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言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姜阈了,东西也喝得安静,都是黎晨曦和程延在聊。
“我去透个气,你们聊。”酒过半巡,梁东言拿起手机和水起身,走向餐厅阳台。
黎晨曦神色黯下来,程延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晨曦。”
黎晨曦看着他,有些醉态地问:“干嘛?”
“东言...真没什么可能。”程延作为两人的好友,语气中肯地劝黎晨曦。
黎晨曦看着他,然后讽刺地笑了下:“你以前不还说,他初恋大概不会回来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你干嘛骗我?!”
程延一时有些后悔,不应该和醉鬼讲道理的,他叹了口气:“当时大家都这么觉得,连梁东言也这么觉得。”
“对啊。”黎晨曦眼色迷离:“我当时问他初恋,他还生气,还让我别提,我以为他恨死了这人呢。”
“恨...”程延思忖片刻,大概也恨过的吧,他看向阳台上梁东言站着的背影,但那恨都起源于爱,人回来了,欣喜若狂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那么一点点恨。
梁东言百无聊赖地靠在阳台上把玩着空杯子,他不停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一直停在和姜阈的对话框里,他给姜阈发了不少消息,姜阈看到的话回一两个字,大部分时候在戏上都看不到。
“还没回来吗?也拍太久了,都快十二个小时了。”梁东言又给姜阈发,有点不满、又心疼。
这次姜阈回复地很快,似乎刚拿到手机,就匆匆回了消息:“结束了,马上就回去。”
梁东言眼睛一亮,姜阈那边又发:“程延还在吗?在的话我还是上去一下。”
“太晚了,没必要见他。”梁东言转身快步朝餐厅门口走,路过程延和黎晨曦的时候扔下一句:“姜阈回来了。”便出门按电梯下楼。
程延看着梁东言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下,黎晨曦撇嘴,没忍住瞪了眼梁东言的背影,回过头继续喝酒。
半小时后,梁东言在酒店大堂等到了收工的姜阈,他怕人认出来,像做贼一样等在电梯间旁的楼道里,鬼鬼祟祟的,时不时探出个头看外面的动静。
等姜阈和秋和进了酒店大堂,站到电梯前时,他飞快走过来,双手插兜、戴着帽子和口罩,像个路人一样站到了姜阈身旁。
姜阈一开始没注意身边人,只是觉得这个子很高、存在感太强、离自己有点近,手臂都快贴上,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直到第一眼看罢,第二眼才觉得不大对劲,然后他偏着头,面上盈起很淡的笑意,盯着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压根看不清脸的梁东言。
等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梁东言才有动作,他忽然撞了下姜阈的肩膀:“我等你很久了。”
第96章 三百公里
姜阈被他冷不丁撞得踉跄,看他的眼神愈发莫名其妙。
梁东言扯下口罩忽然凑近,目光落在姜阈脸上:“还没卸妆呢?”
姜阈别过脸,有些别扭,电梯里还有秋和在。
但秋和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职业素养极高,一到她房间的楼层便迅速离开,电梯门关上,电梯里只剩下梁东言和姜阈。
“今天是不是很累?”梁东言又问,似乎压根不觉得自己有点太黏人了。
“还好。”姜阈声音发哑,刚开口就立刻抿唇,梁东言蹙眉:“声音怎么这样?”
“在外面拍戏,所以...”
“别说话了。”梁东言打断他:“你回房间等我一下,我给你拿药。”
梁东言别的药没有,保护嗓子的药管够,他很快把药拿了过来。
拿来时姜阈正在洗手间卸妆,眼睛闭着,满脸都是泡沫。
梁东言走到姜阈身后出声:“张嘴。”
姜阈眼睛睁不开,他停顿两秒,还是张开了嘴,嘴里被推入一颗清凉的小含片,裹着花香的微甜在舌尖散开。
“这个先含着,洗完脸我给你说别的药怎么吃。”
梁东言喂完药便出去了,等姜阈卸好妆出来,就看到梁东言坐在沙发上,面前一个透明的小药盒,他戴着手套,正一粒一粒药分装着。
“含片就够了,不用这么多。”姜阈走过去,那小药盒里不同格子里放着不同的药,被梁东言装得满当当。
“不止是喉药。”梁东言抬起头看姜阈:“坐吗?给你介绍。”
姜阈只得坐到他身旁,听梁东言介绍每个小格子里不同的药和药效。
“这两种是喉糖,味道不一样,这是绿茶、这是玫瑰,刚刚给你喂的是玫瑰味儿的,两分钟还没有含化可以嚼碎咽下去。”
梁东言介绍着又抬起头看姜阈的嘴巴:“刚刚的化了吗?”
姜阈点头,梁东言又拿起一颗绿茶味的:“可以当糖吃,再吃一粒。”
姜阈接过放进嘴里,边吃边听梁东言介绍一边的清火含片:“药性都不重,这一盒够你在扬城这阵子吃了。”
“谢谢。”姜阈接过药盒,梁东言给每个格子都标注了名字和口味,用便签纸贴在开关口。
“我的喉糖见效很快,明天嗓子肯定好了。”梁东言跟姜阈保证。
姜阈笑起来:“行,明天你再听听。”
姜阈话音落下,梁东言的动作顿了下,房间里安静片刻,梁东言轻声开口:“我待会儿就走了。”
姜阈看向他:“待会儿?”
