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卫有点野 第131章

禁院内有一些身姿纤细的单薄身影,见到太子不但未显现任何喜悦,反而下意识瑟缩着屏住呼吸。

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如同被囚禁于牢笼的艳丽丝雀,姹紫嫣红却孤寂寥寥。

但那个给人无限恐惧与胆寒的身影并未舍下一丝一毫的余光。

而是步伐生风的掠过了与其他别无二致的房屋,径直走向了偏僻处。

石门沉重,阶梯逼仄。

迈入便有一股泛着潮气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华贵的明黄缎面从狭窄的阶梯掠过,衣角的牵丝金线熠熠生辉,迅速擦拂过脚下土尘。

那生来的高贵与累积的污浊相触碰,即刻便沾染了无数的肮脏与尘埃。

异常刺目扎眼。

阶梯尽头的霉味,血腥味,潮湿气息源源不断的朝着出口散发,扑到身上渗进鼻腔。

令人窒息又作呕。

越往里走,喷洒滴落的污浊越发明显。

那些发黑的,泛红的,都是新旧重重叠加不知年月的血迹。

与那些消逝在世间,仿若从未存在的生命一般,慢慢干涸。

只留下了不再鲜活的陈旧痕迹在无声呐喊。

不沾烟尘没有半分褶皱的储君蟒袍就掠过了那些污浊,一路踩踏着肮脏与不堪。

举步生风的来到了阴暗的尽头。

密不透风没有任何与外界联通的空隙,使得这个昏暗的空间潮湿浑浊。

墙壁是喷溅泛黑的血迹,和缝隙丛生的青苔。

脚下是也已经趋于潮湿的稻草,没有给这令人心如死灰的牢笼缓解分毫的冰冷。

太子没有给仓皇跪地行礼的玄翼与紫雁任何一声回应。

好似看不到听不见般,直直的迈进了牢狱中。

龙纹高靴就踩踏在那些枯败的稻草中,他的鞋尖染上了脏污,衣摆渗入了腥臭。

也仿似没有任何察觉一般,目光心无旁骛的紧紧盯向被捆在枷锁上,四肢垂落,好似并无意识的人。

萧争的发丝凌乱,与干涸的血迹混杂贴在脸颊与耳侧。

身上的黑衫已经褴褛,多道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发黑。

与那些浸湿的衣料黏连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太子立在离他四五步外,伫立在原地未发一语。

冷硬的眉梢,显现怒意疑惑的眸色,还有那难以平复呼吸明显起伏的胸膛。

都无一不宣示着他的难以置信。

广袖下的指节收紧,紧攥成拳微微颤抖着,朝着遍体鳞伤的人抬步靠近。

步伐缓慢,每一步都仿似踏在自已难持的情绪上。

掠过枷锁四周还潮湿黏腻不知何时留下的血迹,衣摆沾染血污一片。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垂落的头顶发丝看了许久,目光从萧争染血的侧脸下颌缓缓掠过。

盯着他已经被血迹染脏的耳垂,看向他血迹斑斑的下颌。

萧争唇角被血液渲染的嫣红,却仍掩盖不住身受重伤的苍白与孱弱。

宽袖自蟒纹衣襟前拂过,袖间骨节分明的指尖探向萧争垂落的下颌。

像是无意避开那些即将干涸的血迹,就捏着他的下巴将脸缓缓撑起,苍白的面容就近在眼前。

毫无血色,眉睫半垂,连眼角都是汗渍混杂着鲜血的脏污。

可那明朗的眉梢,清秀的眼尾,和唇瓣柔和的那个小弧度。

就是他日思夜想都无法放下的那个人。

太子的动作仿似就停止在了此刻,在身后尾随而至接连跪在地上的几个暗卫注视下。

就那么抬着指节,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眉心猝然拧紧,眼神逐渐显现困扰。

指节蓦然松下,贴着眼前人的侧颈探过咽喉,又贴着满是血污的暗卫服前襟掠过胸膛。

太子的眉心皱的越来越深,幽暗的眸光闪烁。

如黑暗处隐现的萤火般,没有过多的光亮。

他念在心头记挂许久的那个俏丽身影,那个眼眸澄澈笑容灵动的姑娘。

不拘小节活泼洒脱的小筝姑娘。

他是个男人。

他竟然,是个男人?!

阴暗而令人遍体生寒的狭小空间里,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几个暗卫。

许久都没听见预想中殿下的暴喝与怒吼。

没有迸发滔天的怒意。

没有一声令下,将这个胆大包天欺瞒储君的刺客处死。

就那么肩背生硬的伫立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第127章 用刑

没有声音,没有杀剐。

就那么伴随着四周令人难捱的腥臭,目光从紧盯到放空。

就在青鸾都感觉膝头被潮湿地面浸的麻木,却不敢发声半个字的当口。

伫立的身影动了,蓦然转身仍旧没有任何吩咐。

神色难解下颌紧绷,转瞬拂袖离去。

从头至尾。

都没开口留下任何一句话。

青鸾迅速从黏腻寒凉的地面爬起,也没有缓解膝头酸痛的空隙,片刻不停的迈着麻木的双腿紧紧追随而去。

只留下没有头绪的朱雀紫雁与玄翼。

面面相觑,茫然不解。

太子殿下一言不发的回了寝殿,寝殿门瞬时紧闭,发出震人耳膜的撞击动静。

青鸾立在院落外,看着紧闭的殿门,眼神里只剩了茫然和无措。

但她只能等着,在殿外等着。

等着主子什么时候给了吩咐,随时都待命近前。

留在禁院牢狱中的暗卫沉默了一阵,看向思绪混沌的五皇子府暗卫,那个当日大闹太子府的刺客。

紫雁的伤势也不过才好了些许,并未随着两人一同出城。

而她也并未见过,小筝姑娘。

迟疑许久,她迈步走到了萧争近前,侧过视线看向这被血迹模糊不清的面容。

只看见了熟悉的血迹斑斑,和交锋中被围困遍体鳞伤的创口。

“不然还是等主子……”

她话音还没落,朱雀已经从玄翼眼前闪过,迅速取过挂在墙壁已经累积无数血迹的鞭子。

直直朝着被枷锁桎梏的人而来。

“朱雀!”

玄翼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解的询问。

“你要做什么?”

朱雀眼眸冰冷,沉着脸色甩开了玄翼的桎梏,低着声量回应。

“跟往常一样。”

玄翼动了动嘴唇,有些难以抉择的皱了眉。

犹豫间没有再阻止朱雀的脚步。

反而是立在萧争面前的紫雁一个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х

“你要用刑?!”

“你疯了!殿下还未发话!”

朱雀迎着紫雁疑惑的目光,依然神色冷硬,眼神心酸又坚定。

“在这枷锁之上,受了鞭刑殒命或疯癫的人何止一二个!”

“个个都是妄图以色侍人,妄想爬上储君床榻的市侩之徒!”

“多他一个也不多。”

紫雁眸光闪烁着并未挪步,站在她对面的朱雀手中就攥着那柄染血索命的鞭子。

她也曾被锁在这个角落,被那柄令她遍体生寒的鞭子抽打到体无完肤。

那种绝望,从皮肉渗入进心头。

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中,她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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