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时他后悔了 第8章

【辛南雨:对了,颜先生,今晚有篝火大会,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一看,我把定位发给您。】

定位离他所在之处不足五百米。

【颜烟:谢谢,我看完后回去。】

【辛南雨:好的!到时候我去接您?】

【颜烟: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跟着导航,颜烟往海边走,穿过崎岖的小巷。

隔着百米,火光映天,人声鼎沸。

颜烟到达时,沙滩上多数人举着火把,各自聚在几堆篝火旁,跳着转圈。

音响里正放着电子乐,节拍极快,震耳欲聋。

这种场面,颜烟只在视频里见过,看着前方泱泱的火,感到茫然无措。

他只拍张照留念,站在远处看看就好。

颜烟本这么决定。

但这种氛围容易煽动情绪,兴致高的疯起来,看见谁落单,就算不认识,也忍不住将人拉进去一起跳。

两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看见颜烟一个人,也不先问,直接牵起他的手,尖叫着往人群外围跑。

不过颜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两人冲刺途中,陆续拉了几个人加入队伍,增加惯性,一起向前冲。

离篝火越近,热浪越强,燃烧的烟味呛鼻,再加上太多人举着火,一晃一晃,并不安全。

颜烟并不想待在火把中,趁着队伍到达人群,那两人松开他的手时,转身折返。

然而,他身后的人举着火把,正在靠近,未料到颜烟会冷不丁改向,来不及收回。

火焰太近,滚烫的浪差点烧着眉毛。

电光火石间,颜烟侧身往旁边躲,堪堪躲过火时,被一股力揪住衣领,拉了出去。

有惊无险。

火靠近的那刻,颜烟很冷静,有自信躲开,却在闻见佛手柑的气味时,心漏跳半拍。

段司宇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眉眼,眉头紧蹙,似乎气得不轻。

颜烟挥开段司宇的手,垂头往前走,避免和那双俊丽眼睛对视,哪怕只有一秒。

“你不想进去,就该在他们拉你的时候拒绝,而不是等进去了再离开。”段司宇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比平常冷。

颜烟加快脚步,“我不用你......”

“你想说什么?你不用我救,你自己能躲开,不需要我在你面前当英雄。”段司宇追上,拉住颜烟的手臂,帮他说完后面的话。

颜烟停住,静了片刻,低声说:“......你知道就好。”

段司宇动了动唇,想说话,可喉咙像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话题走到死胡同。

就像他们分手前的那半年,段司宇伶牙俐齿说五句,颜烟不咸不淡回一句,难以沟通。

段司宇没想过要分手,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愈来愈多,到最后轰然倒塌。

在哪一刻出了问题?

段司宇无数次回望,找不到原因。

还是说爱情的本质是陨灭,所有人都会这样,热恋,冷却,从某一时刻起开始厌倦,最终形同陌路?

段司宇不信。

因为他从没有厌倦过。

砰€€€€!

几簇烟火升上高空,盛放,散作金辉色的蒲公英。

闻声,颜烟仰头,顷刻后闭上眼睛。

火光本是乏味的,却在映到颜烟脸上时,生动绚丽,变成一场精美的默剧。

“段司宇,我在许一个和你有关的愿望。”颜烟冷不丁开口,语气是冷的,与浪漫无关。

心跳自动加快。

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段司宇知道颜烟会说什么,那必定是一句暴击,冷漠的奇袭。

“我想你今后从我眼前消失,行吗?”颜烟睁开眼,同他对视。

段司宇有所准备,但还是被颜烟眼中的冰冷所刺,扎得七零八落,散成碎裂的砂砾。

“不行。”段司宇咬紧牙关,恶声拒绝。

颜烟想用这种方式来摆脱他。

他偏不让。

第5章

凌晨,天蒙蒙亮,海平面上残留有月光。

周澜背靠车门,站在码头边等。

轮渡准时到达,熙攘人群里,一穿着polo衫的男人下了船,墨镜挂在领间,腰间一条印花及膝短裤。

不像是来正经度假,倒像是来风流寻欢的。

“随先生!”周澜看见人,热情招手,点头哈腰将人迎上车。

随晏打个哈欠,问:“叶思危呢?”

“叶总在沪城,跟节目组做具体沟通。”

“宇仔在睡觉?”

“我出门时他醒着,”周澜顿了顿,“他这两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因为那谁?”

“应该是的。”

至于么?

随晏轻啧,打开微信,找到宇亿梦的对话框,清了清嗓子,“姐姐,我到鹭城了,宇仔的事包在我身上。”

一改风流不恭,声音沉得差点变气泡音。

随晏排练几遍,最后小森*晚*整*理心谨慎地发了语音,等回信。

【宇亿梦:有劳。】

对方只回文字,随晏撇撇嘴,还是发语音回应,“不客气,姐姐。”

随晏比段司宇大一岁,幼时住同一个胡同,经常拿段司宇当借口,去段家的合院窜门蹭饭,实际是为了见宇亿梦。

在随晏记忆里,段司宇从小就爱装范,特立独行,跟其他二世祖玩不到一起。

幼时别人爬树翻墙,捣蛋作乱,段司宇在乐室练琴,偶尔抬头望天,看见航迹云,说那是风的印痕。

青春期时别人早恋,跟班里同学暧昧,段司宇坐在窗边,拿着本古典音乐史装深沉。

成年时别人出国,在外当混子,段司宇说要搞音乐,气得其父段玉山大发雷霆,被扫出家门。

如今别人听从家里安排,与世交结婚,婚后各玩各的,段司宇在为个前任要死要生。

颜烟此人,随晏认识,在他的酒馆里见过几次。

那时段司宇刚入学,立刻成了院里的香饽饽。

随晏读的是名校里的水专业,讨厌课业,便在大学城盘了个酒馆,他出资,段司宇“卖艺”,利润五五分。

有些人天生就瞩目,来看段司宇唱歌的人,远超随晏的预估。最初的听众,便是这么来的,颜烟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车一路行驶,到岛中央。

下车时,随晏抬眸,瞥了眼对街的白洋房,“那谁......住在那儿?”

周澜点头。

随晏又啧一声,推门进了段司宇的住处,一幢小洋房,比对街那个小上一半。

房里窗帘紧闭,不透光,一片昏暗。

“宇仔,醒着睡着?”随晏喊了一声,没人应,便打开灯。

一楼无人影,随晏上楼,直奔向阳的角落房间,果然找着了人。

房间已经被改成工作室,主用的设备全被搬过来。

段司宇正戴着耳机,用midi键盘跟弹钢琴似的,十指哐哐往下砸,脾气看着比平时还大。

随晏赶紧掩上门,小声问:“你不是说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不睡觉休息,居然把自己关房间里写歌。

周澜答:“是啊,他这两天一直这样,不睡觉也不出门。”

八成是被颜烟给刺激的。

随晏叹口气,小心翼翼下楼,给段司宇发条消息,说自己在楼下,阖着眼往沙发上一倒,睡觉补眠。

“醒醒。”

三小时后,随晏被光晃醒。

窗帘全被拉开,段司宇站在沙发边,似乎洗过澡,还换了身衣服,精神饱满。

随晏坐起身,“你要出门?”

段司宇不答话,上下打量他,“解释一下。”

“我来度个假,”随晏干笑,“顺便帮你出谋划策,我们俩一起想办法,说不定你和颜烟明天就能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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