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
面色更红,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衣角长长叹了口气。
周峡闻言目光一闪。
他看了路琢和郴易风一眼,语气含笑:“感情不好?那不是,妙极了么。”
刘小兰不明所以:“唉,妙?”
周峡双手交叉撑在后脑勺:“你还小,不懂。王哥,开车回局里。”
郴易风获救,等天亮后,县上就派大巴把村民送回了三水村,只剩路琢和郴易风两个留在警察局里,等做完笔录,确定了老五一行的罪行,他们两个才会回去。
负责招待两人的正是周峡,郴易风先做完了笔录去进行检查,他太累了,将伤口简单处理后,很快就在休息室睡着了。
路琢有口吃的毛病,做笔录时基本都是周峡确定信息,他回答说“是,不是”,等笔录做完,陆云柯起身正想离开,周峡赶忙道:“等等!”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50面值的钞票递给路琢。
“那几个是扒窃偷盗的惯犯,这两年受害者不少。你们配合警局抓获了他们,县里有奖励,上头的政策是抓到一个扒手奖励10元,你们抓到了5个,应当奖励50元。”
陆云柯看向周峡。
虽然抓贼的确有奖励,但怎么可能抓住一个贼就奖励十块钱。
这年头工人工资最高,一个月也才二三十块钱,整整五十块,都抵得上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显然,这笔钱可能只有一小半是县里的奖励,剩下的,大抵是周峡添的,想让路琢买头毛驴。
50块差不多能买一头刚断奶的小毛驴。
迎着路琢洞悉真相般的眼神,周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贼是抓住了,可驴已经被杀了,木板车也损毁了,那几个人根本没钱赔偿。我想帮点忙,路先生可以用奖金重新买一头毛驴,但是被损毁的板车,怕是你们得重新找木匠做。”
“好。”路琢接过钱收起来,对周峡道,“有空,请你,吃饭。我做,几个菜。”
这是他难得对周峡说的长句,语句依旧不连贯,但因为语速和缓,表情波澜不惊,倒有种铿锵有力的感觉。
周峡闻言笑了:“没想到路先生还会做饭,看来以后我有口福了。我看看手表,已经快8点了,我要和同事换班休息。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陆云柯闻言摆手。
“不用。”
周峡看着他异色的双目,语气越发温和:“你还有事?”
“是。”陆云柯示意周峡留步,他到隔壁休息室拍拍郴易风的肩膀,将人叫醒,和他一起离开了警察局。
目送两人离开,周峡握住桌子上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画着线条。
想起郴易风和路琢默契的模样,他不由开始怀疑刘小兰话的真实性。
那两个人真的关系不好么?
出了派出所吹了一阵晨风,郴易风断了根弦的大脑慢慢恢复冷静。
自己刚才竟然对路琢示弱了!
虽然是为了折腾路琢,但对方不痛不痒,反倒是自己想起来就觉得脸皮发胀,他止住脚步,冷硬道:“咳,现在还有什么事,你要买东西?”
陆云柯看了他一眼,没搭腔,只是继续朝前走。
“喂,和你说话呢,别装哑巴。”
“对。”
郴易风皱眉跟着陆云柯,对方走得并不快,显然是顾及到郴易风脚腕受了伤,两人并排走着,一阵后竟来到了县医院门口。
路琢停了下来。
郴易风皱眉:“你要买药?”
“你。”陆云柯指指他的手臂被刀刺了的位置和手上的咬痕,将兜里还没焐热的钱都递给了郴易风,“被狗,咬了。”
还是被会疯狂攻击人的野狗咬了,趁着没超过24小时,得来医院打狂犬疫苗才行。
郴易风终于明白路琢为什么特意来医院,他捏着那张绿色的钞票,怔怔地看着路琢。
路琢和他对视,异色的眸子依旧平静到陌生,郴易风指尖一颤,扭头看向路边刚抽出几片嫩叶的杨树。
“你真会假好心。”
陆云柯也没和他争辩,示意郴易风进去,自己在医院大堂等着。
一会儿郴易风就开好了单子,等着医生取药的时候,他将找零的二十几块钱塞到陆云柯手里,忍不住嘀咕道:“5针就要二十多块钱,真是贵得要命,还得来打4次,麻烦。”
国内能生产狂犬病疫苗才只有短短几年,产能不足导致疫苗价格对一般人而言相当昂贵,陆云柯要用来买毛驴的钱,就这么被花掉了一半。
显然,毛驴是没钱买了。
郴易风摸了摸衣服,想起自己被老五几个抢走,又从警察局领回来的那张自行车票。
他不愿意占路琢的便宜,对方给他花了二十几块钱,他肯定得还回去。
思来想去,不如直接买辆自行车给他,反正自己还得来县城医院打狂犬疫苗,路琢的毛驴没了,他总得有代步工具。
就当是偿还路琢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照料,这样他才好一码归一码的报复对方。
郴易风没有看路琢,平视前方,语气有些紧绷道:“路琢,待会儿你和我去国营大厦取东西。”
“嗯。”路琢答应下来。
等郴易风打完疫苗,包扎好伤口,两人来到国营大厦的柜台前,郴易风将自行车票递给工作人员,迎着对方热情的微笑,他对陆云柯扬扬下巴:“挑辆你最喜欢的,就当是你的新毛驴。”
这下轮到陆云柯愣住。
工作人员听到郴易风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毛驴哪有自行车金贵呢,我老家也养毛驴,一头好驴也才六七十块钱,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就得160,这两个哪能比较呢?”
