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定没有内力的他察觉不到自己的动作,手直接伸到他小腹处的穴位,指尖散发出异能,像一根针刺入他的穴位。
他上次在堵塞的穴位中,弄出来的痕迹还在,但是穴位周围又被暴虐的内力撕裂出无数条细小的伤口,而且比上次还要严重。
这样的疼痛,赫连曜一定每时每刻都感觉得到,但是包括楚含岫在内,今天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楚含岫望了望他,静下心,先用异能把这些伤口治疗一下,然后开始疏通他的穴位。
一点,一点,再一点……
终于,当楚含岫异能消耗大半的时候,小腹处堵塞的穴位只剩下比灰尘还要薄的一层。
他停下手,没有一下子把异能形成的针穿过,而是操纵着一些异能,形成一个异能能量团,留在赫连曜的体内。
这样能量团不会立即爆开,冲开那层最后的桎梏,会先在赫连曜体内留存两三天,才产生作用,这样赫连曜就不会一下子把身体的异样,跟自己的“夫郎”联想到一块儿了。
疏通了一边,楚含岫轻松不少,按到了另外一个穴位上,这个穴位位于上边些的腰部,情况跟小腹处那个没有治疗前的穴位一模一样。
楚含岫先用异能治疗一下穴位里边密密麻麻的细微伤口,然后控制剩下的小半异能,刺入穴位……
赫连曜又产生了和上次一样的感觉,小腹处的穴位隐秘地刺痛,又酸又涨,还不等他问夫郎怎么回事,夫郎的手已经转到了腰部的那个穴位。
又是一阵刺痛后,夫郎好像从水里起来了,半蹲在他身后:“按好了郎君。”
“我们上来的时候青管家说,郎君您已经泡了一些时辰了,不宜再泡很长时间,我和赵嬷嬷下去的时候让青管家上来,伺候您回院子?”楚含岫边说,边解开他眼睛上系着的系带。
恢复了视线的赫连曜望着自己的小腹和腰部:“教你按摩之术的人,是从什么地方找的。”
楚含岫拿着系带的手一顿:“是一个叫平安的下人,他家祖上有这个手艺,后来家道中落,卖身为奴,在我院里做事,很勤谨的一个人。”
“郎君,是哪里不好吗?”楚含岫半蹲在他身后问。
问清楚来路,赫连曜道:“无碍。”
他想,可能是自己内力堵塞得更厉害,被夫郎碰触后引起的疼痛,但这点疼痛于他而言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不必为此大费周章。
他道:“你先回院吧。”
楚含岫从他身后站起身,“是。”
边走,楚含岫边把系带往腰上系,但是在温泉水里泡得湿哒哒的衣裳歪七扭八的,楚含岫只得先把系带搭在手臂上,把衣裳扯了扯。
穿过身的赫连曜一下子便看到昏黄的烛光下,夫郎白皙纤瘦的后背,徒然收拢的腰线窄窄的,怕是只有他一手多一点那么宽,腰线下鼓起的弧度十分显眼,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上头,轮廓一览无余。
这还是以往行房时都是平躺着的赫连曜第一次看见自己夫郎的后背,俊美冷然的脸瞬间转回去。
背对着他,不像习武之人能够感知身边动静的楚含岫也没发现他的动作,弄好衣裳走出轻纱围着的温泉池子。
一百多米处,在那儿候着的赵嬷嬷看见他出来,上下扫了他几眼:“事儿成了?”
