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 第375章

“你先去青帝城,替我收拾准备一下。”

云越欣然道:“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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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因把钢刀在皮袄上抹了抹,目露凶光,“你说完了,可以上路了。”

“等、等等,大单于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大雍境内的情报。”

赫连因道:“我自己有探子。”

吴铄慌忙道,“大单于,我有个主意。萧€€名声差得很,大单于放我回去,给我一笔银钱,我可以上下打点。联络朝廷里的大臣们。”

赫连因眯起眼睛,“你是说毁谤他。让皇帝对他起疑心。”

***

含章宫。

武帝锵然拔出长剑,寒光掠过,御案被齐齐劈下一角。

群臣仓皇下跪,“陛下息怒。”

薛司空叩首道:“君王之剑,出鞘就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陛下慎用啊!”

“但他折了朕的利剑!”

武帝虽然对魏西陵心有忌惮,但并不想杀魏西陵。杀人很简单,手起刀落。驾驭群雄才是帝王之道。

把魏西陵调到西北,就是想让蛟龙入浅滩,从此可以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为他所用,成为手中之剑。

将来开疆扩土,征伐九州域外,定辽北,伐南疆,征西域,开海运,至瀛洲,剑之所指,莫可披靡。

他要成的是万世之业。

结果,萧€€给他来了那么一出!

他清楚魏西陵没有野心,但萧€€有。不仅有野心,还有不臣之心。

所以他有一阵让绣衣使密切监视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观察下来,魏西陵坦坦荡荡,和萧€€从未有来往。除了萧€€那次酒醉后的低声呓语,让武帝一度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矫诏调兵,好啊,朕不给他兵,他就给朕来这一手,这天下还有他萧€€不敢做的事吗?”

武帝深深凝眉,此人明明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被晾在大梁,居然还能兴起风浪。萧€€,让朕该拿你怎么办?

“起驾,三日后,还都大梁。”皇帝道。

上一次离开大梁,是为架空萧€€,这一次回到大梁,是该收拾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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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皇帝的回鸾,大梁又成为九州风雷之中心。京城的警戒也骤然升级。

萧€€不可能再出城了。

他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去青帝城。他一身支离病骨,如雨中黄叶,风中残烛,还能去哪里?

且他若去蜀中,必然让皇帝警觉,到时大兵来围,反倒拖累了程牧云越他们。

这些日子,大梁城里满城风雨。

萧€€勾结北狄人,残害忠良,毁帝国之砥柱,折九州之利剑。引得士林口诛笔伐,铺天盖地而来。

与此同时,赫连因也煞有介事明里暗里表示对他极为钦佩,同时买通的朝中大臣,上下打点,力图坐实了萧€€勾结北狄的嫌疑。

萧€€自从蜀中归来,已是缠绵病榻,心力交瘁,呼吸之间,倍感艰难。

徐翁道:“主公,你就不向陛下解释清楚吗?”

萧€€苦笑,还解释什么。更像是死到临头,拼命为自己开脱。

“陛下并非昏聩,只是恨我罢了。”他淡淡道,

徐翁道:“那主公,我们走,就算不去青帝城,我们就去塞北,西域,东瀛,南疆,去哪里都可以,远离中原,远离这是非之地。”

萧€€心中惨然:跑不了。

他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别说去塞外,离开雍州都做不到了。况且他的府邸周围都是绣衣卫,他能去哪里?

当年横剑纵马,如今连战马都跨不上了。

南征北战,一身伤病,已经没力气跟他们斗了。

那是另一场战争,是他不熟悉的战场。战场上明刀明枪,而这个战场上充满了机关算尽,阴谋诡计,暗箭难防。

将军铁血,却躲不过这背后的暗箭,箭箭淬毒。

八月,士林写檄文上书,痛陈萧€€十桩大罪。萧€€明白,开始了。

入夜,萧€€将一封封书信投入火中,火光将他清修的身影映在墙上,纸灰飞扬。

“主公为江山耗尽心血,到头来却要被小人陷害,乃至于此啊!”徐翁怆然道。

萧€€静静道,“徐翁,你也走罢。”

“主公不走,我也不走,我要陪主公到最后。”

他环顾这空荡荡的宅院,都走了,以后谁来给他添衣煎药?

