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医疗官竟是本家的虫。
还是一只亚雌……陆轻潜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
“阁下?”医疗官见他呆愣着,疑惑的出言询问。
“没什么。”陆轻只好按下心里那点古怪的情绪,将名片和报告一起装进文件袋里,“那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他还有很多问题,但人家要忙,总不能这么不识趣……之后有机会再问吧。
“慢走。”
陆轻推开门,就看到菲罗尔靠在墙边等他。
他还以为他早就回去了,毕竟刚碰到的时候雌虫说是要去汇报工作来着。
见雄虫露出诧异的神色,菲罗尔说无声攥紧指尖:“抱歉,我只是担心您会迷路。”
陆轻其实方向感很好,但是毕竟人家是一片好心,他也不至于这么不识相。
“那麻烦您了。”
菲罗尔心下微松:“不麻烦。”
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您和费尔南医生聊的还好吗?”
菲罗尔其实并不是什么多话的人,但对方对他而言太过特殊。
陆轻模糊的道:“还好吧。”
虽然这么说,但雄虫整个人看上去丧丧的,就像一棵脱了水的小白菜,蔫巴蔫巴的。
“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陆轻今天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心里乱糟糟的,没什么交谈的力气,更何况他和菲罗尔并不熟络,也不知该怎么说。
陆轻犹豫一会儿,问道:“您跟在兰希身边多久了?”
菲罗尔眼里闪过一丝晦涩,垂下眼:“大概有十年了。”
十年,跟他到兰希身边的时间差不多。
那应该很了解兰希吧。
陆轻犹豫着要不要套点消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雌虫忽然停住了脚步。
虽然菲罗尔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陆轻不知为何看出点冷肃的意味,疑惑的抬起眼,就看到对面站着两只熟悉的雌虫。
克里特和艾尔尼斯。
克里特还是那张被欠了几百万的臭脸,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倒是艾尔尼斯不知为何脸色特别难看,连一贯的面瘫脸都绷不住了。
陆轻不免多看了两眼。
“陆轻阁下,您又跑到哪去了,半天没找着人影。”克里特抱臂冷笑。
菲罗尔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体,挡住克里特不善的视线。
艾尔尼斯见状脸色更难看了。
陆轻倒是没注意他的异常,“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您的。”克里特看到某只雌虫的小动作,意味不明的道,“我还以为您不打算回来了呢。”
……这话说的,他这么有契约精神的人,合同都签了,怎么可能会跑。
再说了,整座医院不是都被包围了吗,他身边还跟着那么大一只军雌,他能跑到哪里去。
但面对自己曾经的半个老师,陆轻不敢顶嘴,老实巴交的道:“找费尔南医生聊了一会儿。”
克里特闻言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见鬼,这家伙难不成还关心兰希不成。
不等克里特说点什么,陆轻又问:“你们聊完了?他怎么样。”
“……我们倒是没聊完。”克里特嘲讽的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对陆轻还是对某只不省心的亚雌,“可他一会儿看不见您就嚷嚷,我们只能出来找虫了。”
陆轻:“……”
fine。
陆轻硬着头皮道:“……我正要回去。”
克里特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明显缓和很多;“行吧。”
陆轻颠颠的跟着军雌走了。
菲罗尔见状不知想到什么,眉心微蹙,抬脚似乎想追上去。
艾尔尼斯的神色冷的像能掉冰渣,大森*晚*整*理步走上前抓住菲罗尔的手腕,将他扯到无人的角落。
“菲罗尔,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做多余的事。”艾尔尼斯的灰瞳凝成一道危险的竖线,“不要忘记你当初脱离影子的时候,答应过议长什么。”
“我当然记得。”
永远不能让陆轻知道他的心思。
菲罗尔抿了抿唇。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那天晚上,谁允许你撤换援军的首领?今天又是谁允许你到这里来?”
艾尔尼斯是真的有些动怒了,连下颚线都崩的很紧,“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陆轻阁下不是你能肖想的。”
菲罗尔本不欲与他争吵,只静静的注视着艾尔尼斯,很认真的说:“可他并不想和议长在一起。”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不需要第三只虫操心。”艾尔尼斯盯着他,灰色的眼睛冰冷晦涩,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退一万步,即使真的如你所说,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的立场。”
“你效忠的是艾德里家族。”
“但当我濒死之时,我宣誓效忠的家族做了什么?”菲罗尔侧头看向自己的左臂,军服和袖章覆盖的地方本该有一条黑色的拳击绶带。
“只有阁下……只有他。”
想起往事,菲罗尔有些出神,“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只要是阁下的心愿,我都会为他完成。”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然。
提起那件事,艾尔尼斯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陡然卸了力气:“那只是一场意外,菲罗尔。”
“我知道。”菲罗尔说,“但那又什么关系。”
“哥哥,无论是您也好,议长也罢……我们这些一手血腥,在黑暗中汲汲营营的虫,总要抓住点什么才能心安,不是吗?”
回应菲罗尔的是沉默。
过了好半天,艾尔尼斯略显疲惫的问:“这次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菲罗尔没说话,只淡淡的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哥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艾尔尼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果我真的查出点什么,不用议长吩咐,我会亲手清理门户。”
菲罗尔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向前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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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官的办公室在三楼,兰希的病房在最顶层,六楼,两个地方距离相差不远,正常情况下最多十分钟就能走到。
但陆轻实在是有点怕克里特,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两条腿都快甩飞了,愣是把十分钟都路程压缩到三分钟,堪称风驰电掣。
克里特本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提醒一下陆轻,结果刚想好开篇,目的地就到了,迎面撞上出来找人的兰希。
克里特只好憋屈的把一肚子话咽回去了。
“人在这。”
兰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克里特见他那样心里别提多不得劲了,嘀嘀咕咕:“又跑不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然后病房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险些碰克里特一鼻子灰。
“……”
虫屎,我还在外面呢!!
没有人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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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兰希慢吞吞的抱住他,脑袋搁在雄虫的颈窝,“我找了你好久。”
他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像得了分离焦虑症一般见不到人就止不住慌乱,会也开不下去,做什么都没精神。
“去找医疗官了。”陆轻没瞒他,主要是他觉得没必要,也瞒不住。
“找他做什么……”兰希哼哼唧唧,“病患在这里呢。”
“医疗官让我监督你吃药。”陆轻没多说,问道,“药呢?”
兰希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空间纽中拿出一个医疗箱。
满满的一个小箱子,陆轻翻看着,发现很多药都没有开封。
“……”
陆轻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没心没肺,什么事都可以看开。
现在才发现,那些豁达的假象,只是因为鞭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所以感受不到疼痛而已。
兰希……他的雌君。
一想到兰希可能会死,他心里就堵的不行,说话时也少了几分先前的小心谨慎,“兰希,医疗官说你这些年都不听话。”
陆轻年轻,总是很难藏住自己的真实心绪,不高兴的时候相当挂脸,像颗小苦瓜。
“只是偶尔忙起来会忘记而已。”兰希没忍住笑了一下,“以后都不会忘记了,因为有您监督我,您会做到的,对吗?”
陆轻有些迟疑。
他们的关系太微妙了,协议结婚……既不是伴侣,也不是包养,非要说的话大概可以称之为合作关系,一年后就会到期。
但无论如何,兰希现在需要他,他也能获得相应到好处……陆轻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