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其实是个蛮大胆又抵御不了美色的人,在京城里前前后后不知“看上”过多少漂亮公子,撩拨来撩拨去也没见他害臊过,这下却在自家门前被吻得满面红霞。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刚刚……”裴时€€挣扎着在吻中漏出几句。
谢谨秦低声闷笑,抱歉道:“我方才没听清,时€€再说一遍?”
谢谨秦说着让人再说一遍,可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啄着裴时€€红滟滟的唇,盯着他的眼睛,完全不像能把话听进耳的样子。
“裴…裴公子!金玉…金玉跑了!”二人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温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时€€急忙推开人,诧异道:“跑去哪里?”
温澜道:“不知道!他方才听完店里客人说的什么…校尉在战场丢了就跑了,林大娘让我来问问您他是不是来这……”
“什么?!!!”裴时€€惊呼。
“马上通知城门的人拦下来!”谢谨秦反应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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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谨禾在和鸣谷消失的第五日。
那夜北狄去而复返,一场仗打了三天,最终谢谨禾为了保住后方,将尔什腾一众引入和鸣谷。
曹适在伤病营中视察,帐篷里充斥着血腥味与草药味,地上的伤兵血肉模糊。
身边的副将追在他后面,不住道:“咱们已经守不住了,再留下去也是白白送命,何不…”
曹适凝眉,抬手示意他闭嘴。
他捻了捻石臼里的草药,又凉又潮。
二十年前皇帝下的是死令,奔着赶尽杀绝要代麟项上人头去的,如今代麟翻盘回来,稳占上风,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走不掉的,这是一盘你死我活的棋局。
曹适还没开口,帐外就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将军!将军!北狄人又过来了!攻,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金鱼(全力以赴赶路ing):没错!攻过来啦!(戴墨镜叼玫瑰)
二公主(垂死病中惊坐起):谁是攻!!!他刚才说谁是攻?!!
第44章 二公子保佑你
和鸣谷地势险要,谷深处有九河支流流经,山石林木错落,是绝佳的藏人处。
这就苦了找人的金玉。
此处战况激烈,人人退之不及,只他一路逆行北上,直奔和鸣谷。
夏季炎热,此处又低洼潮湿,最是适合蚊虫繁衍的地方,金玉在谷中宿了一夜,红疹满身。
昨夜也不知是睡了没睡,满眼的血丝瞧着€€人,他像是不知累,脸上扑了两把冷水就摊着外头重金买来的和鸣谷地形图找路。
他甚至不敢高声喊,怕引来北狄追兵,只能躲躲藏藏地跋涉。
山谷再大也有尽头,地上找不到他就潜水里,哪怕就是被吃进狼肚里了他也要找到那头狼,二公子不能只留一句下落不明给他。
金玉紧紧绷着一根线,盯着图上剩下的路。
茂密的草丛中幽幽闪着几双绿莹莹的眼,它们盯着蹲在河边的金玉,不知看了多久。
嘀嗒嘀嗒€€€€
狼涎从腥热的狼嘴中滴进土壤。
一阵风过,头狼如雷电般一跃而起,剩下几匹狼散开呈半包围状将吓瘫了的金玉围困在河边。
四匹壮硕的狼!!!
金玉在惊吓间地图脱了手,牛皮制的地图落入水中,随着湍急的水流飘远去。
心跳剧烈得像要炸开,他脑袋嗡嗡作响,手脚发软地去够旁边的包袱。
四匹狼眼神闪着寒光,干瘪的腹部表示着它们已经久未进食,此刻饥肠辘辘。
头狼身躯低伏,前仰后蹲,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嚎叫,下一刻它便要扑上前用尖利的牙撕裂猎物的脖颈。
一把细白的粉直击头狼而来,不少粉末被它卷入口中,几头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退几步。
狼毒粉见效很快,头狼反呕了几下,痛苦地吐出几口白混血的沫子,随即倒地抽搐。
另外三匹狼眼神机警,望着金玉不敢再次上前。
头狼挣扎一番,撕心裂肺的咽呜声响彻周围,它锋利的爪子把地面抓出深深的痕迹,尖锐的摩擦声刺耳,但这些声音最终都安静在九河的水流声里。
三匹狼上去嗅了嗅头狼的尸体。
头狼被毒死了。
狼是十分聪慧狡猾且记仇的动物,剩下的三匹狼知道那些粉末的威力,也知道粉末是从金玉手中那个包袱里来的。
最右边的一头狼矫健地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袱从金玉手中夺过,远远甩去了草丛中。
金玉往后避了避,好险没被咬穿手,他捏紧了手里剩的最后一把狼毒粉,喘着大气盯紧了面前的三匹狼。
热汗流进了金玉眼眶,他甚至不敢抬手去擦。
三匹狼没有贸然扑上去,它们一步一步压低了身逼近着,后面留下一串爪印。
就在金玉看好时机要扬粉时,一支长箭从旁边的树林中贯空而来,直直刺穿了离金玉最近一头狼的脑袋。
箭头穿出了狼脑,箭尖被染红,血一滴一滴往下坠。
又一支箭随后而来,箭头划开狼颈,溅出一地血水。
三匹倒下两匹,剩下一匹回身逃窜,狂奔了几步被寒光凛凛的孤映劈下了脑袋。
狼头滚入九河,发出扑通一声。
是谢谨禾的剑。
金玉看着这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黑黢黢野男人,扁着嘴巴哭出声。
“谢!谨!禾!”他僭越得彻底,唤出二公子的名字,唤得又怒又幸,唤得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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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密布,天色暗沉,下雨了。
北狄势如破竹,血战一路,中原的剑根本拦不住他们,只得狼狈逃窜。
尔什腾把退路也封了,将他们围困,逼他们应战,如今已是千钧一发之际,进退间都是血淋淋的人命。
曹适百思不得其解。
北狄早已对中原沃土垂涎欲滴,他们的后方供给并不丰富,南下的脚步刻不容缓,早该顺着中原退避的路直攻而下,为什么非要在此围截,非要在此大战一场?
