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大陆基本以光明神的信奉者为第一阶层,然后是各类有各种神职和伟力的神明信奉者们,哪怕是可怕的黑暗女神也有大批野蛮的狂信者们。
所有正信者,即有“正经”神明信奉的人们,则鄙视那些信奉莫名其妙玩意或是地狱魔鬼的“异端”们。
而所有有神灵信仰的人,最为鄙视的则是可怕的“无信者”!
只有发现有无信者,土著们绝对是要斩草除根还要踏上一万只脚,再吐上唾沫诅咒它一万遍啊一万遍!
作为信仰科学发展观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潜伏在这些事事赞美神明的土著人们中间,那叫一个累啊!
劝导的话都要斟酌再三,生怕哪里触碰到人家的信仰禁忌,露出他“无信者”的马脚来。
幸好,他穿过来就是当地的老大,哪怕说错一两句,也没人敢诋毁伟大的领主爵爷。
等到系统外挂到账,给他披了一层神明宠爱,能用神术的皮,那更是不会有人想到爵爷他骨子里啥啥鬼神也不信!
但是面对一个有权力对他生杀予夺的“王”,哪怕还只是个初露爪牙的稚嫩王者,陶舒阳也有些感受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说话都小心了三分,就怕秃噜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但是,话说回来,带着点忧郁的年轻国王,还真是……呃,好撸。
陶舒阳有些神思恍惚地捏捏手中带点凉意,指腹和掌心还有些细微粗糙薄茧的手,忍不住又捏了捏。
“你说得对,所有炼狱的火,都是为了淬炼更强韧的灵魂,”
艾瑞抬眼凝视着子爵先生,反手紧紧握住了他,“也是为了更美好的相遇。”
①魔改自马太福音:“……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第97章
陶舒阳老脸一红,莫名有些尴尬,想不动声色地挣开年轻国王的手,这小年轻,真是越来越会撩了。
年轻人的手很有力,手指细长有些苍白,牢牢地握着子爵大人的爪子,神色坚定,坚决不松开。
他拧着眉头,继续说着黑暗女神与圣恩王国,甚至是西大陆各国王室间不清不楚的秘辛。
“……据说,在久远的远古神明统治时代,黑暗女神与光明神,甚至其他诸位神明,都是创世神的创物。”
“天空碎裂,地火喷涌,监守者盗取了神明的宝库,创世神沉睡不醒,卫战者倒戈成为了黑暗。利刃开始收割神明的羊群,被宠爱的找寻光明,神明大战,世界颠覆,鲜血成河,诸神黄昏……”
陶舒阳晕晕乎乎听艾瑞吟诵着诘屈聱牙的涩晦古长诗,再听他细细解说,终于搞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神明或者说神话体系的脉络和根本。
在这个世界的传说中,所有的神明原来是一家子,由远古的创世神所创造,但是在灭世的灾难来临之际,负有监守责任的某个神灵,偷窃了神明的宝库,为自己挡住灾祸的同时,却坑害了一家子神明。
创世神受到重创,陷入了万年沉睡。
负责对外防御的战争神明黑化了,不仅把利刃对准了原本是兄弟姐妹的神灵们,还挥起屠刀屠戮世界上的生灵,企图通过吞噬生灵的灵魂来壮大自己,用来抵御灭世之灾,同时让自己成为强大的唯一神。
她被人们恐惧地称为黑暗之神。
其他的神明敌不过发狂的黑暗神,弱小的神明们纷纷陨落,地面上也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神明的力量来自于智慧生物的信仰,黑暗之神不仅吞噬同伴们的力量,还大批量收割人类灵魂,搞非常不环保的灭绝式掠夺,对于其他神明来说,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于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存续,为了生灵们的生存和发展,更为了自身的利益,其他神明联合了起来。
原本最受创世神宠爱的一个神€€,将其他所有神明献出的最后力量融合,使用出最终极的€€€€神异的光的力量,将黑暗神封印。
世界得救了,这位救世的神明被人们称作光明神。
黑暗之神虽然被重伤封印,其他神明们也受到了无法恢复的重创,纷纷沉睡,甚至陨落,即便是最为强大的光明神,也渐渐失去了他的力量。
诸神黄昏降临,神明的时代过去了,神术和魔法都渐渐失去了效用,生灵的信仰也失去了真正的接收者,变得虚无而飘摇……
