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轨 第65章

陈路生莫名觉得林瑞这个名好像在哪听过,他细想了想,又想不起来什么。

“那我呢?我是第几好?”陈路生问。

林重不说话了,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想和你说话,滚远点”了。

难道只有他哥的事才能让他开口?陈路生不禁疑问,试探地道:“你跟我说说你哥吧。”

“我哥他又笨又傻又胆小,”林重开口吐出一连串的贬义词。

随后顿了顿,又说,“可他也很聪明很勇敢。”

陈路生已经辨不清这个林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两句话完全矛盾啊。

他们一直躺到第二天,后半夜林重睡了会儿,但陈路生也不敢把林重挪回房间里,林重一动就醒,有一点响动都醒,他连胳膊枕麻都不敢动一下,林重好不容易睡着,他想林重睡得久一点。

林重这种状况持续了十几天,过后渐渐好了些,时好时坏的持续了大半个月,然后第三波间歇期的次日天方亮,林重把房子炸了,经典的面粉爆炸案例摆在陈路生眼前,始作俑者站在草坪上叉着腰哈哈大笑。

还抬脚把种下去的一株玫瑰苗踩折了,仅剩的两根独苗,现在就剩一根了。

见林重又要去踩另一根,陈路生忙把他拉走。

“放开!”林重踹不到玫瑰苗,就要去踹陈路生,把陈路生踹倒在地,又补了两脚。

林重踹完,安静下来,坐在草坪上,陈路生爬起来,走到林重面前蹲下,牵着林重的手晃了晃,轻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林重不给个回应。

陈路生不厌其烦地耐着性子继续哄:“我要等着那花开了,摘下来送给你呢,你踩坏了,到时候就收不到花了。”

林重抿了抿嘴。

陈路生抱起林重。

别墅一楼的玻璃都被炸碎了,二楼往上还好,没怎么损坏,房子还能住,但陈路生却不敢住了,主要别墅一层放了很多东西,米面都在一层仓库里堆着,炸了一次,里面全是粉尘,陈路生怕产生二次爆炸。

总共三栋楼,两栋都被毁了,好在还剩了一栋。

陈路生抱着林重走进最后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最小,只有上下两层,一楼有个小厨房,里面什么食材都没有,小厨房下面连通着地下冷藏库和酒窖,陈路生到地下冷库里拿了些食材上来,他们早上还没吃饭,昨天晚上在外面草坪睡的,一早上被爆炸声炸醒。

林重像个大挂件,挂在陈路生身上,陈路生把林重放在厨台上,林重自己跳下来,见陈路生去煎鸡蛋和培根,他就在旁边拿了几个橙子,抱着榨汁机,跑到餐桌旁,陈路生看他只是到一边去榨橙汁了,转身继续煎蛋,时不时回头看林重一眼。

林重榨好两杯橙汁,等陈路生做好早餐端过来。

早餐是三明治和煎蛋,林重今天食欲不错,把自己的那份全吃光了,陈路生盘里还剩个煎蛋,他往前推了推盘:“还吃煎蛋吗?”

林重摇了摇头,表示不吃了。

“你喝啊。”林重指了指陈路生那杯橙汁,“我给你榨的呢。”

陈路生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他眉间微微皱起,艰难地咽下。

“怎么了?”林重问道。

“买的橙子不好,发苦。”

林重拿过陈路生那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起身,嘴对嘴喂给陈路生。

“还苦吗?”