这一切疑惑都在尔什腾将他们逼入和鸣谷时拨云见日。
代麟根本就没想让他们大败而逃,他想要无人生还的兵败,想要北部大营十万将士以血祭他的复仇路。
他要踩着十万魂轰轰烈烈地回中原。
甚至还有谢谨禾,不管下落不明是真是假,代麟要和他打心理战,两军在和鸣谷交手,就看谢谨禾几时坐不住。
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将军!他们围成一圈在那对着陛下的画像撒尿,还,还绑了稻草人练箭,稻草人上写了…陛下的名讳。”有人来报,围在附近的士兵闻言气愤不已,纷纷叫喊应战。
曹适狠戾的眼扫过一圈,四周都静下来后才沉声开口:“拖,拖到非战不可再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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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雨落九河,翠叶吹凉。
谢谨禾一行找到山洞避雨,金玉眼泪没停过,泪水像比雨水多。
谢谨禾有心哄,堂堂二公子这辈子也就别人哄他的份,要他开口说软乎话,简直敲冰求火,痴人说梦。
“别哭了,一会儿着风寒怎么办!”谢谨禾着急道。
金玉抽抽着,没应声。
谢谨禾憋了半天,接过金玉手里的包袱,摸出里面是他存钱的小匣子,掂了掂,几乎空了。
他终于有话讲了,企图带出话题,转移金玉注意力,道:“你那些宝贝银子呢?”
金玉原本要平息的泪又开始哗哗流,他才不是二公子,做点什么都别别扭扭不让人知道,他直白得很:“全填路费了!那马户见我急,一坑一个准,小金鱼全给他骗走了…”他其实本意不想哭,但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憋屈入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他也止不住,还在补充:“还有地图!黑商户一张破牛皮要了二十两!还给水冲走了…”
谢谨禾来不及震惊,也顾不上其他人侧目,俯身给他擦眼泪,结果他自己手不干净,把金玉的脸擦花了。
“别哭别哭,我回去补给你,十倍补给你行不行?”谢谨禾憋不住了,又怜又爱,心中软塌下一块,恨不得当场一口把金玉吞了去填。
金玉后知后觉好多人在看,他深吸一口气,好歹憋住了眼泪。
谢谨禾见他终于平静下来,就想问他独自北上的罪,结果半天脸都冷不下来,最后僵着问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金玉还没答,外头就传来了尔什腾的邪笑。
气氛被这笑拉到箭弦上,崩裂就在一瞬。
山洞内一阵慌乱,才修整不到半刻的众人下意识拿起剑对外防备。
北狄军淋着雨,长枪在雨中闪着白光。
“找到你了。”尔什腾骑在马上,眯着眼,准确找到昏暗山洞中的谢谨禾,像饥饿的狼盯紧了猎物。
金玉浑身寒毛竖起,攥紧了谢谨禾的手,微微颤抖。
谢谨禾没有回应尔什腾,而是看着金玉的眼,问他:“还记得二公子除夕夜说过的话?”
外头的北狄军密密麻麻,兴奋不已,反观谢谨禾一行人躲藏多日,短吃少穿,疲惫不堪。
尔什腾桀骜的脸带着笑,胜券在握。
谢谨禾笑得比他好看,低身吻了金玉的额,道:“别怕,二公子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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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适一避再避的仗还是打起来了。
谢谨禾被他们找到,一路厮杀终于与曹适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