现在世界各国的王室,据说多多少少都有着神明的血统流传。
而圣恩王国,就自称是光明神后裔。
即便千万年来,因为各国王室联姻,血脉渐渐稀薄,但是主枝嫡脉总会有光明血脉较为浓郁的后代。
他们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银发灰眸。
可惜即便是神明的血脉,流传至今也没有了远古时神奇的力量,反而却容易成为黑暗之神遗留诅咒的对象。
圣恩王室地底的神迹遗址,据说曾经是光明神与黑暗之神终战的战场,也是一处巨大的神迹遗址。
与一般单一神的神迹遗址不同,这个古战场遗址的“神迹”,光明与黑暗交织,虽然光明的力量远胜于黑暗,但黑暗的力量仍然让这片土地腐朽,千万年来生灵都不敢靠近,直到神明的力量渐渐被时间所侵蚀,周围才慢慢恢复生机。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年被放逐的圣恩王国开国国王,才有机会占据这一片极为出名的神迹遗址。
神明的力量消失殆尽,可怕的诅咒似乎不再继续,前几代王室的成员才敢战战兢兢地探索遗迹,最终他们流传的血脉“巧合”地得到了光明神的“承认”,成年仪式则成为了王室继承人的必经程序。
“但是,你身上……”
陶舒阳听得目瞪狗呆。
王室给自己找个高大上的渊源出身很好理解,当年华国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多半都为了给自家脸上贴金,生拉硬拽了好些了不得的祖宗。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有神明有神术有那什么妖魔鬼怪的世界,王室们玩这一套都玩到了神明头上,居然还被神明“承认”了……
这,这“神明”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而艾瑞这个王室后代,哪怕他身上真的有那个所谓光明神的血统,能够通过王室的血脉查验,但是他身上也带着强烈的黑暗诅咒。
即便是明面上消失不见,可是想想他曾在神殿地下墓穴中的那个恶鬼般的样子,再想想他在成年礼上强大的,能够吞噬“神器”上莫名力量的可怕能力。
莫名的,陶舒阳想到年轻国王成年礼上,自己的意识海被那股可怕的,冰冷恐怖的力量所掌控,根本无法挣脱的绝望瞬息……他表情复杂地抬眼望着艾瑞。
是艾瑞的力量拯救了自己,那股更为可怕的,强大的,似乎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
艾瑞用它将冰冷的恶意力量完全吞噬。
“几千年来,塞尔丁人祭祀和信仰的就是黑暗女神……”
年轻的国王握着子爵大人的手,用低沉的声音将圣恩王国与世敌塞尔人的恩怨情仇娓娓道来。
为什么世人都说黑暗神可怕而邪恶?
因为€€不仅仅收割信仰,还喜爱生灵的血肉和灵魂,尤其喜爱吞噬带有其他神明血脉的生灵。
哪怕€€的本体仍被束缚封印在地狱深处,力量万不存一,但凭借着遗留在世间的“神器”遗骸和塞尔丁人的血肉祭祀,€€也能散发出令世人惊恐的诅咒。
“我不知道为什么,€€的部分力量似乎‘苏醒’了,而你身上,有令€€执着的东西。”
艾瑞拿起桌上那张简易的地图,指着陶舒阳和手下们刚才画的红圈,纤长有力的苍白手指沿着路线划向近处,在威兰领那个小小城堡标记上,按下一个印痕。
他垂目凝视着托恩子爵,目光平静而深沉,仿佛在等一个答案,又仿佛洞悉了一切。
陶舒阳与他双目对视,思绪乱七八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重重吁了口气,有些逃避地转开目光。
他眉头紧蹙,抽出手,烦躁地挠了挠细软的金发。
既然不管是现实证据也好,灵异直觉也罢,都证实那帮该死的塞尔丁混蛋,一路血腥,向着威兰领而来,或者说向着自己而来,他也不可能束手待毙!
冥冥中,陶舒阳直觉地认为,所谓的黑暗神的目的,和自己身上那个卷了大半信仰能量,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系统有关。
该死的!
陶舒阳磨着牙根暗骂,但这些又不能和艾瑞说,目前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把塞尔丁人的进攻给抵挡了再说。
“……那个血圈,我是说塞尔丁人的那个祭祀弄出来的玩意,它的效用是什么样的?”
