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路生应道。
林重坐到沙发上,朝陈路生招了招手,“过来。”
陈路生走过去,林重仰着头看他,伸手勾上他的脖子。
陈路生弯下腰,亲吻林重。
唇瓣互相碾磨,两人越靠越近,陈路生将膝盖搭在沙发上,双手扶住林重的后背,陈路生身上火热,林重渐渐被包裹进这片火热里。
他们亲得动情,陈路生伸手摸进了林重的衣服下摆,揉搓林重的腰侧。
钥匙插进门的声音,在唇齿间的水声中,显得并不足以引人注意,直到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幅画面,惊得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那落地的声响才令难舍难分的两人睁开了眼,身体分离。
林母捂住林瑞的眼睛,拉着林瑞朝房间走。
林父则拿起地上的拖鞋,直直向林重走来。
陈路生赶忙挡在林重前面,“伯父……”
“这里没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给我滚出去。”林父气得脸胀通红,梗着脖子吼道。
林重在后面拽了拽陈路生的衣服,陈路生回过头来。
“你去楼下等我吧。”林重说。
他意外地没有多少情绪,惊措恐慌,什么都没有,异常的平静。
“我不走。”陈路生不肯。
“走吧,你在这儿,碍事。”林重说“帮我把我的东西带下去。”
陈路生看着林重,迟迟不动。
“陈路生,别让我说第二遍,我会烦。”林重不耐烦道。
陈路生这才有了动作,他拿起沙发上的两本笔记和证件夹,在玄关换好鞋,恋恋不舍地看了林重两眼,推门离去。
这时林母关好了卧室的门出来,夫妻俩像看罪人似的看着林重。
“你还要不要脸了,跟男人搞到一块去,你不嫌恶心嘛,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林父抄起拖鞋,往林重身上狠狠招呼了几下。
林重连躲都不躲,他突然感觉疲惫,好想赶紧结束,然后回去抱着陈路生睡觉。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搞在一起的?”林父怒喝。
“高中毕业。”林重无所谓道。
林父林母均是一脸震惊,呆愣在原地。
林重看见他们那副表情就想笑,他说:“不然你们以为我给你们的钱是从哪来的?”
他们从没问过,那么多的钱,他是怎么挣来的。
“靠你儿子去卖啊。”他笑道。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自己父母逐渐僵硬的表情,竟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林父林母脸色难看,觉得丢脸,林母说:“你和他赶紧断了,以后不许再和他来往。”
第42章
断了?怎么可能呢,钱都用掉一些了,林重说,“那你把我之前转给你们的五百万还回来,那钱可是他给的,买我的钱。”
钱显然是还不回去的,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林重见状又道:“既然钱还不回来,那就继续这样吧。”
夫妻俩依旧沉默。
“你们还要打吗?不打我走了。”林重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着就往门口走。
他走到半道,听见林母说:“小山,你是在报复我们吗?”
报复,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词,林重想,没有仇,哪来的报复,可他和他父母之间有仇吗?
林重转过身,看向林母,“像吗?”
林母捂着胸口,只觉心底一阵阵发寒,“你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你以前多懂事啊。”
“对啊,懂事的做你们手里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你哥比你出生早,带走了不好的基因,你能生得这么健康吗?”林母一副理所当然,“如果先出生的是你,那现在遭罪生病的人就是你了,你哥是在替你遭罪,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哥牺牲吗?”
“你在说什么?”林重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怎么说得好像他哥生病是他的错,是他造的孽一样。
他一字一句地企图从方才的话里拼凑出别的意思,可他的脑子飞速转动了半天,仍然拼凑不出别的意思。
林母的意思很明确,恨意也很明确。
他记得曾经林母好像当着他的面,说过那么一嘴,也不知是听谁说,说第一胎会带走不好的基因,所以第二个孩子会比第一个孩子更健康聪明,他那时只当是她随口说的,却不想她居然是当真的。
就这么没有科学依据,这么荒谬的,他就成了一个罪人。
一个剥夺了自己哥哥的健康、人生,十恶不赦,活该被谴责,余生都该去赎罪的罪人。
他以为他们只是不爱他,没成想,他们还怨恨他,是不是在他没出生之前他就被安上了罪名,被恨上了啊,他们每次牺牲掉他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想他活该啊?
