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251章

搬到这里后,惊蛰想做许多事,倒是比之前要便利些。

想要沐浴换洗,就能直接叫人准备热水,不必外出擦洗;比如他想点香,也可以直接翻出个香炉来用,不必在意外人多嘴……其余的细碎小事,就更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偶尔回去直殿司,原本会热热闹闹与他说话的那些人,都变得很是恭敬。

自然,慧平他们这些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可之前会和他说说笑笑的来复,再看到他的时候,虽然还是很亲厚,却也带着几分疏离。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上一次搬家,不过月余前,那会直殿司的人,还凑钱给他办了桌菜,一个个笑得开怀,如今才多久,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惊蛰抓着香炉,出神了会。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容九朝着他走来。

“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还是同样的人,只是因为地位有了点改变,竟会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态度。”惊蛰回头看着容九,叹息了声,“可真是叫人难过。”

容九从他手里接过香炉,淡声说道:“从前,你与姜金明,也不是多么要好的关系。”

惊蛰:“可我与姜掌司,从前也不熟悉。”

打一开始,姜金明就是直殿司的掌司,他当然不可能对他产生太多的亲近。

然直殿司那些人却不相同。

他们在一起同吃同住,日日相见,也有一两年的时间,顷刻间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

“你成为掌司,拥有了决断他们生死的权力,他们惧怕你,岂非正常。”

容九说话间,已经将香点起来。

那闻着的味道,与之前的安神香不尽相同,带着冬雪的凛冽。

倒是比之前的还好闻。

惊蛰吸了吸鼻子,感觉那冷冽的香味穿透胸腹,好似沉沉地坠落进去:“道理总是懂得,就是落到自己身上,总是要些时间适应。”

动物总会天然惧怕强大的掠夺者。

人也是动物。

尽管惊蛰并非那种凶残的脾气,甚至温和过头,然到底是不同了。

他仿佛听到容九在叹气。

抬头,就看到男人冰凉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向来升官发财,只能看到高兴的,唯独在你身上,却是惦记着这种事。”

惊蛰抿着嘴角,原是不想笑,却还是被逗得扬起了唇,“谁说我不高兴,你瞧,现在这住处这么大,就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了慧平,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惊蛰随意地说着成为掌司后,能享用得到的权势,的确比从前要好上太多。

而他,也并非不享受。

容九看着他,知道惊蛰误解了他的意思,却也没有解释。

惊蛰的确是在高兴。

可他的高兴,是流于表面,任何一个人换了更好的环境,都会如他一般高兴。

谁不想要更舒服地活着呢?

也就到此为止。

更多的,譬如贪婪,欲望,拥有更多的权势……在惊蛰的身上,是难以觉察到的。

如果再换个艰苦的环境,惊蛰也能适应得很好。

“这香,烧得怎么这么快?”

惊蛰惊讶的声音,让容九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刚刚点燃的香,的确已经燃到小一半。

容九冷淡地说着:“这香,燃烧的速度本来就快。”

惊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原本就困,闻到那香味后,又变得更加困乏。

他强打精神,和容九又说了几句话,人已经困得趴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

隐隐约约,他好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搬动,然后,就是男人的大手盖在他的脸上,带着异样的暖和。

……奇怪,容九的手指,何时那么热乎?

有什么尖锐刺痛滑过紧绷的神经,还没被仔细分辨,惊蛰就已经昏睡过去,连一点意识都没有留下。

咔哒€€€€

寂静的室内,容九似乎比刚来的惊蛰还要熟悉,抬手就打开床头的柜子。于里面的暗层,翻找出了惊蛰特地藏在里面的脂膏。

本该密封的脂膏,却已然被开过。

两根手指旋开,那种甜腻,宛如糜烂的味道,一点点弥漫了出来。

里面空了一小半。

不知在何时,已经被喂给了主人。

男人能觉察到惊蛰的惊慌,尽管只有那么一点。

可是那么敏感的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无知无觉,他只是还没有抓到头绪,不知那种古怪的预警是从何而来。

那夜复一夜的梦,白日怪异的警惕,都是由此而来。

男人那双被惊蛰偷偷称赞过的手……那两根手指,正散发着脂膏的光泽。

然后,慢慢舒展。

有些害怕,惊慌,却茫然不知为何的惊蛰可怜,又可爱。

让他有了一点浅薄的怜悯,却又在那后,滋生出暴戾的摧毁欲。

他想让惊蛰变得更加破破烂烂,只能懵懂……无措……不得不,只能依恋着他。

手指耐心地,一点一点按压着,试图将那哄骗开。

所以,还不是时候。

还要……再等等……

第68章

供应库的新管事,叫方勇。

他这次来,是因着直殿监内,有一批东西要更换,正是与杂务司对接。

这原是江掌司负责的,不过还没处理完,人就已经拍拍屁股离开,得亏廖江也有经手,又知道个大概,惊蛰这才不至于一片空白无所知。

方勇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岁,与惊蛰交谈时笑呵呵,并不为难他。

“没想到,新的掌司居然这么年轻,果真是后浪推前浪,年少有为呀。”

方勇在说完正事后,笑着与惊蛰说。

惊蛰笑了笑:“这多亏掌印赏识。”

方勇:“不过惊蛰掌司,原名就是如此吗?”

惊蛰微愣,片刻后摇了摇头。

如方勇,姜金明,他们原先在宫里肯定不叫这个,都是被宫里的管事取个容易称呼的名字。有的,会跟到他们后来,也有的,会随着他们更换主子,被随便换了个新的。

在宫里,想要留着一个名字从头到尾,本也是不容易。

不过,要是爬上了方勇这样的地位,想要换回自己原来的名姓,那还是容易许多。

他们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真正拿回自己的姓名。

方勇这是在提醒惊蛰呢。

惊蛰:“我家,已是剩我一人。换与不换,也没有差别。”

方勇沉默了会,笑着说道:“倒是我勾起掌司的伤心事了。”

惊蛰笑道:“过去多年,不必放在心上。”

他们又聊了些日后来往的事,方勇这才起身告辞。惊蛰将他亲自送到门外,看着他带着小内侍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脸上才露出少许凝重。

这方勇,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直殿监的人,多少因着御前的赏赐与提高的待遇,知道一点关于惊蛰的身世。不过他很少提起,外头的人知道也是只言片语。

不过这方勇嘛……

倒像是很清楚,那拐弯抹角地提醒,带着少许善意。

岑文经这个名字,惊蛰已经许久不曾想起。

纵然再换,亦无从前故人会呼唤。

左不过惊蛰,也算是他曾经的名讳,他到底是懒得再换。

慧平跟在他的身后,轻声说道:“掌司,姜掌司请你过去。”

惊蛰回过神:“听你这么称呼,总是不太适应。”

慧平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呢?私下再论别的,在了外头,肯定要你留几分颜面。”

惊蛰无奈摇了摇头,回去添了件衣裳,就冒着风雪往外走。

姜金明寻惊蛰过来,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只与他说了刘掌司与刘富的关系,而后,又提到了江怀。

“他去没两日,人就没了。”

惊蛰这吃茶的动作僵住,下意识看向姜金明。

姜金明缓缓说道:“据说,是在梦中暴毙。”

“暴毙?”

这种死法,多用在无法解释,或者不能合理解释的死亡上。

如果江怀是正常死亡,肯定不会用上这形容。

姜金明:“听说,是太过高兴和其他人吃醉了酒,半睡半醒间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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