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上炫富综艺后爆红了 第189章

那个时候的白三祖想不到未来会国强家盛,无人敢欺。

他只是居安思危,在尚且不算稳定的政局里想着,如果他死后,那些豺狼再次卷土重来,他们白氏一族的人都能想起先祖先烈的牺牲,能勇敢地走出去拼杀。

而让后人铭记,让后人居安思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祭祀。

可能在很多人看来,祭祀就是单纯的缅怀,但是在白氏一族的人看来,不止是缅怀。

更是以自己如今的生活,敬告先祖,他们当初豁出命去的拼杀没有白费。

他们确实给后代奠定了一个很好的未来,这就是祭祀礼教传承下来的重要性。

所以春节那会,白琴女士回来主持开年大祭后,就跟其他人说了一声。

虽然从辈分上来说,这些老爷子都是小辈,但是在年龄上,他们都是长辈。

所以白琴女士不会独断专行,有什么想法都会说一声,而这些老人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很多八九十岁的大爷他们没上过学,死守着白家村这个根不愿意离开,所以他们不知道外界如何变化。

他们只是想着,万一要是倭寇贼心不死,又要来家里烧杀掳掠怎么办?

白家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强盗,主支身负着庇护族人的责任,肯定是一马当先的那一位。

到时候就像当年的白家主支,又差点断代怎么办?

所以他们对于白琴女士说的,要让白虞尽早单独主持一场祭祀的决定,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有主支的人带领他们,庇护他们,旁支才能发展壮大,才能反哺主支。

就像当年的旁支族人,在炮火连天的年代,护住了刚会说话的白三祖一般。

白黎喻喝了口消食茶,看向坐在左边首位的大儿子,沉吟半晌,开口道:“小虞,你可以吗?”

儿子和他不一样,他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学习祭祀流程,十多岁就可以单独主持了,而白虞是半路出家的。

按春节、清明、中元、除夕这几个节日来算,跟在自己身边三年多的小孩,也只经历过十来场大祭祀。

白黎喻有点担心他压不住场子,会乱了阵脚,导致祭祀出差错。

“你不用因为奶奶的话就有压力。”白黎喻缓缓说道,“不是说祭祀不能出差错,而是这种可以避免的差错不应该出现,这是对先人的不敬。”

“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没有办法单独主持整场祭祀,那就跟在爸爸身边多学一段时间。”

坐在紫檀木椅上的青年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垂眸想了一会,才抬眼看着白黎喻,认真道:“爸爸,这种大祭祀我还是有点拿不准,所以想跟在您身边多学习一段时间。”

“等今年除夕祭祀的时候,您在旁边陪着我主持,有做得不对的就提醒我,这样行吗?”

他不卑不亢,慎重考虑后才条理清晰地表明态度,其他老者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了一番,纷纷点头。

等其他人逐渐安静后,确认没人提出异议,白黎喻才点了点头:“可以,明天的祭祀,你要认真看,认真学,如无意外,今年中元节是我和你奶奶一起主持,再接下去就到除夕祭祀,你能学习的时间不多了。”

祭祀的流程白虞早就倒背如流,但是没有亲自动手实践,真到自己主持的那一天,多少有点手忙脚乱。

不过想到还有爸爸从旁指点,每步都会提醒,白虞的心也就定了下来,“好的爸爸,我会好好学习的。”

祭祀流程虽然繁琐,但是他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他知道了很多祭祀民俗里应该忌讳,和需要做的事情。

他去年靠投资赚到钱后,在爸爸的陪伴下给秦家的妹妹买了一块墓地,只花了几万块钱,就让秦家人同意,白虞亲自给她移了坟。

他不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他觉得这是一种信仰,能让他在面临苦难,遇到人生难题的时候,有一种心灵的寄托。

毕竟人生已经无望,和有祖宗保佑,肯定还有办法相比,显然后者更能让人燃起走下去的信心。

事情说完,白黎喻送老人们离开后,回头看向身边的大儿子,欣慰道:“长大了,该承担的事就要承担,不用害怕,有爸爸帮你。”

他难得感性,白虞也忍不住眼眶一热:“谢谢爸爸。”

自从遇到了眠眠,遇到了两位父亲,他就是有家庭做后盾的人了。

白黎喻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一路开车回来还没吃饭吧?你弟弟呢?”

从A市开车到云城最少五个小时,而兄弟两出发前又说不用保镖跟着,不用想都知道大儿子是自己开车回来,肯定累坏了。

白虞蹭了蹭鼻尖,“弟弟应该在餐厅和叶晟吃饭。”

白黎喻:“……他还真好意思来啊。”

当年一束白菊送给他的操作,差点没让他提前竖一块牌位在祠堂里!

“爸爸……”白虞语气里带着点哀求,“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白黎喻叹了口气,“否则他去年想转学时,你大爸就能把他摁在Y国,连门都别想出。”

叶晟人品还行,白虞又真的喜欢,白黎喻和时烽也不想去做棒打鸳鸯的事,只要孩子不违法犯罪,他们永远秉承着开心就好的教育理念。

可是自家大儿子温文尔雅,叶晟那个咋咋呼呼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太配得上。

白虞轻轻笑了下:“跟他在一起,我一个人的时候也觉得热闹很多。”

“他也就这点作用了。”白黎喻撇了撇嘴,“你快去吃饭吧,今晚早点洗漱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他们今天提前回来,族人小辈都已经过来见礼了,不过明天小辈们还得过来迎他们出门,所以一样得起很早。

白虞点了点头,“知道了,您和大爸也早点休息。”

流程他都清楚,明天一大早,族人过来迎长辈出门,然后大家带着祭品去后山祭祀,这叫拜山。

接着中午回来还要开宗祠祭祀,基本上要等到供品撤下,这场祭祀才算完成。

和儿子在抄手游廊分开,白黎喻走到了后堂,时烽正拿着一张单子,在核对明天主支的供品。

白黎喻走过去瞄了一眼:“都没问题吧?”