作用在敌人身上,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还是作用在塞尔丁人自己身上,加什么邪恶buff的?
“……王室的史书以及相关记载中有过描述,虽然塞尔丁人进攻时,黑暗祭司的诅咒每次不尽相同,但是多半都会有生人腐烂,黑斑遍布,尸横遍野的记录。他们散布瘟疫,双目赤红,生食血肉……”
种种非人的恶行,陶舒阳听得面目发青,一阵阵反胃。
好在仔细分析种种信息,其间还是有一些令人振奋的细节。
“这么说来,他们也不是刀枪不入的!”
所谓的黑暗诅咒和生化病毒结合起来,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所幸这帮野蛮的畜生倒还不是完全物理免疫。
听艾瑞所说的记载中,也曾有城邦在被围城又被黑暗诅咒在城民间肆虐时,绝望地用出了毒“火箭”€€€€这种武器是将某种有毒的易燃矿粉和着黑油,涂在箭矢上点燃后射向敌人。
因为无法控制风向,更无法控制毒烟和毒火的蔓延,这种武器多半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是敌我同归于尽。
在那次战争的描述中,毒烟毒火不仅重伤了敌人,也让城内的邦民死伤大半,但是中了黑暗诅咒的人,居然有很多活了下来,哪怕是身上脸上布满恐怖的瘢痕,却也比其他城邦在黑暗诅咒下几乎城民死绝好得太多。
而在另一次战争的记录中,城邦民众得救却是得益于幸运女神的怜悯。
上万塞而尔丁人包围了那个城邦,城头破败,死伤无数,已经快被破城时,狂风暴雨突然大作,无数闪电霹雳落下!
记载中那样写道:塞尔丁尤如炼狱中的魔鬼,被天神的光芒刺中,惨号着化成了炭黑的虫蚁,余下的活人抛弃了他们视作伴侣的马匹,疯狂地在雨中逃窜,却逃不脱光明神的审判,僵直地倒卧在水中……
陶舒阳听得双眼圆睁,用力在皮纸下记下:怕毒烟,毒火,怕闪电!
很好!就怕这什么黑暗神啊诅咒啊不吃科技侧武器攻击,他现在信仰池的水还只有刚刚满底的一点,要是全靠神术,估计没两下就得玩完。
既然敌人有弱点,打得着,弄得死,那就该是发挥群众力量的时候了!
第98章
小约翰不安地摸摸自己脑袋上不太合适的铁护帽,悄悄把它往下拉了拉,让它更贴服自己的头皮。
不管怎么说,虽然样子简陋了点,这个东西到底是用铁做的,里面还衬着一层厚布,看样子就知道防护效果很不错,不像脸上的玩意€€€€薄薄的两层细纱布,中间喷了一层古怪的药水,既闷气还没啥屁用!
他悄悄伸出手,想把脸上这层被领主大人叫作“口罩”的破布给扯下来一点,手刚一动,旁边的黑大个那老大的牛眼就瞪了过来。
小约翰整个人一僵,立马缩回了手,训练时挨的鞭子都让他跟狗似的练出毛病了!
算了,伟大的领主大人说了,“口罩”能防疫,比起小命来,稍微难受点又算得了什么?
都是那该死的塞尔丁畜生!
要不是它们非要千里迢迢地跑来威兰领肆虐,他一个堂堂的牛屎屯未来屯长,犯得着灰头土脸地待在奴隶出身的奥利黑大个手下,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虽然打心底里瞧不起奥利的出身,但想想自己能为领主担任探哨这样的重任,小约翰仍是忍不住暗自挺胸。
嘿嘿!等干掉那帮该死的塞尔丁混蛋,他要是能得到领主大人的赏识,说不定都能当上个小管事,那可比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牛屎屯屯长强多了!
“嘿!别这么紧张,等敌人来再……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小约翰抓抓烂麦草似的头发,疑惑地仰起头,使劲抽了抽鼻子。
“是苦修士!”奥利没回答他的话,嗡声嗡声地指着北方喊道。
奥利人高马大,眼神也极好,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蹬蹬跑出老远,去迎接那个摇摇晃晃奔赴而来的消瘦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