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她没有不要你,当时家中口粮见底,她犹豫很久只是想将你送到好人家养着,好歹能吃上饱饭。”
“你没回来,义母要不是撑着份坚持一定要找到你,早就疯了。”
果然当刻暗十泛红的眼睛溢满了崩溃,被早有预料的踏痕一把揽过来按在了肩膀上。
暗十的口鼻埋在对方衣料里,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着,耳边听见了同样难受至极的鼻音。
“阿卓,你长大了,要承受的住。”
“义母没了,十四年前就没了。”
泪水汹涌而出,暗十的暴躁被踏痕的蛮力狠狠按住,迫使他只能无目的挣扎颤抖,最后发出无力的呜咽声。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暗十几乎崩溃,难受到快要喘不过气,他认为母亲是不要他了。
结果母亲找的撕心裂肺。
至到临终也没得到消息。
同时意料之外的交谈内容和场面也让寻微懵到不知怎么反应,他只是想听个热闹来着,这这怎么还揪心了。
寻微从墙角蹭到了门廊处,远远望着崩溃的人,跟踏痕的眼神对视到了一处。
片刻,又无声退回了角落里。
萧争与六皇子闲聊了许久,眼看天色都不早了,他不住的朝外院瞥心说暗十干啥呢?怎么还没回来!
“能待这么久,我是不是就能与萧大人攀上亲了?”
六皇子的言论给萧争吓了一跳,满眼无语的看着他提醒道。
“殿下可别玩笑,暗卫是属下,即便有什么关系下官也攀不上皇亲。”
对于萧争在身份上紧张,六皇子毫无所谓,甚至并不遮掩的直接说道。
“我就是踏痕带大的,他与我兄长也没区别。”
恰在这时暗十两人自拱门处出现,六皇子的话也被踏痕听在了耳中,垂下眼帘默然走至皇子身后。
暗十戴着面具,脸上的神情也被遮挡完全,只剩一双发红的眼睛也叫人看不清。
“踏痕?你欺负人了?”
六皇子孩子气的说话方式令萧争无语至极,听着那么别扭。
眼见着暗十默默掠出了视线之外,踏痕垂着视线也不知该怎么言语。
他是可以随便寻个理由搪塞的,可踏痕不想骗蓝承衍。
蓝承衍对他的信任,全都编织在了陪伴的十几年,他说了,拿自己当兄长。
不说谎又不能坦然相告,踏痕当刻就成了沉默,六皇子盯着他挑了挑眉,一扭头就叫了声“寻微!”
“别以为你不好意思说,我就不能知道。”
话音落,寻微就从角落闪了出来,整个人叫萧争看起来,显得较前几日不大精神似的。
连耳朵看着都不支棱了。
“寻微,方才他们俩说了什么?是不是踏痕没讲好话驳了人面子。”
踏痕抬起视线与寻微交汇到一处,寻微看了看踏痕又看了看六皇子,最后还看了看萧争,头回觉得自己长俩耳朵多余。
“你怎么也不说话?”
“啊,嗯踏痕,踏痕说……他说他不喜欢男的。”
踏痕:……
三双眼睛瞪着寻微,就听他揉了揉自己耳朵开始胡说八道。
“萧大人的暗卫脾气还怪大,想打一架,被踏痕打哭了……”
萧争:……???!
踏痕:……
六皇子:……?
大概这也是寻微在胡说八道中诌的最差劲的一回,他自己说一半都心想这讲的什么狗屁!
没想到萧争蹭一下子站了起来,提着嗓门问。
“打哭了?”
在六皇子懵然的注视中,着急忙慌的喊人朝外走,扭头十分敷衍的撂了句。
“殿下下官告辞,我大兄弟失恋我得给他劝劝。”
……
暗十被萧争喊出来,冷不丁一瞟居然真的眼圈通红,萧争心说我靠不会真挨了顿打吧!
第528章 暗十昏迷
萧争快步离开,六皇子连个挽留都没来的及开口,整个人都茫然的很。
转身朝着踏痕百思不得其解的询问。
“你真打人了?”
