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 第30章

“你拉倒吧,什么断电不断电的。我之前看你跟季总下班了在这待了半小时也没见断电。”

她撇撇嘴,单手拎着包就追上了杨重镜的步伐,速度很快,但气息丝毫没有因为速度而受到影响:“我早该发现你们不对劲的,杨重镜。我说你怎么来公司这么久没传过绯闻,季楠一转过来就流言满天飞,感情是为了故意让他吃醋啊?”

“你多大人了,这么幼稚的事也干的出来?怪不得我吐槽他一句你都要反驳我,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尊敬领导的人,你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没有。”杨重镜终于还是无法从这种话痨战术里成功脱身,他无奈又烦躁,只能停下步子,有些强硬地打断了张梓年的追问,说:“别问了。”

空气骤然安静下去,杨重镜深呼了几口气,罕见地生出无力。

兴许是他周身的纠结和痛苦太过明显,张梓年当场就闭上了嘴。她的眼神从好奇八卦一点一点地转为同情,半天才轻咳一声,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起来。

“你……”

她犹豫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着,怎么也没法从昨天的画面里得出杨重镜现在情绪如此低落的原因。

什么情况啊?季楠那个表现,就差没把偏爱和喜欢写在脸上了,这样也能是杨重镜单相思?那个氛围,就是说转身开个房也不过分啊?

她这么想,话到嘴边也不敢问,几番欲言又止,化作一句叹息。

“你……你加油吧。”张梓年顿了顿,眼神忽悠两下,说:“他应该还挺好追的,你试试看呗。别轻易放弃。”

杨重镜说不出什么话,只“嗯”了一声,想着赶紧敷衍过去。不成想这副样子,落在对方眼里,就成了爱而不得。

这真是张梓年认识杨重镜两年以来,第一次见对方露出这种表情。

她“啧”了一声,用力拍拍对方的肩,好像这样就能传递过去自己对他的支持。力道确实挺大的,拍的杨重镜身子都跟着歪了一下。

杨重镜任由张梓年自己脑补,终于把人送走,下意识地舒了口气。

他握了下昨晚被季楠捏住的那只手腕,触碰的时候带来些疼。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不出自己所料,果然泛出轻微的淤青。

也只有这种身体上的疼,和张梓年八卦的眼神,才能让他确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不是他因为思念过度,而臆想出来的梦境。

“哥哥,”

杨重镜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攥紧,没有理会。几乎在下一秒,他就有些自嘲地扬起唇角,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庆幸,自己不至于再去做臆想这种蠢事€€€€

“哥哥,怎么不理我?”季楠一路小跑,直到和杨重镜并肩,才停下来,不太重地喘了口气。

他扭过头,眼睛弯下来,和唇角的上扬相映衬,直勾勾地盯着杨重镜,眼睛漂亮的摄人心魂,里面满满当当的,好像除了杨重镜,不再容得下任何其他人。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怕赶不上。”他将急促的呼吸喘匀,缓了缓,继续说:“但是还好,没有错过。”

季楠舔了下干涩的唇,转过身去,晚霞的光线落在脸上,发丝也折射出橙红色。

他犹豫了一下,如同在给自己打气,低声说:“今天的夕阳很漂亮,你说是吗?哥哥。”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我都有看的!有一些没有回复是因为怕回复了会剧透…

知道宝宝们担心小楠受委屈什么的,但其实是因为还没有写到后面~我们小杨也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啦~

第48章 “不要对我说谎。”

很难说上自己现在的心情,杨重镜想。

出自本能的,他屏住了呼吸。好像只要呼吸声稍微大一点,就会破坏眼前这副画面。心跳声也跟着漏了一拍,缓慢又沉重,犹如淋湿的鼓。

五感莫名地放大,杨重镜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扭头时,脖颈的转动。

他如同一台生锈的机器,运作的声音透过皮肉传递出来,发出老旧的响动。

“嗯,是很漂亮。”杨重镜静静地看了几秒,等到那阵脑海里,吵闹的嘈杂声散去,才点点头,这样评价道。

“怎么急匆匆的,我又不会跑。”

他神色淡淡,将心里的情绪全然掩盖,表现出来的只剩下波澜不惊。好似对季楠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行为,没有半点惊讶。

“但我想和你分享这个晚霞。”

季楠抿着唇,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撩起眼皮,试探性地看了杨重镜一眼,有点小声地说:“本来想拍照片发给你,但是我又想,你自己应该已经看过了。”

“路上有一点堵车,不堵车的话,我应该可以早一点。”季楠抬起手,将因为奔跑而掉落下来的碎发撩起,露出白皙的侧脸。

天气还是炎热,杨重镜盯着季楠看了两秒,低下头,从小臂处搭着的外套口袋翻找少时,拿出了一包尚未拆封的纸巾。

“擦擦吧,流汗了。”

季楠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略微停顿一下,才伸出手去拿。纸巾包装的面积小,接到手的时候指尖相触碰,只是一下,季楠便很快收回了手。

他不动声色地咬着下唇,想要说些什么,又到底没有开口。

杨重镜注视着他,目光从脸一路下移到他纤长的五指。

季楠的手和长相一样,从头到尾都透着精致。是漂亮的,没有残缺的。

在杨重镜的心中,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季楠都应该是被人宠着的,不应该受什么委屈。哪怕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三年,杨重镜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季楠过得不好。

