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接吻时被商柏青合上眼,孟逐然都想笑,一笑就软,拼了命逼自己把这些年最惨伤心的事全想过一遍才能把笑意压下去。
后来他学聪明了,主动闭眼,为此商柏青的解释是:接吻的时候大脑无法同时处理两件事,他不希望他们在接吻的时候想的不是对方的嘴唇,闭眼是一种接吻中必要的礼貌。
现在孟逐然刻意睁着眼,他看着商柏青,商柏青的眼镜没摘,今天的他太急了,连眼镜都忘记摘,孟逐然一条腿勾在他的腰上,替他摘下眼镜,眼镜下的商柏青睁着眼,孟逐然把眼镜往床上一扔,去捂他的眼:“你今天没闭眼,那我们刚接吻的时候,你在想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孟逐然喜欢看商柏青克制禁欲的脸,他没给商柏青回答的机会,主动吻上去,从唇吻到耳垂,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带着揶揄的笑意:“该不会是想干我吧?”
直观又低俗的字眼激的商柏青一震,突然发现他其实更喜欢现在这样,肆意,任性,长了翅膀的孟逐然,他抱着孟逐然回到床上,抬起孟逐然纹身的那条腿,对着那棵柏树吻下去:“从接到你在纹身的电话那一刻,听着纹身器机的声音起,我就想干你了。”
孟逐然听着“干你”这两个字从商柏青嘴里说出来,脑海里瞬间经过一场高 潮,像是平静的海面突起海啸,巨浪在脑海里翻滚,余韵传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商柏青的唇往下,孟逐然被他的唇烫倒,好像玩过了,玩脱了,商柏青扯开领带绑在他的纹身处,孟逐然往后逃,手一撑,不小心压在先前被他扔在床上的眼镜上,“啪”一声,眼镜腿折断。
室内温度逐渐降低,时间从昨天的24日跨进今天的25日,失控的商柏青不再做人,不做人的商教授问孟逐然:“下次还去酒吧跳舞吗?”
孟逐然不服输,也不求饶,咬着他的领带尖:“不去的话我岂不是没有观众?商教授要当我的观众吗?”
洁白的床单揉成一团,床尾垫早已掉落在地,跟衣服混作一堆,他们从床头的转换到床尾,商柏青没停,回他:“可以。”
“那我能要点报酬吗?”
“可以。”
孟逐然浑身是汗,手湿到抓不住商柏青的肩:“下次需要我跳舞,请帮我带一条丁字裤,要白色的,需要你亲自去买。”
隔天醒来,商柏青正在打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孟逐然听着他讲电话:“不用,西装只要我的尺寸,另一套按孟先生的尺寸选休闲风格的……”
孟逐然趴在枕头上,没骨头似的垂着脑袋:“商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周一,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你应该在去公司的路上。”
“上午不去公司,你呢,电台那边怎么回事,主持人换了。”
“哦,忘了跟你说了,我辞职了,不过,不是忘了,是我根本没打算跟你说。”
“为什么?”
孟逐然换了个姿势,被子从他肩背滑落,“你是问为什么辞职,还是为什么不跟你说?”
商柏青上前替他拉好被子:“为什么辞职?”
“唉,年老色衰,台里不要我了。”
商柏青皱眉,孟逐然被逗笑:“行吧,逗你的,那些腌€€事就不说出来污染你耳朵了,总之,我原本早就有辞职的打算。”
“那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孟逐然嘴角的笑意敛去:“商教授,你又要说教了?”
“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做人生规划。”
眼看昨夜春宵短暂建立起的好气氛将被破坏,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一楼前台打电话上来,问是不是点了外卖,商柏青说是,并麻烦他们送上来。
孟逐然在他接电话时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可以不用在意商柏青的说教。
“你点了什么?”
“粥,和药。”
酒店的机器人服务生送上来的,商柏青开门拿,粥先放一边,对孟逐然说:“躺过来,给你擦药。”
“什么药?”
商柏青面无表情:“抱歉,昨晚力度没控制好,你后面需要擦药,还有,你的纹身师没有告诉你需要用药吗?”
