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子蠢材还一点不知道珍惜机会,个个一脸白痴,金子般贵重的话语从左耳朵进,立时就从右耳朵跑啦!
偏偏男爵大人这个奇怪的贵族老爷,虽然看得出他烦躁得都快翻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一点点教蠢货们,甚至都没让警役给他们好好吃一顿鞭子!
不管大人发的是什么样的疯,这铁定是个“好疯病”,他要是不趁着这机会掏空大人的手艺活,他史密斯家的祖宗们都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拿锤子锤爆他的头!
一个人若是有了学习的主动性,尤其那学习所能得到的收益还是立竿见影的,他所能爆发出来的热情,连有挂在身的伟大的男爵大人都吃不消。
在观众们的哄笑声中,托恩男爵熟练地挥舞起大棒加胡萝卜的绝招,把教导蠢笨学徒和劳工们的苦活交给了好学不倦的铁匠。
男爵大人规定,只有按时保质,并且安全地做好他分派的每一阶段的任务,他才会仁慈地回答铁匠的一个疑问,如果完不成,那就休想他再解答有关什么炉子什么炼铁的任何问题。
要是能加班加点超额完成任务,男爵大人不但会给铁匠答疑,还会给每个人发一些银光闪闪、叮当作响的小可爱。
听到这样的新规定,史密斯瞪着红眼睛,喘着粗气,猛地转过他几乎跟脑袋一般粗的脖子,怒吼一声:“蠢货们,干活!”
事实证明,铁匠技师的技术水平虽然几乎与地平线相齐,但是十几年管理学徒的功力,可不是坐办公室的工科狗可以比拟的。
在男爵大人坚决表示不许体罚的“苛刻”条件下,蓬发乱舞、咆哮如狮的史密斯仍是极其出色地完成了对蠢货们“爱的教育”,将工作进度表拉快了不止一格。
趁着铁匠在向劳工们喷撒口水的空档,男爵大人赶紧让仆人们抱起铁匠在试验“擦生”法时新做的斧头和刨子、锯子之类的木匠工具,匆匆赶往木匠们的地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任劳任怨又苦逼的高格,还在兢兢业业地用他那“祖传”的熟铁斧子砍削木头,身边摆上块磨石,砍上十几下,就得磨磨发钝的斧刃。
他手下的学徒和帮工们更惨,牛屎屯这穷地方,农民们连自家的农具都是木头做的,家里有只铁锅都要被人羡慕地称作富户,哪里又有什么多的铁器工具给他们砍木头?
木匠组的劳工们便只能拿着管家从屯长和几户自由民家里集中搜刮来的,形形色色的,估计比他们年龄都大的钝镰刀、缺牙斧子甚至锈柴刀来对付硬木头。
而男爵大人规定那什么尺寸又十分严格,边上还蹲着个瞪大眼睛时时准备找茬立功的监工小董,于是这效率可想而知。
见到男爵大人亲自带着工具来援,辛苦熬了几天,熬得眼睛和头发一个色儿的高格,又是惊吓又是感动,呜咽着差点没哭出来!
然后,他就被男爵大人拿出来的木匠工具惊到了,惊得止不住打冷嗝,差点吓昏过去。
这,这寒光闪闪,刃口美丽如冰花,一斧子劈下去管教黑熊的脑袋分两半的“凶器”,老爷管它叫木匠工具?
陶舒阳看木匠眼珠子都快掉到斧刃上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说道:“铁匠他们初次做这个活,不太熟练,弄得有点花了,下次再让他们打好的……”
刃口的花纹可不是人家千锤万打的乌兹钢冰花纹路,纯粹是铁匠手生,生铁没浇匀,淬火又磨磨蹭蹭不果断弄出来的次品。
“……嗝!”
木匠瞪着兔子眼,死命摇头,抱着斧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个嗝。
神灵在上,他要是连这样的神器都还要嫌弃,那真是不知好歹,要下地狱了!
战战兢兢地将男爵大人所称的次品试验品工具下发给徒工们,畏缩的高格瞬间也化身暴龙,怒吼连连:“蠢货,小心点!别弄脏锯子。啊啊!你那几根手指不要了?刨子要轻拿轻放!!”