楚含岫点头:“成了。”
赵嬷嬷道:“回去记得按照之前做的,把腰垫高一些。”
“知道,咱们快下去吧,侯爷泡温泉的时间有点长了,难免青管家突然上来,查看侯爷情况。”
他这话说得很在理,赵嬷嬷不再多言,跟来时一样,让楚含岫半隐在她的身影里,走到青然面前,告诉他侯爷让上去伺候回院。
青然是赫连曜身边一等一的忠仆,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赫连曜的身体重要,闻言立即带着人去带赫连曜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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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帮人没有忙着回去,第二天又在庄子上玩了一天,吃够了玩够了闹够了,才在第三天早上坐上回府的马车。
经京都的时候,楚含岫让马车停下,跟侯夫人赫连曜他们说自己想去京都里逛逛,买点京都的特产给平阳县的阿爹还有弟弟们送去,晚一会儿自行回府。
侯夫人跟着他们玩了两天,面色红润,“身上带的银子够吗?在金串儿那里拿点。”
已经跳下马车的楚含岫点头,笑着道:“够的,还有多,那夫人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侯夫人跟他挥挥手。
楚含岫目标明确,直奔卖牛马牲口的地方,他不买马,马是战乱时候很惹眼的东西,不说官兵,就是匪寇都会想要抢到手里,毕竟马和牛,羊不同,是古代很重要的战略物资。
他想买的是骡子。
骡子不仅力气大,能够拉重物,也没有马那么惹眼,至少在乱世最开始的时候,凭他们父子几人也能够保住。
卖牲口的掌柜看见一个穿着不俗,长相漂亮的哥儿进来,拿着算盘走到楚含岫跟前:“哥儿……是要买马?”
“我们这里有几匹不错的马,如哥儿这样的人物骑上,定能叫人眼前一亮。”
楚含岫扫了一眼旁边拴着的骡子,“你这骡子怎么卖。”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这么一个富贵哥儿,竟然不买马来买骡子。
不过上门的都是生意,老板带着楚含岫和夏兰,平安,走到栓骡子的地方:“上好的青花骡子,性情温顺,力气也大,一次驼几百斤没问题,哥儿真心实意地要,我也不喊高价,四两八钱银子一匹。”
这几头骡子都是一两岁的模样,正是力气最大的时候,眼睛黑溜溜的细长的耳朵呼扇呼扇。
楚含岫看得出,都是好骡子,道:“我要六匹,价格我也不讲了,你把那只小羊羔搭给我,怎么样?”
掌柜的一看他指的小羊羔,是他去收马的时候送的搭头,原以为养不活了,没想到命硬,愣是活了四个多月。
他瞧楚含岫也爽快,拨了拨算盘道:“行,哥儿你要得多,人也爽快,这小羊羔送了也就送了。”
“一共二十八两八钱银子,您要不要算一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
用乘法口诀他手里算盘算得还快的楚含岫直接数出两张小额的十两银票,并八两八钱银子递给他:“掌柜的,您知道附近有没有宽大一点的院子出租吗?”
“我就说哥儿口音不是京都人,有啊,我们这一条街都是做生意的,几乎都是租的房子,从我这儿往前走几百米,就能看到一家门上挂着两把菖蒲的,他家刚好要租院子,哥儿可以去看看。”
“谢谢掌柜,”楚含岫对平安道,“你在这儿看着骡子,等我和夏兰回来。”
平安不问他为什么要买骡子,更不问为什么住在侯府,还要租院子,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
不多会儿,花了十二两银子,租了半年院子的楚含岫带着夏兰转到牙行,挑了一家四口,和一大一小两兄弟,让他们跟着把骡子牵回院子里去。
现在楚含岫大部分时间待在侯府,租的院子,以及骡子小羊羔都需要人打理,比起雇佣外边的人,他更放心卖身为奴的奴仆。
大越对奴仆管理得很严格,一旦签了卖身契,你就是主人的私人财产,打死打伤不用负责,还可以想卖就卖。
出逃的奴仆一旦被抓住,就会被直接砍脑袋。
楚含岫还特地挑了有牵绊的,比如那一家四口,夫妻两人带着一儿一女,女孩才十四岁,男孩十一岁,为了孩子,他们也不会有歪心思。
另外两兄弟也是,弟弟身体明显要弱些,哥哥对弟弟维护得紧,只要他不刁难他们,给他们吃饱饭,想必他们没有逃跑的理由。
除了骡子,楚含岫还去粮行,跟粮行的掌柜定了不少的粮食,让他们送到院子里。
一个下午,面积不小的院子被堆得满满当当。
跟着他跑了一下午,腿都快断了的夏兰喝着水,累得哼哧哼哧喘气:“少爷,咱们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啊,都够咱们吃好些年了!”
