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卫有点野 第133章

恐怕难以将人送至近前。

受尽欺辱与苛待的瘦弱少年就成了那个倒霉蛋,他盼天盼地盼来了迈出这个冷血宫墙的机会。

却是将虐打成了倍,食不果腹伤痕累累。

只为了能让他看起来更像个颠沛流离的可怜人。

萧争迎着无情鞭挞过来的伤痛,蓦然发出了一声笑,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这就是暗七所说,发现自已时,奄奄一息。

只剩一口气了。

世间如此之大,都不能容下我小小一截弱骨。

自此他才成了暗九,心中捏攥着生的希望,从几乎气绝的惨状中用强烈的求生欲。

活了过来。

他想活着,是因不甘自已生来就是蝼蚁,是因不懂凭何自已生来低贱。

明明也是帝王之子,却不如某一个洒扫端茶的宫婢。

他想活着,更因为自已受着无法割舍的胁迫。

在那人性凉薄之地,唯一将他视作骨血至宝的人,将无数泪水与伤悲都滴落在他身躯上的母亲。

被人扣下了。

原先提都提不起来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被想起的侍姬。

成了北离王颠覆天下的重要一环。

九公子好生蛰伏,萧侍姬便得优待。

九公子但凡生出背叛逃匿之心,萧侍姬求死无门,受尽折磨。

萧争兀自无声笑了,蕴含着无尽的泪水与酸涩。

想来暗九,他早就心如死灰,不再留恋人世间了吧。

若不是有舍也舍不下得母亲牵挂着,他在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扔进冰冷街头的那一时。

奄奄一息痛到无法支撑的那一刻。

便早就撒手人寰了吧。

他与五皇子无冤无仇,得到的第一口饱饭,是暗七给的。

得到的第一夜安寝,是蓝慕瑾给的。

他来到这世上苟活了一日又一日,唯有进了五皇子府,才真正成了个脊背挺直的人。

有了真正的名字€€€€暗九。

他愿为五皇子挡刀,他愿护五皇子周全,他愿用自已从五皇子府得到的一切,来回报给予自已温暖的人。

他也知道了,五皇子表面受宠不尽,其实自幼与自已一般无二。

他的母妃至死也未见到帝王一眼。

他的母妃与自已的母亲一样,在为心上人诞下子嗣时,满怀希望的给自已孩子取名叫“慕瑾。”

期盼着,帝王是能给予自已几分爱慕的。

番国进贡宫宴上,蓝慕瑾遭遇陷害,暗九是生了几分动摇的。

如果在此时,他推波助澜一把,趁五皇子神志不清将之送上番国公主的床榻。

那泱朝最有登顶机会的五皇子,娶了番国公主为正妃。

自此便与皇位无缘了。

暗九只需片刻的绝情,便能不损对方性命的将他拉出皇位争端。

那他自已蛰伏在五皇子府。

也将变得再无意义。

他便可以回去了,萧侍姬或许也能因此得了自由。

可刀光剑影,阴谋陷害中,暗九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厌了这世间无休无止的算计,和那些人面兽心的嘴脸。

他始终,学不会恩将仇报。

罢了,不执着了。

这围拢着妖魔鬼怪的人世间,再也不来了。

第129章 心乱

受刑的人一声未吭,本来下意识闪躲的动作也逐渐消匿。

好似再感受不到疼痛般,垂着眼眸,肩背颓然的松懈着。

玄翼蹙着眉心呵止。

“朱雀!够了!”

可施刑的人却没有因此而停手,好似没听到一般,玄翼眼看着人都快要断气了般,终于按耐不住也抽出了腰后的长鞭。

甩手挂带着迅风与朱雀砸落的鞭身触及到一处,两条鞭子立时旋绕缠卷到了一处。

朱雀瞪着发红的眼眸,卯劲后扯,缠绕的鞭尾也没能再扯回。

玄翼面色趋于严厉,冷冷提醒。

“撒撒气还不便罢,你还真要将人打死不成?!”

“他好歹也是五皇子府暗卫,连个目的盘问都还未曾。”

“若殿下还有旁的吩咐,我看你还如何交代!”

太子寝殿的殿门紧闭,青鸾在院落等待了许久。

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寂静无声的寝殿中,太子坐在床榻边许久,他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只是撑在膝头蟒袍下摆上的指节渐渐蜷曲,指尖收紧嵌进掌心。

垂下的眉睫都控制不住抖动着。

眉心逐渐显出沟壑,面容出现了难解愁绪。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是个男的?

那明眸善睐饱含灵动的容色,那花草云雾都能容下的双眼,那没有丝毫攀附与刻意的狡黠笑容。

明眸皓齿英气跳脱的小筝姑娘。

他竟是个男人。

难以纾解的郁结堵在胸腔里,令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失措。

指节蓦地从蟒袍缎面移开,慌乱的在床榻边缘掠过,一把将枕边那件叠放整齐的水蓝衣裙抓攥在了掌心。

抻扯到了蛟龙腾云利爪前襟,贴着胸膛紧紧捏攥着。

指腹贴着并不华贵的蓝裙衣料,又收紧褶皱了几分。

“当啷”一声。

被同衣裙搁置在一处的物什抻扯间顺着前襟滑落,就掉在了龙纹鞋尖前面。

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散发着淡淡的雾色光泽。

太子目光滞留在脚前,盯着那把珐琅点缀的黑金匕首。

匕首柄连同刀鞘,都静静完好的没有露出任何锋芒,吹毛利刃的刃锋隐藏在鞘身之中。

这是玄翼带回的刺客唯一遗留的兵器。

是那个抻着他袖子步伐轻快的姑娘,是那个将碗沿递到自已嘴边。

殷殷期盼劝哄他喝下掺了药的汤水,顺口朝他送出一句“真乖啊”,梨涡浅浅,眼眸笑成半月牙的人。

是他随身携带着的匕首。

他身上一直藏着这把匕首,在自已毫无防备将手下人挥退,中药人事不知的情形下。

明明可以,他可以顺着自已咽喉轻轻一抹,泱朝便再没有了太子皇储君。

但他走了。

五皇子府的一个暗卫,他没有在太子身上留下任何一道伤痕。

太子盯着匕首的眸色逐渐热烈,眼尾因为太过心焦而显现微红。

紧攥着衣衫的指节生硬发白,纠葛许久的思绪出现了崩裂的缺口,冲动顺着这条条缝隙翻涌激荡。

绷紧的下颌弧线随着泛红的眼圈宣示着情绪失控。

太子蓦然起身,将手上的衣衫扔下,突然阔步朝着殿门走去。

殿门被一把推开,晃神的青鸾还未反应过来,蟒袍身影又似一道迅风一般。

奔逸绝尘消失在了寝殿院落。

太子府表面平静如常,大半的侍卫军都换了装扮,去拖住五皇子府。

皇城显得有些气氛肃然,浴血杀出一条回城之路的暗七浑身血迹斑斑,也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掩盖血迹。

他们途中受到多次阻碍,好在遇上了五殿下好似特意派出来的侍卫军。

才得以脱身先行。

暗十二带着无数伤痕赶路也几乎是硬撑到了极限。

到了皇城已是夜深,太子府的人先一步早已经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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