有交待,是他没遵嘱,皮肤红肿一片,孟逐然大方换姿势,任商柏青帮他上药。
以前的商柏青就连在床上都是绅士的,刚开始上床,他会问孟逐然:“这样难受吗?这样呢?还行吗?”
孟逐然看他小心的样子,不敢说其实他喜欢猛烈的,刺激的,也只能配合着商柏青,好在磨合期过,哪怕没有稀奇古怪的新花样,他们也能同时达到高 潮。
吃完早餐,上好药,等人送衣服过来,房间内又静了下来,孟逐然不喜欢太静,玩起手机,刷着无厘头的短视频,跟着视频笑出声,商柏青站在床边,看着他笑,问道:“你不觉得无聊?”
“不会,我觉得很有意思,只有你会觉得他们在浪费时间。”
商柏青闲下来的时候会看书,起初他要求孟逐然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奈何孟逐然一看书就想睡觉,最后他退步,他看书,孟逐然看电影或记录片,孟逐然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搞笑的各类视频。
孟逐然把手机屏幕对着商柏青:“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人生又不是所有事都得带着教育意义,无聊也是一种放空。”
商柏青看完,面无表情道:“你说的对,确实有意思。”
衣服送过来,两人换完准备下楼,孟逐然故意说:“要不你先走?”
“为什么?”
“我们现在可是不正当关系,你跟我一起从酒店走出去,你不怕碰到熟人?”
商柏青二话不说,拽起他的手往电梯走:“没有熟人。”
可惜话说太早,电梯门打开,他们在电梯口碰到施景铄等一行三人,除了孟逐然认识的施景铄和郭高朗,还有一位看起来气度不凡、温润柔和的男人,那人带着笑,在孟逐然打量他的时候,也一样端视着孟逐然。
孟逐然认出他,笑着跟他打招呼:“宋师兄,好久不见。”
宋卓向他点头:“好久不见。”
施景铄像是被吓一跳:“靠,什么情况?柏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逐然手被商柏青握着,放在从前,人前商柏青会立马松开他的手,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宋卓忘记松手这回事,宋卓脸上挂着笑,看着商柏青:“柏青,好久不见。”
然后礼貌的,挑不出错的向孟逐然伸手:“孟同学,没打扰你们吧?”
孟逐然从商柏青手里抽回手,带着他的余温去握宋卓的手:“不打扰,欢迎回国。”
施景铄对孟逐然的不满全然不加掩饰:“柏青,你昨晚跟他一起?”
孟逐然推开施景铄指着他的手指:“啧,别乱咬……不好意思,嘴快了,别乱指人,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商柏青跟上:“我送你。”
施景铄拉住他:“柏青,阿卓刚回来,一回来就碰到你,这缘分,天王老子都挡不住,这么多年没见了,一起喝个茶。”
孟逐然冲商柏青挥手:“不用,我叫车了。”
狗屁缘分,昨晚施景铄给商柏青发信息,问他在哪,今天有没有空,刚好商柏青去洗手间,孟逐然拿着他的手机回信息,发的就是这家酒店的定位。
孟逐然在半年前知道宋卓即将回国,也知道宋卓一直喜欢商柏青,但他不确定商柏青对宋卓有没有存着相同的想法,商柏青的“喜欢”的表达太过含蓄,含蓄到很难找蛛丝马迹,可以确定的是,宋卓一直没有忘记商柏青。
宋卓每年都会给国内的朋友寄名信片和国外的一些小玩意儿,他出国六年,唯独没有给商柏青寄过,一次也没有,不寻常的避嫌,其实是为了掩盖某些不能拿出明面上来说的秘密,譬如:宋卓喜欢商柏青,一直喜欢。
台里一片混乱,孙继超被停职,辞职的事先放在一边,孟逐然打电话过去,行政部门说暂时算他请假。
又去公寓那边兜了一圈,装修进程还算快,最后才去设计室。
景辉请大伙儿下午茶,正好蹭了块蛋糕,又抢了半杯奶茶,太甜,甜到€€,“太甜了,有普洱吗?”
“有。”
两人在景辉的办公室泡茶,景辉问:“你这几天忙什么?”
