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陆云柯笑得越发亲切。
刑期增加一年半载,对本就该完全死去的盛商羽而言的确很短暂,可是,有时候压倒骆驼的,就是最后的那根稻草。
几天后开庭,高远出示证据证明了盛尔澜的清白,他也如愿得到了储存着盛商羽意识的手机,有了高远出示的决定性证据,贺倚锒铛入狱,陆云柯也获得了一笔赔偿金。
靠着这笔赔偿,陆云柯招兵买马创建公司,趁着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他拉到了几家大公司赞助,事业迅速步入正轨。
当公司稳定后,陆云柯除了研发新产品,就只专注于做一件事情€€€€收购贺倚的公司。
自贺倚被捕,新锐科技就成了所有对手眼中的肥肉,贺倚靠技术和专利垄断整个行业这么多年,竞争者们早就看新锐科技不顺眼,贺倚刚一入狱,各大公司就将新锐科技的市场迅速瓜分占领。
没了贺倚的新锐科技就只是一个空壳,各大股东见势不妙纷纷撤股,新锐科技的股票大幅度跳水,短短半月就已经跌停,而趁着这个时机,陆云柯用最低价收购了新锐科技的散股,很快就成了新锐科技的新董事。
看陆云柯居然花高价买下个空壳公司,业内人士忍不住嘲笑盛尔澜是个冤大头,但很快,他们的嘲讽就变成了艳羡。
陆云柯买下新锐科技并不是为了投资赚钱,他只是为了得到打入国际市场的敲门砖。
成为新锐科技的话事人后,陆云柯直接将公司名下所有技术专利免费开放给国家机构,以最快的速度和国家绑定后,陆云柯又在“意识存储和传输”的基础上独辟蹊径开始进行脑域开发研究项目,并将之应用到了人工智能方面,研发出了最接近人脑多线处理程序的人工智能。
超级人工智被投放入各产业链中,只是短短数月,陆云柯就大刀阔斧地完成了全结构产业升级,至此,新锐科技这个巨无霸彻底改姓陆。
就在陆云柯将贺倚在全球的公司全部收购,通过断层式碾压的新技术重新让新锐科技登顶全球时,贺倚的意识浸染效果也全面爆发了出来。
世界各地每天都有无数人在网上发声,认识贺倚的,不认识贺倚的,崇拜贺倚的,曾恨贺倚的,此时全都为贺倚疯狂起来。
他们拧成一股绳,牟足了劲儿想让贺倚恢复自由,说贺倚被关押就是在浪费人类的智慧,甚至还有人痛斥法律的不完善,要求各国政府为贺倚修改法律。
如果只是几百人,甚至几万个人如此请愿,其他人只会觉得滑稽可笑,但随着时间推移,抗议和请愿的声势越发浩大,全球近十亿的民众加入了抗议的行列,每个月都有骚乱发生,哪怕原本不受影响的人,也逐渐被波及影响。
此时,国防机构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试图安抚被梦魇的力量浸染的人群,可惜只起到了反作用。
就在这时候,陆云柯主动联系了有关部门,提出愿意帮助解决贺倚这个大麻烦。
第45章 他说他很刑13
“这些引起骚乱的人都是被贺倚影响操控了行动。”
这种话太匪夷所思,几乎没人会相信,于是陆云柯当场做了个实验。
他调试好电波显示仪,放出事先准备的猴子,开始在猴子面前播放起最初传播开的影像。
经过电波显示仪的特殊处理后,透明的金色波纹从视频中辐射开来,悄然没入猴子的双眼,原本沉迷于吃香蕉的猴子神色恍惚了一瞬,竟开始对着视频中的贺倚做出表示臣服的动作。
接着陆云柯又换了几种有明显社群性行为的动物演示,在猴子身上发生的一幕不断重演,所有动物都对屏幕里的贺倚做出了臣服恐惧的姿态。
在场各行各业的大牛面面相觑。
虽然这一切听起来很不科学,但盛尔澜已经用科学的手段证明他所言非虚。
“盛先生觉得我们该如何阻止这一切?”