时烽点了点头:“没问题,我检查过了,儿子他们到了?”

“到了。”白黎喻叹了口气,“在餐厅吃饭呢。”

时烽从单子上移开视线,看向一脸郁闷的爱人:“怎么了?”

白黎喻摇了摇头:“叶晟那小子也来了,我还以为他之前说笑的。”

时烽乐了:“那家伙粘小虞得紧,比狗舔肉骨头还兴奋,属于打蛇随棍上的主,你点头了,他肯定来。”

白黎喻抹了一把脸:“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儿子开心就行。”

“嗯。”时烽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先回去,我点完这些纸艺供品。”

清明供品里纸艺是不能少的,这些包含了黄纸,纸衣纸鞋,还有金山银山,车马牛羊等等。

而作为主支,需要准备的可不少,每一个坟茔都得准备一套,按坟茔主人的辈分,来准备符合墓主人身份的供品。

辈分越高的,准备的金山银山就越多,这是很正常的。

白黎喻不想一个人回房,毕竟祭祀的是自家祖先,刚才没空所以让时烽帮忙,现在有空了还不亲自清点,那可说不过去。

所以他也跟着清点起来,等全部核对完毕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他伸了个懒腰:“回去洗漱休息吧,明天四点就得起床了。”

需要祭拜的坟茔太多,凌晨就要去拜山了,这样他们才能中午赶回来。

而另一边,白虞吃完饭后也回房洗漱,准备休息了。

原本佣人给叶晟单独安排了客房,结果这家伙偷偷摸进了白虞房间,说什么在陌生的地方睡觉会害怕,死乞白赖非要跟着媳妇睡。

即使他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在学校里,叶晟确实三不五时串寝室,白虞跟他挤一张床也习惯了,便点头同意了。

以叶晟这个胆子,在知道清明节重要性的情况下,肯定不敢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乱来。

被叶晟搂着睡着之前,白虞还在想,明明看着挺怂的一个人,当年居然敢在爸爸面前抢弟弟,多少也是值得铭记的一刻了。

一觉睡到凌晨四点,白虞迷迷糊糊醒来,懒懒打了个哈欠。

他移开身上的手臂,随手塞了一个枕头给叶晟抱着。

这是一个长条形的引枕,是他坐在床上看书的时候,放在背后靠着的。

叶晟抱着引枕皱了皱眉,仿佛察觉怀中的人变小了,又缩紧了手臂,把引枕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才松开眉头。

白虞没有打开房间的灯,这种灯的光线太刺眼,会把熟睡的人吵醒。

他只点了一盏放在桌上的气死风灯,柔和的火光被厚实的纸挡住了大半,又被作为隔断的屏风挡去一部分,一点也没有惊扰在床上睡觉的人。

白虞轻手轻脚洗漱完后,打开衣柜,按规矩挑了一件黑色哑光的对襟短褂,下穿同色的长裤,一双缎面黑色的软底单鞋,行动间隐隐露出白色的软袜。

换好衣服的青年看了眼房间挂钟,也才过去十五分钟,他打开门让佣人送了一壶清神茶,便坐在桌边慢悠悠喝着。

小臂高的气死风灯就放在桌上,把他的一举一动映到屏风上,也映到了叶晟的瞳孔里。

老宅大门已经打开,族中觉少的老人们都已经拿着一封鞭炮,慢悠悠走了过来。

昨天主支的人已经回来,族人也全部都上门拜见过了,今天倒不需要重新见礼一次,但是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中庭天井里,挂在抄手游廊上的灯笼被重新点亮,只要老宅里有人,这些灯笼基本不会熄灭。

由于今天是清明,原本喜庆的大红灯笼被换成了素色描花的灯笼,黄色的火光透过或粉或绿的纸,洒出了清浅的光。

佣人接过族人带来的鞭炮,左手执香,点燃了鞭炮的引线。

俗话说,清明上门引红封,除了活人莫进门。

带着火光的红封在半空中划落,随之响起热闹的声音,宛如在举行什么盛大的聚会一般。

来人双手合拢,高声报了一句辈分,便被佣人引进了灯火通明的老宅里。

安静的夜幕里传来阵阵清晰的鞭炮声,伴随着音调不一的高喝声。

浅色的光从窗棂外投进来,叶晟看了眼外面宛如游龙的廊灯,又看了看屏风上那道清隽的影子。

白虞低头饮了一口茶,便起身吹灭了灯,开门走了出去。

鞭炮声响了,有小辈上门了,等小辈们都到了之后,他们也要立刻出发了。

虽然今天免去见礼这个环节,但是也不见得轻松,至少此刻他也要前去前厅大堂,与来人寒暄一二。

没道理晚辈都来了,他作为长辈还不出现。

木质的门轻轻开合,叶晟借着窗外的光,看着白虞从屏风后向房门外走去,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爱人,穿着一身不合时代的衣服,在屏风外,在灯光下,浅饮慢酌是个什么感受?

仿佛中式恐怖片里的奇异开头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想起自己看的关于华国民俗的电影,一个奇怪的念头缓缓浮现:他媳妇不会被那啥上身了吧?

白家村这么重视祭祀,还非得主支的人来主持,是不是因为祖先只能附身主支的人?毕竟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供品不是吗?

抱着不能让媳妇出事的心态,叶晟立刻起床,用桌上的清神茶漱了下口,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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