萧€€轻叹道:“徐翁,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你若被抓,今后逢年过节,我岂不是连一壶酒都喝不上了。”

徐翁心中陡然一颤,忽然明白了他所指,顿时老泪纵横:“主公,天下人都负了你啊。”

“可是这山河,是你寸寸染血打下来的,就这样看着朝中奸佞得势,最后败于小人之手吗?”

萧€€凝目道:“只要他在,山河就在。”

“徐翁,我有封信要让你带去。”

徐翁双手接过来,揣在怀里,嘴唇嗫嚅着还想说什么。

萧€€道:“时候不早了,你走罢。”

“主公保重。”徐翁深深叩首,然后转身离去,夜色里,六旬的老翁哭得像个三岁孩童。

临到诀别,萧€€到并没有多少悲伤,或许那么多年,早就心如铁石。而这座府邸,本来就是戎马倥偬间一个临时的住所。

随时就可以走,都不需要准备。

次日,天色破晓,萧€€站在窗前,看着一队披坚执锐的甲士涌进府邸。

***

御案上堆满了指控萧€€的折子,从京城流血夜,到勾结蛮夷,祸国殃民,简直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朝堂内外一片声讨。

其中最长的一份奏折,是柳尚书牵头,由朝中一百七十多名官员的联名上书,请求对萧€€这乱臣贼子处以弃市之刑。

武帝翻着长达数十页的联名,眼中掠过一丝异色,“柳尚书人望挺高啊。”

柳尚书道:“是萧€€罪大恶极,朝中正义之士皆愤然,所以臣就联名了众位……”

“你想当第二个萧€€?”

柳尚书猛然一震。

“你也想逼宫造反?”

柳尚书这才反应过来,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地,“臣不敢,臣是体察陛下的心思……”

“原来朕的心思,你一直在体察啊!”皇帝冷笑,

柳尚书脑子里轰然一响,豆大的汗珠顺颊淌下,连抽冷气,再不敢支声。

只听皇帝道:“你想当萧€€可以,你也给朕打下半壁江山来!”

“陛下,臣……臣不敢。”柳尚书瑟缩道,

皇帝颇有些厌烦,随意地道,“你就去凉州军前当个骑兵校尉罢。”

“带着名单上这些人,都给朕去打北狄。”

柳尚书顿时脸色青灰,簌簌发抖,“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朝堂上哀鸿遍野。这些文人什么时候拿过刀剑上过战场,这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而且凉州军是陈英的手下,他们还有活路吗?

薛司空在旁边眼皮阵阵抽跳,这是皇帝惯用的手腕,两头敲打。既然萧€€已入狱,这群本来用来打压萧€€的人也用不着了。

可柳尚书还认不清形势,趁着萧€€刚入狱,迅速牵头串联上百名大臣把他往死里踩,怎么能不让皇帝起疑?这才是找死!

薛司空意识到了,皇帝要的是将天下大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要的只是利剑和鹰犬,视天下为猎场。

***

御书房里置着冰鉴,冷雾袅绕,寒意逼人。

武帝修玄火真气,周身如同赤焰炙烤。脑内万念鼓噪百事俱废。每当这时,照影香用量是平时的几倍。

皇帝边作画边问,“萧€€在寒狱里关了十五天,他悔过了吗?”

杨拓伏跪在地道:“没有。”

皇帝的笔尖微微一顿:“将军既是无坚不摧之利剑,千锤百炼之精钢,适当敲打,让他学学为臣之道。”

***

一道阴冷的天光照进黑黢黢的牢狱里。

这里唯一的好处,是再也不用喝苦不堪言的药。天已渐凉,他靠在塌边剧烈咳嗽着,单薄的衣衫勾勒出骨感清瘦的轮廓。

萧€€原以为这病残之躯撑不过一个月,没想到转眼已是寒秋。

牢门外又传来铁链响动的声音。

一名狱卒低声提醒:“陛下只说敲打,没说用刑。”

杨拓阴冷道:“萧将军身经百战,身上有几道刀伤再寻常不过了。”

他恨萧€€,没有萧€€兵围横云岭那一夜,杨覆就不会被杖毙。

可这个乱臣贼子即使身陷囹圄,已是病重形销骨立,那双眼睛里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尤更浓烈。像一柄寒光流溢的剑,千伤百损,却锋利依旧。让人不敢觊觎,不敢怠慢。

“萧€€!你弑杀先帝,兵围圣驾,勾结夷狄,矫诏调兵,残害忠良。”杨拓拔高声音更像给自己壮了胆气,“你可有悔过?”

萧€€利落地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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