他不否认对季楠的恨,但大多时候,恨意都源于爱。

矛盾的人往往最痛苦,杨重镜就是矛盾里的典型。他想要季楠过得好,又不甘心,离开了自己,对方真的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毫无负担的好。

那张纸巾终究没有拿出来,因为杨重镜看着看着,就冷不丁地伸出手去,顺着季楠的指尖,将人的手抓进了自己的掌心。

季楠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顺从地任由杨重镜抓着。

“你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杨重镜指腹不重地摩挲过季楠虎口处的伤疤,带去些许痒意。他唇角稍稍上扬,眼里却没什么笑意,语气也冷静的有些凉薄,比起闲谈的随意,更像是临时起意的质问。

季楠“啊”了一声,被抓住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缩了缩,在空气中很轻地抓了一把。

他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用自由的那只手擦了下鼻尖,低声对杨重镜解释道:“我之前开罐头,不小心滑的。”

“因为没有注意,结果拉太过了,没想到会留疤。”

杨重镜垂下眼,不知道信没信。

季楠的神色倒是格外正常,有种自己干了蠢事被心上人发现的窘迫。

“哥哥,你是……”

季楠舔了下干涩的唇,眸子在晚霞的映衬下,忽闪忽闪的:“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杨重镜松开季楠的手,从他手心里重新接过纸巾,姿态自然地抽出一张,替他擦去了鬓角残余的汗。

他将沾染上汗珠的纸巾攥紧在手心,随后才仰起头,和季楠投来的视线相对,微微笑了,没有半点扭捏地承认:“我是在关心你,也想了解你的过去。”

“但你又在说谎,季楠。”杨重镜依旧笑着,声音也温柔,但让季楠感到无比发慌:“这样不好。”

季楠原本上扬的唇角僵硬住,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试图解释,双唇却像是黏上了胶水,怎么也分不开,说出反驳的话来。

“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不要骗我。”

杨重镜低下头,不太明显地吸了口气,似乎是对此感到心累和疲惫。但他很快收拾好将要溢出的那阵情绪,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我还不能让你足够信任,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再和我说。”

“我昨天和你说过的,我可以等你的答案。要我等多久都不是问题,只是你要有和我坦诚的想法。”

杨重镜顿了顿,说:“不可以一直瞒着我,那样对我不公平。”

气氛又变得沉重起来,恍惚之间,让季楠产生即将窒息的错觉。他努力克制住的,因为来回奔波而生出的眩晕又开始占据大脑,让他心头火燎似的焦躁。

这是无解的题,横在他和杨重镜之间,怎么都无法跨越过去。

杨重镜的爱赤忱也炙热,这让季楠对此着迷又上瘾。但与此同时,他也比谁都明白,就是因为炙热,所以才容不下半点细沙。

这不再是他想隐瞒就能靠撒娇打诨敷衍过去的事,而最要命的是,他半点都不想如杨重镜说的那样,把自己摊开了放在他面前。

季楠是阴暗的,烂到骨子里的,在无人可见处发臭的。

这和杨重镜所知道的,所喜欢和爱着的人全然不同,没有一丝重合之处。他压根做不到。

杨重镜察觉到季楠骤然沉寂下去的情绪,他顿了顿,兴许是为了缓和僵硬到奇怪的氛围,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请假,是有什么急事吗?”

“走得这么匆忙。”

季楠尚未从刚才那阵负面情绪重抽离出来,反应显得有些迟钝。他慢半拍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什么,又觉得答案不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说好今天见的,”杨重镜没有想要对方的答案,只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他双手插兜,向前走了几步,见季楠没有跟上来,又重新将步子放慢。

杨重镜转过身去,半开玩笑似的,等季楠走到他的身侧,才低声将方才那句话补充完整:“我还以为你后悔了,楠楠。”

作者有话说:

小杨在一点点地教他~撒谎不是好孩子~

第50章 “楠楠。”

楠楠。

距离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季楠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一场只有自己沉浸其中的梦境。

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杨重镜总叫季楠的本名,脑子里也没有换亲昵称呼的概念。直到季楠故作娇嗔地抱怨他像个木头,喊自己的时候像老师在随堂点名,才后知后觉地想要改变。

他上网没搜出个所以然,只能虚心向身边的朋友请教,该如何称呼恋人,才可以算得上浪漫。

朋友间的打趣和玩笑尺度极大,听得一向自持冷静的杨重镜都臊红了脸。他强忍着被人起哄,最后还是没有采纳任何人的意见,只顺从自己本心的,在很平常的一个晚上,故作不经意地叫了一声“楠楠”。

听见这个称呼的一瞬间,季楠愣在了原地。他弯下身的动作僵持半晌,才慢半拍地回过神,转身确认道:“叫我吗?”

这是杨重镜第一次看见季楠露出这样,下一秒就要哭的表情。

他一直觉得,季楠其实是个坚强的人,无论是同时打三份工,还是小小年纪就担起偿还债务的责任,季楠都从来没有哭过。

他不常表露出负面情绪,最多露出些让人心软的沮丧,时常是笑着的,仿佛这已经成为他面对生活的一种习惯。

季楠的本名其实不叫季楠。八岁以前,他被赋予的名字叫作徐风遥。

季楠出生在不太幸福的家庭,母亲是家族的掌权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选择将季楠生出来,大抵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个心软的瞬间。

生物本能的激素麻痹了她的大脑,让她在并不清醒的时刻里留下了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季楠衣食无忧地被关在别墅里整整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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