陆云柯指指正播放的视频中贺倚没有丝毫人气的双眼。
“贺倚的脑域很特殊,能靠传播的视频影像别人的思维,如你们所见,这种能力很特殊,我希望网警能尽可能将视频中贺倚的声音和面容进行技术处理,以免更多的人受到影响。”
国家首脑起身,对着陆云柯点头道:“当然,这是必须要做的准备。可这并不能消除后患,想必盛先生有办法消除这种影响,不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协助您?”
陆云柯摇头:“坦白说,我也没把握完全消除影响。不过这正是我创立脑域研究的初衷,我建议将贺倚安置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环境,尝试消除他的能力,所以目前我需要一个独立的特殊研究所。”
众人闻言可算松了口气。
有办法解决就好。
“您想要在哪所研究所进行研究?要是目前的实验室不合规范,我们这就着手修建。”
陆云柯抽出关押过自己的那座孤岛的照片,指了指上面的医院。
“已经有了最合适的实验基地,现在,只需要将贺倚押送到那里就好。”
很快,贺倚就被秘密押送到了那座他曾囚、禁陆云柯的孤岛上。
医院已经被改建成了全封闭式的研究院,为防止贺倚的能力影响身边的人,押运他的都是最高级的人工智能,等贺倚被戴上眼罩送到独立研究室后,他身上的束缚带才被解开。
贺倚眯了眯眼,看了看头顶的白炽灯,而后目光透过玻璃橱窗看向另一端。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远处,贺倚朝着那人走去,但很快,透明如水的玻璃墙就挡住了他的脚步。
贺倚的面色瞬间阴沉到滴水。
他这才发现自己活像装入水族箱供人赏玩的宠物,他垂下双目,听不出任何情绪道:“盛尔澜。”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陆云柯静静地站在玻璃橱窗外。
他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取出副厚重的眼镜戴上,和贺倚相对而立时,看起来温柔又无害:“如你所愿,我来找你了。开心了吗?”
贺倚隔着玻璃和盛尔澜对视:“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陆云柯用手指描摹另一端贺倚的眉目:“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
贺倚抬手和陆云柯双手相抵,但他才接触到玻璃,上面就闪过一层特殊的纹路,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流窜到贺倚身上,贺倚不怒反笑。
“你在害怕,所以才不敢越过这层玻璃来到我身边,对么?”
“当然怕,易燃易爆的危险品只是这样看着就好。”
陆云柯很有自知之明,他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人类。
贺倚的手指微微蜷缩,几乎要嵌入厚厚的玻璃中,他心思难明,面上却露出了沁凉的笑意:“你以为,你又能抵抗多久?”
随着手指用力,玻璃上的电流强度也不断增强,电弧在贺倚身上闪烁,衬得他的脸色发青幽暗,简直就像是地底爬出的恶鬼。
玻璃那头的盛尔澜面无表情地记录下一组组数据:“我更好奇你能坚持多久。”
这些电流对一般人称得上不痛不痒,根本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贺倚是个体质敏[gǎn]的人。
每一道电流穿过,都会让他感受到切肤之痛。
电流不断增强,贺倚却还是不松手,他就那么喘着粗气单膝跪在陆云柯对面,随着痛楚家加剧,他的目光终于变了,带上了噬人的凶戾:“盛尔澜!”