男爵大人带着他的一帮领民们,披荆斩棘,克服重重困难,个个007,熬出兔子眼加国宝眼圈,花了七天,终于造出了他想要的“曲曲犁”。
一共三十二架,比计划中还多了两架。
另外还有副产品[锋利的]斧子锯子铲子锄头若干,甚至连镰刀都弄了七八十把。
不是铁匠们闲着太无聊,实在是男爵大人的神炉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它一点着就不能熄灭,时时要有燃料和铁料喂养这只吞火的怪兽,若是一停下来,按着男爵大人的说法,什么什么初号试验炉停机就报废。
众人从一开始的麻木听从、暗自腹诽,到如今被男爵大人的神奇力量所征服,指哪打哪,让干啥干啥,也只用了七天。
铁匠默默盯着熊熊燃烧的神炉,黑红的脸膛肃穆庄严,双手交叉抚于胸前,翕动着嘴唇喃喃念颂:“他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叮!领民史密斯信仰+2+5+10+18+20……晋级为浅信徒】
【叮!领民高格信仰+3+7+10+12+15……晋级为泛信徒】
【叮!……】
一连串的叮叮声响起,以至于陶舒阳赶紧让系统改变播报方式,收获20以上的信仰能量才用声音提示,不然这脑袋嗡嗡作响,受不了啊!
男爵大人脸上泛起慈爱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第一个浅信徒,心里乐开了花。
看不出来啊!这五大三粗的,一旦产奶,竟然还是个奶霸!
一时间大量的信仰能量涌入,视屏右上角那只小小的圣杯不知什么时候,从灰扑扑不可点的状态变成了泛着淡淡荧光的可爱模样。
半透明的迷你杯子缠金绕银,两只小小的把手上嵌着闪亮的迷你宝石,红色的、蓝色的,还有一颗大些的紫色宝石镶嵌在杯子正面当中。
杯子里似乎有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极浅地在底上铺了一层,少得可怜。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陶舒阳有点摸不着头脑,系统又开始装死狗。
脑海中意识向那只小小的圣杯凝注,刚刚触及,那只小杯子旁边就弹开了一个列表,像是游戏中的技能树一般,密布着各种枝叉。
许多枝叉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劈焦了,上下级的技能之间被深深的焦黑痕迹割裂,连灰色的技能名称都看不清。
还有些枝桠从接近底层根系处断了,断口上方只留下了模糊的线条痕迹。
在陶舒阳的注视下,圣杯底部那点可怜的液体缓缓滴下,将列表中的技能树主干点亮了,边上最近的那条完整的技能条终于变成了可用模式,几个精致的华国字符浮现出来€€€€“祝福术”。
[嗷?!男爵这是要变奶妈?]
[种田变玄幻,差评!]
[港真,直播室这么一搞,托恩男爵瞬间有了游戏主播的风范呢!]
[托恩加油!我永远支持你!!!]
[金大少快出来!你这也太偏心了,怎么这个直播室这样那样花头这么多,我们家大头的游戏直播什么玩意都没有啊?]
陶舒阳没顾得上观众们的吐槽,他激动地看着那丁点液体缓慢地往技能树上渗透,眼见快点亮技能,液体却在紧要关头枯竭了。
迷你圣杯又黯淡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系统!这,这是不是说,我能转职法师啊?!”
【请宿主自行探索】
【……过于美好的梦想,只是对残酷现实的逃避。请宿主脚踏实地,努力工作,白天不要做梦。】
陶舒阳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下来,优雅地比出了两根漂亮的中指。
系统大兄弟,我祝福你祖宗十八代个圈圈又叉叉!
第21章
对于一个轻度强迫症患者来说,因为差那么丁点的发光“乳液”而导致“祝福术”无法点亮,那个难受劲就仿佛是在饥饿的猴子面前吊了根香蕉,踮起脚偏偏还够不着!
于是陶舒阳这只聪明猴子开始积极动脑刷信仰了。
又有什么是比展示神迹更能让领民们赞叹着,争先恐后地奉献上他们的信仰呢?
当机立断的托恩男爵在组装完最后一台歪把子曲曲犁后,将牛屎屯所有的领民,包括自由民、佃农和分派在此做活的奴隶们,统统集合起来,汇聚在原本领主的公地前。
无论是悄悄腹诽的自由民们,还是暗自忧虑的佃农们,都密切关注着牛屎屯这次与从不同的春耕。
甚至是奴隶们在习惯了分组竞争做活,竟然没有鞭子抽在身上,还能吃饱肚子的奇怪情形后,也不由得悄悄交头接耳,担心老爷弄的种田花样成不成€€€€万一秋后没了收成,最先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这些两脚牲口,说不定就让老爷提脚卖了呢?!