160块一辆的自行车,在这个年代毫无疑问就是奢侈品,哪怕是拿月工资的工人也得攒两年才舍得买一辆。
陆云柯不会平白无故接受男主的好意,驴车又不是郴易风丢的,他皱眉拒绝:“不用。”
郴易风见状隐隐有些烦躁。
又来了,自他重生后,路琢就从上一世那个伪善的混蛋变成了眼前的高岭之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过去这个人渣可是想方设法卖惨骗自己手里的自行车票,甚至还贪了自己父亲好不容易高价买下特意寄到三水村的电视机票,要不是郴易风清楚上一世发生的一幕幕,他都要以为是他误解了路琢。
“我说有用,它就有用,你现在就去挑。”
陆云柯摆摆手表示拒绝,无功不受禄,和郴易风讲道理又太为难结巴,陆云柯直接朝门外走去。
“你给我回来!”
郴易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在路琢停下后,他收回手,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放软声音。
“不是送给你的,你可别误会。你看,我还得来县医院打疫苗,你的驴被宰了,你总不能让我步行过来吧。咱一起买一辆自行车,对外说是你买的,借给你撑几年场子,不过,你得当车夫送我来打针,这样总行了吧?”
陆云柯恍然大悟。
他就说么!
郴易风恨自己恨得要死,怎么可能会送自己礼物,要是买来方便他自己,这就说的通了。
两人一起挑了一辆黑红相间的自行车,骑着车在县城饭店吃了顿早饭,陆云柯又买了两斤鸡蛋,两罐麦乳精,将东西打包后,就骑上自行车,带着手腕和脚腕都贴了膏药的郴易风回了村。
自行车速度比驴车速度还快些,等两人回到三水村时,正赶上村里人吃完午饭聚在村头闲聊。
几个孩子在路口追逐打闹,差点冲到车前,陆云柯拨动自行车铃,清脆的铃声让村头巷尾的相邻全都看过来。⊥
“呦,那不是二狗吗?”
“他哪来的自行车,簇新簇新的,你看那车轴,还像银子一样发光呢!”
“他的驴车不是被贼弄走了么,估计是警察局让贼赔的……”
“嚯,一头毛驴和一辆木板车还能换新自行车,自行车大降价啦?”
村里人交头接耳,全都艳羡地看着路琢。
其中几个村人互相递个眼色,路琢他爸借过钱的人走过去,特意对村长章平道:“平叔,你不是说路琢揭不开锅,让我们缓一缓再要账吗?你看他自行车都有了,我家娃娃病了没钱看,脑子都快被烧坏了,我现在去向路琢要钱,您该不会再自己出几分钱当利息垫上吧?”
章平的眉峰皱起,抽了口旱烟:“你们给孩子帮衬了好些年,可也都使了他的驴和车,现在二狗的驴刚没……”
“平叔,可我们也得过日子啊。都有一大家子要养呢,春上买了良种种了地,现在买化肥一分钱都没,我也知道二狗不容易,我就想要回几块钱,先买点化肥给地里撒上,不然地里长不出庄稼,秋上怎么去粮食站上粮?”
“就是,我家连买农药的钱都没,总不能让虫把麦苗吃得结不出穗……”
“叔你也看看,二狗都有了自行车,我们可连化肥农药都买不起!”
乡人苦着脸说道起来。
大家伙儿之前也听说抓贼县里给奖励,现在路琢买了自行车,说不定县里奖励了他不少钱。
村里人多少有点埋怨,路琢欠了钱,他们不要也就罢了,对方有钱还只顾自己享受,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趁着路琢没把钱都花完,他们可得尽快要回借出去好几年的钱。
村长闻言将烟灰磕在石头上,叹口气:“去吧,你们去问问,二狗早就大了,非亲非故的,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好掺和喽!”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58章 一亩灵田10
路琢的堂叔堂伯,还有路琢他爸以前的好友径直来到路琢家院子里。
由路琢的堂伯开了口。
他直接道:“二狗,县上抓贼是不是给了奖金?这钱,你得还你爹当初住院借的债。”
陆云柯闻言点点头后径直走到了屋里。
几个叔伯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还钱,耍脾气?
路琢他爸的好友把手背在后头,绕着院子走了几步,走到烤漆崭新,轮胎圈发亮的自行车旁,按了一下车铃铛,又摸了摸车上的牌子,惊奇道:“呦,还是凤凰牌的!”
其他几个中年汉子也围过来。
“刘家老大结婚买的是红旗牌的吧,他媳妇
刚开始也想买凤凰牌,刘家老大嫌贵,没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