陆云柯蹲下,和贺倚平视。
“我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服刑结束的那天。”
说完,他按下手腕上的控制按钮。
强烈的电流一瞬几乎要击穿贺倚的灵魂,他的手指嵌入了厚厚的玻璃中,指尖血迹染红了墙面,哪怕本体无比强横,可如今他只是个柔弱的人类,贺倚竭力想保持清明,但还是很快就失去控制倒在地上。
玻璃屏障上一道门缓缓打开,盛尔澜断开电流,上前一步抬手揽住摇摇欲坠的贺倚,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眉心:“睡吧。”
贺倚一怔,随即满面耻辱地攥住他的手腕,恨不得将陆云柯的腕骨捏碎:“盛……尔澜……”
“嗯,我还在。”
陆云柯垂目看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支麻醉剂注射入贺倚的侧颈,贺倚的双眸猛地瞪大,他咬紧牙关,眼底的怒意如波涛般涌动,可即使不甘,他还是抵挡不住药力,很快就晕了过去。
取下没什么作用的眼镜,陆云柯捏了捏眉心。
真是奇妙的感觉,在看到贺倚抵抗不住电击倒地的那一瞬,他竟生出了点宛若心痛的错觉。
能操控人意识的能力,看来也影响到了自己。
可贺倚忘了一件事情,他的能力会让人类不受控制的仰慕他,想被他认可,而如今贺倚已经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陆云柯所受到的影响便大大削弱,他的理智也能因此不受干扰。
将贺倚放在中央的大床上,盖上被子,陆云柯垂目看着昏迷中双眉紧缩却还死死握着自己手的男人,摇摇头掰开对方的手指,离开了这个为贺倚制作的牢笼。
贺倚恨他,陆云柯很清楚这一点
。
但贺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可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自己。
神和魔自诞生便只会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他们不会对人类有任何怜悯,人类微小的冒犯却必须得用性命来偿还,贺倚如此处心积虑,自然不是为了报复一个从未看在眼里的人类。
白城和无为城的任务者总是这样同时出现,显然,看似敌对的两座城邦拥有同一个目的,那才是贺倚降临的原因,作为新手任务者的自己,与其说是被贺倚盯上了,倒不如说是被无为城选择又舍弃,成了暂时牵制贺倚这个白城王牌的炮灰。
不过这一切对陆云柯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想安稳地活着完成任务,找到回家的途径,做完所有他该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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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遥远的另一端,高远刚刚刑满释放。
因为是贺倚的从犯,高远的刑期只有贺倚的一半,贺倚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高远被判处□□四年,在监狱里完成劳动改造后,高远办完手续离开大门,走了几步就看到伫立在远处的大屏幕。
【本台特邀“新锐科技”的董事长联机采访。盛先生,听说您出面保释了贺倚先生,将他转移到了独立的研究所,请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原谅伤害您的贺倚先生?】
看到出现在大屏幕上熟悉的面孔,高远愣住。
才过去了短短四年,曾经只能任人摆布的盛尔澜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他变得成熟稳重,在节目主持人的询问下,他戴上眼镜对着镜头笑了笑。
盛尔澜身上依旧烙印着挣扎求生的人特有的圆滑世故,可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哪怕你清楚的知道他一身淤泥从沼泽中爬出,站到了无人企及的位置,同样在泥潭挣扎的人会忍不住嫉妒羡慕,可当真正看着他的时候,别人才能真正明白,泥潭本就不是他们的归宿。
他们天生该站在高处,让人们仰望膜拜。
盛尔澜就是那样的人。
电视屏幕中,盛尔澜微一挑眉,原本普通的面容瞬间变得锐气逼人。
“原谅?不,我之所以选择保释贺倚,是因为我需要他,需要他配合我寻找到新的研究方向。”
高远看得正入神,一直贴身携带的老式手机里就传来尖锐的催促:“高远,你在发什么呆,我需要新的载体,你得快点行动……不然……嘶啦……嘶啦……”
手机老旧的扬声器发出阵阵刺耳的噪音,高远疲惫地摸出手机,看着已经花屏的手机上盛商羽扭曲狰狞的面孔。
高远原本以为,有了盛商羽的陪伴,自己哪怕是在监牢中也能得到暂时的慰藉。
可是他忘了,盛商羽是一个贪婪且卑劣的人。
为了得到盛商羽的意识,高远的刑期增加了足足两年,为了减刑他整天不停地劳作,主动和他最看不起的狱警交流,讨好每一个狱友,活像是泥土里的蛆虫般卑微的活着。
他做这么多,仅仅是为了快一点带着盛商羽重获新生,可即使如此,盛商羽还是觉得他没用。
盛商羽厌恶在牢房里看着的狭窄天空,厌恶高远像个软蛋一样被室友当沙包,自怨自艾见不到深爱的贺倚,还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高远身上。
他随时都会破口大骂,痛骂高远太蠢才会被盛尔澜抓住把柄,恨高远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出假扮自己的是盛尔澜。
到了最后,他甚至埋怨起高远不是一个合格的载体,如果第一次实验就成功的话,他就不用招惹上盛尔澜那样的变态。
想象中甜蜜幸福的生活化为乌有,高远越来越疲惫,当他机械地接受劳动改造获得减刑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满足盛商羽的期待,还是为了逃离盛商羽的指责。
“我休息一下就去找工作,盛先生,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从贺倚手中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