楚含岫望着平安,“等咱们回平阳,就开个粮食铺子,平阳的粮价比京都贵一些呢,能赚一点点辛苦钱呢。”
“???”夏兰懵了。
没想到自家少爷竟然打着这种主意。
至于旁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平安,自然是不会信的。
但也不知道这位含岫少爷葫芦里再卖什么药,毕竟银子花出去了,买的只是骡子和粮食,对落云轩那边的计划没有丝毫阻碍。
楚含岫用手扇了扇风,也不在意平安探究的目光。
除了阿爹,谁会知道他买这些东西的用意呢,又不是囤积兵器,顶多别人觉得他想做点什么事,要用这么多粮食。
不过这些还是不太够,而且还要买一些必需品。
眼看着天快黑了,楚含岫打算改日再来买,带着夏兰平安回府。
刚进侯府,三人就看到府里的仆人面色严肃,急匆匆地小跑着。
楚含岫叫住一个仆人:“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仆人急急地道:“回含岫少爷,侯爷身体突然出了异样,邢大夫刚赶过去!”
楚含岫脚步一顿,望向赫连曜居住的蘅霄院的方。
快两天,他留在赫连曜体内的异能能量团终于爆开了。
他带着平安和夏兰:“走,去看看哥夫。”
第26章
蘅霄院内,赫连曜昏迷,双眉紧皱地躺在床上。
侯夫人,靖国侯,后院的赫连泽赫连静等人全都来了,楚含云也站在一旁,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含岫走过去,握了握侯夫人的手,问邢大夫:“邢大夫,哥夫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给赫连曜把脉的邢大夫眉头紧皱,沉吟着放下赫连曜的左手,又拿起他的右手,然后对楚含岫招招手:“你过来,给侯爷把一下脉,看看是否是我的诊断错了。”
“是。”楚含岫走过去,牵起赫连曜的左手。
“怎么样,是不是脉象里有一股气息,连绵不绝,如波如浪?”邢大夫紧紧看着楚含岫的神情。
楚含岫跟着他学过把脉,确实,能感觉到他说的,确定地点头道:“是,有这么一股气,邢大夫,是这股气让哥夫陷入昏迷的吗?”
邢大夫怔怔地,望着赫连曜的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
从赫连曜坠马到现在,对赫连曜身体状况最清楚的就是他,他确信,依照赫连曜的身体状况,再撑个两三年,必定油尽灯枯。
但是现在他居然在赫连曜体内发现了内力!
邢大夫让楚含岫退到一边,重新给赫连曜诊脉,语气里带着喜色地对侯夫人和靖国侯道:“老侯爷,侯夫人,你们不必担心,侯爷突然昏迷,并非病痛,而是他的玉屏穴不知何故,居然打通了,堵塞太久的内力一下子冲过穴位所致,很快,侯爷就能€€€€”
他话还没说完,赫连曜缓缓睁开眼睛。
而已经听到他话的侯夫人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邢大夫你说什么……曜儿……他的内力恢复了?!”
老侯爷龙行虎步,抓住他的肩膀:“我儿内力真的恢复了?!”
同为习武之人,老侯爷比妻子更明白内力恢复意味着什么,就算儿子以后站不起来,但凭借高深的内力,也能用一些暗器,身体也会好不少。
邢大夫抚着胡须道:“老夫的诊断绝对不会出错,侯爷的玉屏穴确实不再堵塞,内力能够通过。”
“但是,玉屏穴和天钥穴相辅相生,侯爷的玉屏穴虽然没问题了,天钥穴却没变化,所以,这点内力恐怕只能护住侯爷的心脉,让他少一些身体上的疼痛。”
“够了,够了,只要曜儿能多陪陪我和侯爷,我就满足了。”侯夫人忍着泪道,脸上的高兴一点都不作伪。
已经醒来的赫连曜朦朦胧胧地听见邢大夫那番话,心头猛然一震,运转内力。
很快,他感觉到那股已经半年多不曾出现在他体内的内力,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