仍然是不知怎么回应,踏痕沉默的脸色就让蓝承衍觉得他确实是动手了。
心里觉得萧争或许会因此生气,脸色就不大高兴了,踏痕这才硬着头皮解释了两句。
“没打,就是按着不让他动手。”
六皇子还是显着有些不大放心,又轰寻微。
“你去跟过去听听,萧大人回府前有没有说气话!”
可萧争早有预料,蓝承衍有个耳朵好使的暗卫这事都在明面上,他又怎么可能将话在半路说。
回府途中一言不发,进了府门直奔内院,还交代暗七将外院守好打探有没有内力波动。
这才将内院的院门“咣当”一关,拉着暗十把面具薅扯下来。
果然看见他脸色不好,眼都是红的。
“卧槽你真挨打了你?”
“不是你不会真看上那个冰碴子脸了吧!”
“为啥!因为他比你力气大!”
听见内院动静,暗八瞬间就翻墙到了跟前,东卫紧跟其后追问了句。
“谁挨打了!”
看那架势是要找回去报仇,暗八薅住东卫,盯着暗十发红的眼圈和鼻尖,沉默了阵询问道。
“方才你执意要进内院,就是非要见他?”
就在所有人都诡异的认为他真看上踏痕的时候,暗十滚动喉结音量带着鼻音。
“那是我哥。”
在场的每个人眼神都为之一变,瞪着茫然的眼神当场都没了反应,萧争回过神想追问,却发现暗十此时已经摇摇欲坠。
赶紧薅了一把,手忙脚乱的将人扛到了肩上。
暗十忽的脱力了,他的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仿佛所有的知觉都涌向了心口,疼的撕心裂肺。
等将人扛进屋里放到床上,暗十的意识都有些恍惚。
“我娘……我娘没了……”
巨大的愧疚和悔恨交替,侵袭了所有的神智,如果当初他没有幼稚的觉得自己被抛弃。
如果他愿意哪怕偷偷的跑回家看一看,如果恰好他能听见母亲口中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又何苦来的生离,又何故有的死别。
他将错处扣在母亲身上多年,到头来是自己走错了路,让母亲临终都没闭的上眼。
“娘。”
记忆支离破碎,眼前混沌不清,暗十昏迷了半日,到天黑都没有清醒过来。
急的萧争差点绷不住就驾马回了城北,他要去接白先生,或是将暗十送到药园去。
可萧府和五皇子府之间的牵扯就回到了明面,六皇子会发觉,天子也会知晓。
他们分离所做出的一切,都不如当初的原点。
即使情形会有再差的变化,也是暗十的安危更重要,萧争听从劝告没亲自前去,是暗七暗八迅速奔回了府。
已经受主命在萧府外看守多日的疏影就像个凭空出现的影子,随着府门处悬挂的灯盏缓缓将影子拉长。
看着先后奔向城北的暗卫,挪动脚步想跟上去,被身侧突然出现的声音唤住。
“疏影。”
这声音冷淡沉静,疏影再熟悉不过,他止步回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前来的踏痕。
他本来以为是主子又有别的吩咐,可踏痕唤了他名字后就没再开口了,仿佛不知要怎么说。
踏痕是个不爱说话的,疏影自己也并不聒噪,两人之间的安静显得有些莫名别扭。
“你……”
在六皇子面前,寻微意外的选择了替他隐瞒,并且在得知萧府有些乱套动静,言谈中有回城北请大夫时,毫无保留的先告知了踏痕。
踏痕不放心想看看阿卓,那么多年的分别,他心里对义弟遗失的愧疚无处安放。
在认为对方不在人世的岁月中,倾数都给了年幼的蓝承衍,到了萧府外静静观望了阵,才在有人影朝向城北时现了身。
“是去请大夫,不必跟着了。”
对于踏痕说出的话疏影满脸茫然,他还恍惚在踏痕突然出现,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笃定萧府的人是去请大夫。
“……你怎知。”
在疏影的视线中,踏痕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夜色有种随风而来的飘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