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身上浓黑的雾气遮掩着黄符，以至于他刚刚只是扫了一眼才没看到。
牧元书忍不住夸了一声：“厉害啊。”
刚才他看这些恶鬼跟疯了似的，都没想过要逮住它们，只想弄死一个是一个，龙族的心法从来都是以暴制暴。
旁边郁垒跟神荼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会儿看到晏卿抓在手中的恶鬼，正好跟他借来看看。
晏卿很干脆地把手中的恶鬼交出去：“我刚过来的时候查探了它的情况，发现这恶鬼体内的阴气就像是被人强行凝聚塞入，自己无法吸收这些阴气。”
而这团阴气也很奇怪，一点都不精纯，很混杂。他怀疑这些恶鬼发疯的样子，或许跟这阴气有关。
“我们也注意到了。”郁垒说着接过被封住的恶鬼。
他手中的恶鬼赤红着双眼，即使这会儿被封着，依旧挣扎着想要逃脱，嘴里发出嘶嘶吼叫。
郁垒也不拖沓，在探查到恶鬼体内确实有一团混杂的阴气之后，直接就对这只恶鬼施展了搜魂术。
搜魂术可以直接读取魂魄的所有记忆，当然被搜魂的魂魄也不会好受，刀刮般的疼痛直接穿透灵魂，疼得恶鬼痛苦嚎叫。
郁垒依旧面色不变地继续施法，片刻之后才收回了手：“这恶鬼的记忆空空荡荡，看来对方敢出手就是做好了准备，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踪迹查探。”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既然敢这么直白地袭击酆都大帝，就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痕迹。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说，倒是也不惊讶，对方自然敢这么直白地袭击他们，就不会留下证据。
他正沉思着，手就被人拉了拉，回过神来抬头看祈渊，眉心就多了一点温热。
他愣了愣，看着祈渊：“怎么了老大？”
祈渊指腹按在他眉心揉了揉，把碍眼的褶皱揉不见，这才道：“不值一提的事情，不用费心。”
牧元书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说话顿时怔了一下，回神之后赶忙问：“老大，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祈渊看着他满含期待的神色，想了想才道：“有一些。”
“想起什么了？”牧元书听他这么说，眼睛更亮了，“是不是看到郁垒这些熟人，想起什么了？”
祈渊点头：“嗯……只想起来一些。”
“能想起一点，以后就能想起来多一点。”牧元书听到他这么说，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浅金色的眸子被笑意填满：“老大不要害怕，你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的。”
祈渊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轻轻地应了一声。
郁垒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觉得玄，自己活了这么久，居然有一天能听到别人问大帝“怕不怕”？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祈渊，然后就收到了没什么感情的回视，立马收敛了视线：“别在这里耗着了，先回酆都城再说。”
“嗯。”牧元书重新化出原形，“老大不会飞，我继续带着老大吧。”
祈渊熟练坐上龙背，郁垒看着他这般作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实闭了嘴：“那走吧。”
他偷偷给神荼传音：你觉得大帝怎么回事？
神荼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
郁垒咋呼：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神荼：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能知道？
郁垒：……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酆都城本就不远，路上没飞多久就到了。
鬼兵们远远看到他们，就主动将城门打开，专属于酆都城的森冷的阴气从城内游荡出来。
郁垒飞在金龙旁边，路上他倒是想打听自家大帝为什么会接连两天遭雷劈，但是牧元书老是顾左右而言他，愣是没让他打听出来原因。
眼看着到了城门口，郁垒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大帝，问道：“你们接下来是想去找两位龙王大人吗？”
“我先带老大去他的居所。”牧元书道，“哪里的灵池正好可以帮助他恢复一下，没准记忆也能顺溜恢复。”
“哦……”郁垒到现在也没看出来大帝受了什么内伤，又不敢轻易上手查探，因为他一靠近祈渊就用那种冷淡的目光盯着他看，十分唬人。
旁边的敖月则道：“我们去找龙王大人。”
牧元书心思都在祈渊身上，也没多问他们要找姬琏的目的，只是道：“那你们先去找姬琏祖宗吧，我自己带老大回去就可以了。”
“等晚点我再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姬琏他们折磨徐起坤折磨得怎么样了，他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
如果可以，折腾死了就更好了。