“嗯。”梁东言语气微丧:“凌晨的航班,上海飞巴黎,有个时装周。”
“现在...”姜阈看了眼时间:“马上九点了。”
他说着站起来:“你行李呢?我送你下楼。”
“来得及。”梁东言没站起来,他朝床抬了抬下巴:“我等你睡了再走。”
“来不及,我还得洗澡。”姜阈觉得梁东言在开玩笑:“不管是高铁还是开车,你到上海至少十二点。”
“我可以开快点,晚上高速车少。”梁东言就是不想走。
姜阈听他说这话后,神色逐渐凛然,他盯着梁东言,语气冷冷的:“梁东言。”
“知道了。”梁东言摁了下头挫败地站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望着姜阈:“我行李都放车上了,可以直接走。”
“我送你。”姜阈去衣柜里取了外套穿上,行动力十足地转过来等梁东言一起出门。
梁东言趿拉着脚步走过来,满脸不情愿。
“口罩戴好。”出门前,姜阈道。
梁东言听话地戴上口罩,跟着姜阈出了门,走到电梯前等着。
很快电梯来了,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站着俩熟人。
“哟!”程延惊喜道,他和黎晨曦喝完了酒,这会儿正打算离开:“姜阈我刚还说去找你聊天呢。”
姜阈朝程延笑了下,又对一旁神色不明的黎晨曦点了点头,进了电梯,梁东言沉默地紧随其后,看起来兴致不高。
“你们下楼干嘛呢?”程延问。
“送他走。”姜阈回答程延,又看了眼一旁不吭声的梁东言,抿了抿嘴,然后朝他身旁站了些。
梁东言看向他,兴致缺缺地跟程延和黎晨曦解释:“就是最近那个时装周,你不也去么?我半夜飞。”
“这会儿去机场?”程延惊讶道,黎晨曦也在一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没忍住问:“程延不是后天走么?你这么着急?大半夜的。”
“我比他多个走秀。”梁东言说着,然后他又看了眼姜阈:“也还好,来得及。”
“生死时速了就是说。”程延失笑,他感慨地看着两人:“姜阈,他是不是没提前跟你说?他这时间可卡得太极限了,挺6的。”
姜阈面色愈发难看,梁东言抬头瞪了眼程延,这时电梯到了一楼,姜阈率先走出去,一言不发地朝停车场走。
“不说话能憋死是吧?”后面,梁东言冲程延道,程延不以为意地耸肩:“我说的是事实啊。”
梁东言这会儿有点焦头烂额,他快步跟上姜阈,并肩后手忙脚乱地解释:“别听程延瞎说,到了机场我走VIP口,时间还富余呢。”
姜阈看了他一眼:“要不坐高铁过去?大半夜高速赶时间不安全。”
梁东言眼里闪过心虚,喉结滚动:“现在的班次时间都卡不上。”
姜阈失言地看了梁东言两秒,片刻无奈道:“开车吧。”
“哦,好。”意识到姜阈是真生气了,梁东言乖乖开车,然后打开主驾驶的车门,刚准备和姜阈道别,就见姜阈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梁东言蓦地愣住,片刻,他低头看向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的姜阈,一脸懵逼,话说得卡顿:“你怎么...上车了?”
“已经九点了,开车。”姜阈没回答,只催促着。
梁东言恍惚着上了车,等刚挨到驾驶座,才醍醐灌顶地猛地转向姜阈:“你...你想陪我到上海?”
姜阈盯着车的导航屏,手心微微出汗,面上却还是镇定着:“浦东机场是吗?”
“你真要陪我去?”梁东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没发动车子,语气严肃:“我开车很稳的,别担心,你明天还拍戏,不能这么熬。”
姜阈抬起手,他侧对着梁东言,伸出手指很慢地点开导航栏,眼睫颤了颤,然后无力地放下手:“你导航吧,我明天只有傍晚两场戏,没关系。”
梁东言注意到姜阈的动作,他没出声,只沉默着、又有些用力地去握住姜阈垂落在身旁的手,姜阈看向他:“还不走吗?”
“那你答应我,送到就去我家睡觉,明天白天我安排车送你回扬城。”梁东言妥协道。
姜阈点头,手被梁东言捂得发热,然后他才松开。
导航显示到浦东机场需要开三个半小时,梁东言先找加油站加满了油,才跟着导航,驶向高速。
夜里的高速路没有路灯,只靠车灯和导航行路,周围都是加足马力日夜兼程的大货车在跑货,比白天要危险许多。
“你困了可以睡觉。”梁东言见姜阈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前方,建议道。
姜阈摇头,他一点都不困,现在车已经开出扬城上了高速,他不可能睡觉。
“梁东言。”姜阈出声。
“嗯?”虽然不舍得姜阈陪着自己跑来跑去,但姜阈真坐在这儿了,梁东言心里还是雀跃更多。
“以后别这么干了。”姜阈的话里不带情绪。
“好,以后不会了。”梁东言满口答应,就怕姜阈还不高兴。
车子一路向南,驶过跨江大桥时,梁东言渐渐将速度提上来,姜阈看了眼已经跑到一百五的仪表盘,出声提醒:“不能再快了。”
“好。”梁东言应声,他保持着一百五的速度进入下一座城市。
深夜的高速全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大货车,梁东言一辆辆追上、然后飙驰而去。
姜阈边看路、边看导航,不跟梁东言说话,却又时刻注意他的状态,一个半小时之后,姜阈出声:“你还好吗?不然下个服务区换我开。”
梁东言摇头:“不用,我有精神。”
“但你眼睛疲劳了。”姜阈理智道,他已经看到梁东言眯了几次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