“跟前男友约了个炮。”
景辉斟茶的手一抖,烫到另一只手,“牛啊!商柏青同意?”
“他变了,不经撩了。”
“我无话可说,不懂你的爱情游戏。”
孟逐然品着茶,“这不是游戏,是一种态度,你之前说的对,大部分人超过七年,剩余的日子都是凑合着过的,我不想,你是不是想说我吃饱了撑的?行吧,也有一点。”
“那现在呢,你这一脸愁容的,约的不开心?”
孟逐然哼笑:“有这么明显?”
景辉点头。
“他的白月光……不对,应该这么说,是把他当成白月光的人回来了。”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我CPU都给烧干了。”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宋卓喜欢商柏青这件事,在孟逐然刚认识商柏青那年就知道了。
准确来说,全世界都知道,全世界都把商柏青和宋卓看作一对,就连商家爷爷和院里其他爷爷都这么认为,在商柏青第一次带孟逐然回家时,商爷爷跟郭家爷爷的聊天声不小心被孟逐然听到,郭家爷爷说:“我可是个开明的老头,我还以为你家小子会跟宋家小孙子玩到一块去。”
商爷爷冷哼了声:“我家这小子不好琢磨,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我不开明,我懒得管,我想得开,都快入土的人了,管他喜欢男的女的、姓孟的还是姓宋的。”
孟逐然假装没听到,悄然离开南风团队。
第十二章 距离美
10月1日,星期日,阴。
“有时候晾一晾有助于产生距离美,我不见他,他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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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孟逐然十九岁,刚上大一,认识商柏青纯属巧合,那天他打算下课跟朋友去学街舞,风格偏嘻哈,染着棕色头发,发量多,头发像棕色的小棉绒顶在脑袋上。
那天是必修课,陈老教授的课,他迟到了几分钟,往阶梯教室跑的时候遇到一个白衬衫戴着眼镜的同学,同学不慌不忙的,看着孟逐然着急,拉着同学往前跑:“同学,跑快点,听说助教执而不化,哪怕迟到一分钟,都会被扣学分。”
跑到教室后门,他拉着同学蹲下,刚要招呼他跟自己一起溜进去,同学拍拍他的肩,大大方方从前门走进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他口中的执而不化的商助教,那天商助教记下了他的名字,毫无悬念的,他被扣了学分。
再后来,他开始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商柏青的名字,他们说他是个天才,说他是座冰山,说他是学校的传奇人物,得过无数奖杯奖牌,学校的实验室到现在还保留着他的实验报告,并传承着他的实验方法,他在大家口中真实的不像个人类,如此优秀的他,在校期间从来没谈过恋爱,甚至没有人跟他告白过。
那次被记迟到后,孟逐然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他,听说他在校外一家研发公司上班。
大学时间过的很快,孟逐然换上正常动运套装,棕色头发染回黑色,倒不是他不喜欢,是太过显眼,他本身个子高,加上顶着一头不同颜色的头发,每次上课老师们总喜欢点他回答问题:“那个棕色头发的,你来说说。”
一次偶然的机会,孟逐然在医院门口遇到商柏青,当时情况有点混乱,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正在医院门口对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拳打脚踢,男人骂骂咧咧:“老子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倒好,有几个钱全送医院了,让你照顾孩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今天大的发烧,明天小的拉肚子。”
女人哭着解释:“我也忙啊,你常年不在家,孩子奶奶瘫痪,家里庄稼等着收割,我已经很小心了。”
“还敢顶嘴,别的女人一个顶三个用,就你,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
听到里,孟逐然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男人再次举起拳头,孟逐然大喊一声:“住手!”
然后跑过去拦住男人:“你干什么,怎么能打人?”
男人犟着脖子:“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打。”
说着男人再次挥起拳头,这次男人的手被人截停在半空,抓着那人的手的正是商柏青,孟逐然把女人推到身后,指着男人:“你还算不算男人?你孩子老人全丢给你老婆,你不感激还动手,你再动一个试试?”
男人怒了:“你他妈什么东西?我打我老婆怎么了,打老婆天经地义,我想打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