郁垒手里还拎着奄奄一息的恶鬼，刚要开口说自己也过去顺便看看大帝的情况，就收到紫眸冷冷一睇，想说的话立马就卡住了。
一直到牧元书载着祈渊远去，他才抽了口气，扭头问旁边的神荼：“大帝这恐怖的气势，你看着像丢了忆吗？！”
神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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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奇怪
祈渊这会儿心情不怎么好
牧元书没有关注其他的, 跟郁垒他们说完之后，就径自带着祈渊往最高处的宫殿方向走。
酆都城内一如既往，金龙从上空飞过, 还能看到下面时不时有一队队的鬼兵在巡逻，有时候还能听到凄厉的嘶吼声传来，仿佛在受什么重刑。
牧元书不是第一次来，对这个环境已经习惯了，不过考虑到祈渊现在的情况，也算是人身地不熟的。
他便出口安慰他：“老大不用怕, 这些都是你的手下，在惨叫的那些都是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的恶鬼。”
没听到回应，金龙忍不住扭头往自己背上看，只能看到一片衣角, 便又开口问了一句：“老大？”
“嗯？”正在沉思的人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之后, 祈渊嘴角微弯，“有元元在身边保护着我，自然不怕。”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说，顿时信心翻涌，觉得整个龙都支棱起来了：“老大你这么想真的是太对了，有我在身边保护，没人能欺负你的！”
祈渊听到他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语气带着一丝新鲜：“保护我不受欺负吗？”
周围都是风声，牧元书隐约听到了他的话, 笃定道：“对啊。”
祈渊声音多了几分笑意：“那好, 元元要好好保护我。”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宫殿前, 祈渊的居所一如既往，周围没有鬼兵会靠近，跟其他区域相比显得冷冷清清的。
祈渊平日里不喜欢周围吵闹，一般只要没大事都不会有人敢过来打扰，牧元书到现在也只见过郁垒跟神荼进过这个宫殿。
金龙在祈渊翻身下来之后，便化出原形，还没来得及说闲话，衣角就被人拉住。
牧元书已经习惯被他这么粘着了，也不觉得奇怪，开口问他：“老大，这里就是你的居所了，你看着有没有印象啊？”
祈渊摇了摇头：“没有。”
牧元书听他这么说，也不气馁：“没事，等你的伤疗好了记忆也能恢复，不着急。”
他说这话，像在安慰祈渊，也在安慰自己。
怕祈渊对这里不适应，牧元书主动牵着他往宫殿门口走，另一只手将宫殿的大门推开，大门无声敞开。
殿内安安静静，其实他们也就离开几天而已，牧元书却莫名有种离开好久的样子。
其实仔细想想就这么几天，只是因为离开的这几天掺和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有一种离开很久的样子。
说起来他们一开始离开本来只是单纯给邵云找雨神的，没想到后面又牵扯出来炼魂阵的事情，还阴差阳错地救了晏卿，以至于还受了两次雷劫……
想到这里，他扭头问祈渊：“老大还记得邵云祖宗吗？”
祈渊声音平淡：“不记得。”
牧元书叹了口气：“先前你说让邵云祖宗去引诱须栾出来，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他有些发愁：“要是邵云祖宗那边有什么进展，联系不上你可怎么办……”
祈渊眼睫微动，没有答话。
没得到回应，牧元书也觉得正常，毕竟祈渊如今没了记忆，实在是不能指望他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就担心须栾那边的进展若到时候跟祈渊这边配合不顺利，会不会又给须栾送了机会。
他只跟须栾堪堪接触过两次，对方两次都想要他的命，而且能两次从祈渊手下死里逃生，就证明对方不好对付。
如今也只能祈祷老大的记忆赶紧恢复吧……
这么想着，他也带着祈渊到了后殿的灵池边上。
灵池一如既往地冒着浓郁的灵力，牧元书在里面待过，知道它的效果，池地下铺满了大块的灵池，看着就格外奢侈。
果然抠门的人才是最富裕的。
他转头看向祈渊：“老大，这就是灵池了，你进去里面可以疗伤，应该知道怎么调息吧？”
祈渊抬眸看了他一眼：“元元不一起进去吗？”
牧元书听到他的问话，愣了一下才道：“我暂时不用，老大你先……”
话还没说完腰往下的位置就被伸手戳了一下，他一时不察被偷袭成功，顿时痛得嘶嘶抽气。
“你受伤了。”祈渊看着他道。
牧元书有些惊讶现在没了记忆的他还这么敏锐。
这伤是刚刚一时不察被自爆的恶鬼伤到的，本来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闪开，但是因为前日遭雷劈时耗损的灵力太多，以至于他反应都慢了。
虽然受伤了，不过牧元书也没想要跟祈渊抢灵力，他希望祈渊赶紧吸收灵力恢复记忆。
结果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祈渊抢先一步：“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任性的话有些头痛，觉得祈渊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要人陪着的小孩子。
老大你人设崩了啊！
最后牧元书还是拗不过祈渊，陪着他一起泡进了灵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