那他这么多年,他是在干什么啊?
在赎罪?!
他舍弃了那么多,前途、理想、朋友……他都不要了,他唯独就没舍下过这个家。
而他的这一切在他父母眼里,竟然都是活该。
简直太可笑了。
这他妈比跌进狗屎里还让人恶心。
林重眼前一片模糊,他听见了自己的笑声,比哭还难听,他疯癫般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指着自己父母,又哭又笑。
“我哥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我,”他手指发颤,指着林父林母“是因为你们近亲结婚。”
他不认这个罪,他他妈不认。
林父林母的神色一僵,林父上前甩手直接给了林重一巴掌。
林重感觉不到疼似的,被打了反而放声大笑,“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嘛,你们都没去舅舅的葬礼,就我去了,我在葬礼上受尽了白眼。”
“活该你们爹妈都不认你们。”林重越笑越冷,他看着自己的父母,眼中只剩下冷意和嘲讽,“你们才是真的活该。”
“是你们害得我哥那么痛苦地活着,是你们。”,林重指着自己“而我,只是你们的替罪羊罢了。”
第一个孩子会带走劣性基因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科学的,压根不重要,他们想它是真的就够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当时弱小的还不会说话的婴儿作为替罪羊,再合适不过,因为他无法反驳,无法为自己辩解。
而他们则可以一身轻地去做一对伟大的父母。
当然,是对于林瑞而言的伟大。
林父气得身体发抖,扬手又要打林重,林重却不肯任他打骂了,伸手抓住自己父亲的手臂,阻止了巴掌的落下。
“好啊,我的儿子,我打不得了。”林父恼羞成怒,“我们养你这么大,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林重甩开林父的手臂。
他厌倦地垂着眸子,声音发沉,“您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话落,他已转身离开。
身后是林父愤怒的咒骂,和林母已经失去焦点的目光。
影子在楼道的墙上晃晃悠悠,宛如喝醉般,林重沉沉落下一步,腿一阵阵发软,好似下一脚就要踩不住一样。
陈路生一直等在楼下,见林重出来,连忙走过去。
“有烟吗?”林重问。
他兜里没有了。
“车里有。”陈路生说。
林重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根烟叼嘴里。
他双手颤抖地点上烟,狠吸了一口。
陈路生看着林重红肿的脸,心脏一阵抽痛,他很想抹去林重脸上的泪痕,但又怕碰疼了林重,伸出去的手顿住,默默收回。
林重把烟扔在了地上踩灭。
他觉得这烟不够劲儿。
他需要更加猛烈的东西。
“亲我。”他扣住陈路生的脑袋,疯狂索吻,他像只野兽一样啃咬,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陈路生舌头被咬破了,嘴唇也被咬出了血。
林重抱着陈路生,撞上了车身,发出不小的声响,陈路生的腰和背都可能撞青了,疼得陈路生痛哼了一声。
林重觉得自己胸腔里堵着一团气,他急需发泄出来,不然他会被活活憋死。
他拉开车门,两个人叠着倒进车里,林重像在占领地盘一样,他直接暴力扯开陈路生身上的衬衫,在陈路生身上啃咬,留下自己的印记。
扣子蹦得车里哪都是。
他很急也很凶。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答到陈路生的胸膛上,在陈路生身上烫出个浅浅的水痕来。
陈路生护着林重的头,轻柔地安抚,吻着他的发间,林重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继而呜咽抽泣,哭喊。
他大吼,眼泪决堤般。
陈路生抱住林重,手一下下抚摸林重的后背,林重喊、哭、咬,发疯了般,陈路生始终抱紧他。
直到林重闹够了,无力地趴在陈路生身上,陈路生的手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他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