奥利没那么多心思想这想那,他可是吃过老爷奖励的鸡蛋的人!是标兵!
他的左手紧紧扶着犁把,没有多久,手心里就全是又湿又黏的汗水。就连黝黑的脑门上都挂满了汗珠。
他眼光专注,紧紧盯着前方的悠闲甩着尾巴赶牛€€的牛屁股,虽然干瘦却如石头般坚实的胳膊举得高高的,右手中握着一枝鞭子。
农活他是常做的,鞭子也是见惯了的,只不过以往那些更粗甚至长满荆棘的鞭子,总是抽在他自己光裸而满是血痕和伤疤的背上。
如今他却是手握着一枝用柔韧小树枝做成的牛鞭,赶着牛儿做农活。
这么些年来,他第一次觉着,自己似乎还是个“人”,能做活,能养活自己的人,而不是老爷们的两脚牲口。
“……预备,开始!”
尊贵又可敬的男爵大人已经说完了他简短又激动人心的动员令,挥下了他手中鲜艳的丝质手绢,当作发号令。
奥利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用力憋着气,把前方雪亮的铁铸犁头缓缓往泥土中插去。
就仿佛是火热的餐刀切开黄油,尖头的犁刀轻松地插入了厚实的黑土中。
奥利喘出口大气,昂起头,目光明亮,坚定地注视着前方等待着他去征服去开垦的土地,轻轻挥起鞭子,响亮地喊出一声€€€€驾!
三十二驾新式的铁头曲曲犁,在标兵和屯里公认的农把式们手下,如同整齐而英武的骑士们,向着前方,无可阻挡地坚定前移。
冻了一冬,杂草丛生的板结泥土,就仿佛是黑色的波涛一般翻滚开来。
男爵大人没有理会农务管事苦口婆心的劝说,坚决地要求屯里所有的田地都同时开耕,而没有理会传统的惯例,一块田地分作三份,一份春种一份秋耕,另一份休耕。
领民瞪大眼睛盯着铁犁披荆斩棘,一骑绝尘而去,一边赶紧迈腿在田边追着看,一边纷纷惊叹不已。
“老爷做的这个曲曲犁竟然一头牛就能拉动!”
“吓!快看快看,那犁能调头!”
“看!看犁口,这翻入土足有两个巴掌深呢!”
屯里原来都是将牛集中起来,六到八头牛才能拉得动一排重犁,想掉头更是要费老鼻子劲了。
小块的份地里排不下犁,也走不了这么多牛,只能用撅子般的木头犁,用人力来翻踩,半亩地就能叫一家青壮累掉半条命。
如今这新式的,长着小铁头、圆转盘的曲曲犁,一头牛就拉得轻轻松松,竟然还能随便掉个头!
神明啊,这是主的光辉落到了犁头上不成?!
农务管事堤法烦恼地站在葛利的身边,悄声忧愁地向管家嘀咕着:
“犁是好犁,可哪里能把所有的土都翻了耕种?地力总是有限的那么点,种了一季要是不歇歇,撒下的种籽秋日只能收回半数都算是神明保佑,说是撒了那什么积过的肥,便能养地?呵!
牛马的粪能烧火能增地力,我琢磨着倒是有些道理,那些休耕时常常放牧的地确实比旁的肥些,可人的粪尿那些肮脏的东西,你说……”
他嘀嘀咕咕歪嘴说着,管家蹙起眉头听了,心里虽然赞同农务管事这多年的老到经验,却也不好赞同他对男爵的非议。
正想低声喝斥一番,让他警醒些,悄悄帮着男爵补上不足之处,哪里能背后嘀咕主人?却听旁边铁匠直着粗嗓子,大声颂念道:
“你举起棍杖,把手伸到海上,分开海水,教你的子民在干地上走过……”
葛利一惊,转头看看,铁匠满面赞叹地抚着胸,遥望翻滚的黑土浪潮。
葛利沉默片刻,一拉愁眉苦脸的农务管事,说:“别废话了,跟上去,好好看看!”
陶舒阳可没功夫给口服心不服的管事们做心理辅导,借着男爵大人的地位威势,他手下的态度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咦?这么想想,他这作风倒是越来越像以前公司部门里,那个天天板着脸叫他们改材料改得死去活来,还嫌弃他们理解力不足的中年谢顶老大了……
男爵大人心虚地摸摸还非常健康的发际线,在众人的欣喜中收获了许多的信仰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