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针对德妃,其实另有所图。
太后能发现,是康妃钻了她的空子,本就在她的地盘上,那景元帝又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对于这件事,太后也没有细究。
自打景元帝寻了宗元信后,太后就隐约觉察到,现在的皇帝和从前的景元帝完全不同。
如果说,从前的景元帝,是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散漫;那现在的景元帝,却是燃起了一种暴烈的生机。
太后低头一瞥,轻易就看到桌上的书信。
那是老敬王妃送来的信。
倒是让太后知道了好一番事。
黄家失势后,因着接管家主的人是黄长存,他之夫人入宫的请求,全都被太后给驳回。可除却黄家外,每年会入宫的皇室宗亲却不在少数。
只要太后还在一日,景元帝在这件事上,也是阻拦不得。
除非,这疯子真的敢杀了她。
可在太后看来,景元帝不敢。
他疯归疯,却不是个没理智的狂徒。
他能除了黄家,是因为黄家是臣,也是因为太后自己送上去的把柄;可太后之位,就如同君位,是由着法度,与无数的威严锻造而成。
景元帝能够用着礼法,压着黄太后不得踏足慈宁宫一步,可同样的,这礼法也压着景元帝,不能做出不孝之举。
旁的不抡,倘若景元帝真的杀了太后,必定会引得朝纲动荡。
国将不国,法将无法。
从来以孝治国,偏偏景元帝是个不孝不义之徒,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坐在皇位上?
这皇位,可从不只是靠着他那暴戾的性格,才能做得上的。
不过,太后的手里,正正有着一份景元帝不孝的证据。
那才是真正的,铁证。
…
“你现在的能力范围,有多大?”
惊蛰腾开手,在白纸上抄写记录。
刚刚磨好的墨水,散发着有点奇怪的味道。刚才惊蛰还仔细闻过几次,这是有点好闻,又有点难闻的气息。
【在您选定一个目标后,可以短暂查询TA的相关资料,不过无法太详尽。】
【次数不能多,七天内,只能查询一次。】
惊蛰挑眉:“那你也没什么用。”
七天才能用一次的功能,要是真的细查下来,可真的是要命。
哪怕只是为了排除三四个人的嫌疑,等查完后,这都得是多久后了?
哪怕嫌弃,不过,惊蛰还是有想查的。
在思考片刻后,惊蛰道:“我想查一查,景元帝。”
系统的存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能省掉惊蛰不少事。
【无法查询。】
“你不是说谁都可以?”
【景元帝是皇帝,系统目前的权限,还没有这么高。】
惊蛰虽有点失望,可是这也不奇怪。
他想了想:“那我要查,太医院的宗元信。”
【太医院记录的宗元信,一共有两人,一者是太医院院首,只会为景元帝看病,性情古怪,医术高明。一者是太医院的太医,性情古怪,医术高明。】
惊蛰沉默。
他皱眉:“这是两个人?”
光听着系统的话,这看着怎么那么像是复制黏贴?
【的确是存在两个身份,两个相同的名字。】
惊蛰扶额,这么说来,还真是他想得多了?不过那么巧,太医院,居然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原来那院首,也叫宗元信。
不得不说,如果这查出来的结果,不是系统说的,惊蛰心里的惊疑怕是更多。
【宿主在怀疑什么?】
惊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是在怀疑什么,只是,最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哪里遗漏了……”
这种微妙的不安,总归是让人不适。可惊蛰思来想去,却没遗漏过什么。
那就只能把所有带来不安的因素,都仔细查一查。
尽管系统很废物,不过,最起码,它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欺骗过他。
如果真的有两个宗元信,那大概,那一瞬的错觉,是惊蛰误会了吧。
惊蛰一边想着,一边已经顺手抄写完。
他的字,越来越好看。
在姜金明手底下做事,接触到的东西越是多,在文书上的事,就也纷至沓来。只是,这些在姜金明看来麻烦的东西,正巧能被惊蛰用来练习。
每次誊抄,就是练笔的机会。
后来,容九送给他不少笔墨纸张,可都是太好,惊蛰不舍得用,就托郑洪再买来不少便宜的纸。
光是教其他人,只能让惊蛰不忘记那些学识,唯有自己不断练习,才能真正记得住。
而今,惊蛰也算是能写出一手好字。
虽无名师教导,他的字体颇有放荡不羁,率性自然,可他又不考科举,怎么喜欢就怎么来了。
停笔后,惊蛰将这誊抄好的纸张,放到边上去。
【任务十二:阻止太后揭露景元帝的秘密】
惊蛰刚要去拿下一张纸,突如其来的任务,让他的动作停住。
太后,景元帝,这两个词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就没有多少好事,更别说,后面还紧跟着一个秘密。
皇帝的秘密?
尽管惊蛰刚才试图窥探过,可他根本不想和景元帝这样的人有任何的接触。
能被称之为秘密的,肯定不是好事;能被太后想着揭露的,肯定动摇帝位。
谁让景元帝和太后利益不同,目的相悖。
惊蛰只要这么一想,就不由得头疼。
“太后干嘛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打击陛下?”惊蛰无奈在心里嘀咕,“她就算再怎么想让瑞王登基,不还得看清楚局势?”
最起码,在最近一年,景元帝在民间的威望可不低。
太后想要轻易扳倒景元帝,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加上,太后手里有什么?
兵马?
如果黄家还在,那还有点可能,现在呢?瑞王远在千里之外,就算京城有什么动静,他想要赶回来,也是来不及的!
若太后清楚如此,还仍要行事,那只能说明,在她认为里,景元帝的秘密,是能重重击垮这刚刚树立起来的威望……
那会是什么事?
惊蛰在心里一扫而过,就只能定在先帝身上。
难道,当初景元帝在登基前,曾对先帝做过什么?
一想到这,惊蛰倒是有点后悔。
先帝已然死去,肯定不如景元帝受限,刚才查询宗元信的次数,还不如用在先帝身上,好让他知道知道,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
…
乾明宫前,一名药童提着药箱,快步跟在宗元信的身后。他的个子有点矮,走路那叫一个飞快。
只有这样,才能赶上宗元信的步伐。
石丽君守在殿门外,看到宗元信来时,总算露出少少的笑容。
宗元信朝着她略一颔首,就跨进了殿门。
乾明宫内,染着淡淡的香。
与之前特制的安神香有所不同,而今这香,却是对景元帝的身体有好处。
景元帝正在闭目养神。
略有苍白的脸庞如最精细的线条,任何巧夺天工的技巧,都难以锻造出如此漂亮的一张脸。
宗元信不在乎外在的皮囊,可偶尔看到景元帝这张脸,也会觉得浪费可惜。
这张脸,长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叫人欣赏,可长在景元帝的身上,却只会叫人退避三舍。
根本没有人敢于欣赏这份美丽。
这可是最毒辣的花,谁敢采摘?
不过仔细一想,要是换做其他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拥有这样的美丽,本来也是祸害。
漂亮的容颜,到哪里都是祸水。
无法拥有足够力量,那这张脸,也只会招来无数的麻烦。
这样的念头,在宗元信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当景元帝睁开眼时,他的心里就完全只剩下皇帝的病情。
不过,在那之前,宗元信还要抱怨。
“太医院,何尝有过两个宗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