孩情不自禁地这么想。
他扭过头,回头拿上月下未来留给他的书€€€€《明暗》。
事实上这三本书他昨晚已经借着月光看完了,很无聊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杀手决定不杀人了,除了最后几页纸不知道被谁撕去了之外,整个故事毫无趣味性可言,甚至都说得上是无聊。
男孩把书抱在了怀里。
这次是织田先开启了话题。
“这是一本关于杀手的书吗?”
津岛修治的目光跟着他落在露出来的书封上。
“是。”
“有意思吗?”
“……嗯。”
男孩抬头看了看他。
“你想试着看看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摞三本书都放在了织田手中,“看完要还给我哦,织田作。”
“唉?”
津岛修治疑惑的抬头。
织田露出纯粹困惑的表情:“织田作、这是在叫我吗?”
“啊……咦……”
津岛修治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的同时一样困惑了起来,“……是吧,以前没人这样叫过你吗?”
“没有哦。”织田说,“在这种微妙的地方断句就算被叫过一次也很难忘记吧。*”
好像确实如此。
但津岛修治盯着他看了两秒后,却突然问:“我以前有见过你吗?”
“没有吧。”
“唔……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织田作。”
“啊……”少年挠了挠头,“可以倒可以啦……”
“那就没有疑问……了……”
津岛修治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被砸在手背上的水滴打断了声音,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看天花板,然后在织田作惊异的眼神中突然意识到了真相。
是他的眼泪。
“什么……”
他抚触着自己的脸颊,透明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在眼眶中涌出来。身体突然不听使唤了,内心中像是甘泉般涌现的是什么?
这种喜悦的心情又是什么?
而对面的织田,首次面对他人因自己而起的眼泪,几乎要不知所措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向来缺少感情的少年杀手在此时真切的感受到一些无所适从的情绪。
他帮男孩拿来了毛巾,却在此时才发现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
“太宰。”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这样的假名就脱口而出,男孩边哭边说,“织田作,我是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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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东京站即将到站,请各位乘客€€€€”
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下车。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穿梭在人群中,黄昏的颜色落在少年的侧脸,两张尚且稚嫩的面容被染上了一层暖意。
“太宰你真的知道目标住在哪里吗?”
“我调查出了大概的地址。”
“大概?”
“因为很难找啊,月下那家伙不知道为自己的来历做了多少手脚,就算是那个大侦探都不能确定他的住址和真正的来历。”
“哇。”
“再惊讶一点怎么样?总统的保密力度也不过如此了。”
“那还真是厉害。”织田说,“能调查出来的太宰也很厉害。”
黑发鸢眸的男孩一下子闭上嘴。
“不过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打电话问问怎么样?”
“可我想看看那家伙惊讶的样子。”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织田问,“但你怎么能确定福泽先生不会给月下先生打电话?”
“我用一个月的点心份额贿赂了侦探,乱步说会帮我保密。”
“哇。”织田作之助真情实意的说,“这个也很了不起。”
……
他们在东京塔下绕了快一个小时,最后找到一座正在施工的建筑楼盘。
“是假地址。”
“……”
“现在怎么办?”
“……”
缺乏情绪的少年杀手看着鼓着脸颊的男孩也不禁升起些好笑的情绪,他摸了摸太宰的头发。
“给月下先生打个电话吧。”
“……”
“嗯?”
“……其实还有另一个选项。”太宰治不情不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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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11日,晚18:17。
“我要去向未来告白了。”
晚饭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如此宣布。
他的两个同期抬头看了看他,一个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另一个写着“你突然发什么疯”。
“你这些天像个不停向外发射信号的小行星一样骚扰人家,竟然还没告白?”
“未来让我好好想!”
“结论是?”
“没什么好犹豫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窃窃私语。
“我觉得月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也是。”“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嗯。”“五条就是这点值得羡慕了吧。”“是吧。”
五条悟决定不跟他两个单身的同期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