“不苦了。”陈路生唇角含笑。

林重又喂了一口过去,然后一口接一口,直到喂下去小半杯。

视线里林重双手撑着桌子看自己,莫名的,陈路生突然感觉头晕,很困。

第92章

陈路生用手撑着脑袋,眼皮越来越重,困意异常,无法克制,他开始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正常的犯困,更像是吃了药。

他努力抬眼,看向林重:“橙汁……”

声音戛然而止,脑袋从手掌上滑落,他趴在了桌上,眼皮往一块粘,视线只剩下狭窄的一条缝。

林重裸露的半截锁骨在他眼前放大,占据全部视野,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他听见林重说:“我走了。”

他想伸手去抓林重,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渐渐完全闭死。

意识被拖拽进黑暗。

林重转身离开,丝毫不留恋,走出别墅,远处的大门紧闭,他至今也不知道大门怎么开,密码是什么,他也没想从大门出去。

玻璃围墙边四个角都装有设备,之前林重不知道那些设备是干什么的,那天大火过后,他想到了€€€€可能是通风的设备。

既然是通风设备,那就一定有通风的口,陈路生第一次发病的那天晚上,林重趁陈路生睡着后看了一眼,有个很大的管道连通着玻璃围墙。

昨天晚上他把管道接口拆了,玻璃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

他从洞里钻出去,他拿出手机,手机显示屏上端还是显示信号空格,可能还在信号屏蔽器的屏蔽范围内吧,他往远处走了走,走了大概有一百米,手机终于有信号了。

他打开通讯录,拨了闫涛的电话,麻烦闫涛过来接自己,不然这里也打不着车。

他把定位给闫涛发过去后,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等闫涛过来,外面太冷了,一出来,他的腿就又开始疼了。

这里离市区很远,闫涛用了一个小时才到,林重坐上车,车内开着暖气,和室外截然两种温度,林重快速关上车门,冷得想把腿缩起来。

“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闫涛好奇地问,林重并没有跟他说陈路生绑走自己的事。

“别提了,倒霉死了。”林重不愿提,催促道,“快走。”

闫涛不再多言,默默启动车子,掉头返回。

道路上只有一辆车孤独地行驶而过,这个点,除了拉货的车和客车,也没有什么车会从这经过了,今天的风冷冽,呼呼刮车窗,风声盖过了车行驶时发出的声音。

车窗外的风景在林重眼底飞速掠过,余光里车右侧后视镜上闯入什么,他的目光偏转过去,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他熟悉的车。

是陈路生的车。

安眠药这么快就失效了吗?早知道喂多一点了,林重催促着闫涛:“开快点,陈路生跟上来了。”

“啊?陈路生?”闫涛震惊,这怎么扯上陈路生了?

“能不能甩开他?”林重问。

“够呛啊,他那车比我的好。”闫涛狠踩油门,也顾不上超不超速了,他已经把油门踩到最大了,但后面的车仍紧追不舍,且游刃有余。

后面的车换车道想超上来,闫涛转动方向盘堵上去,不让陈路生超上来,几番下去,两辆车僵持着,陈路生的车被死死卡在后面,闫涛的车也开不快,甩不掉陈路生。

“让他超上来。”林重忽然发话。

陈路生又一次换车道,这次闫涛没有堵他,陈路生的车从他们车旁飞速而过,超上了他们,然后车别到闫涛的车前面,陈路生的车一个猛停,闫涛急忙狠踩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在闫涛和车和陈路生的车只差大概十公分的时候,闫涛的车停住了,没再向前。

两辆车差点撞上。

闫涛惊魂未定地长呼出口气,“疯了吧。”

透过车前窗,闫涛看见陈路生从车里下来,朝他们走过来。

“绕开。”林重再次发话。

闫涛向后倒车,变换车道,轻踩油门,打算往前开过去,然而,陈路生竟挡在了车前,油门没踩到底,闫涛忙收脚,去踩刹车,心脏一上一下的,他都快吓得心脏不跳了。

车停稳,闫涛反应得够快,车没有撞上陈路生。

却听见林重说:“开过去。”

“他会让开的吧?”闫涛以为是林重笃定陈路生会让开,所以才叫他开过去。

但话落,他听见林重笃定道:“他不会。”

闫涛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话了,怎么会是不会呢,不会的话,撞过去岂不是要出事?

“他不会追究的。”林重又道。

这是追不追究的问题吗?闫涛看了看旁边神情冷漠的林重,又看了看挡在车前的陈路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开肯定不能开过去啊,那就这么僵着?

林重见闫涛没有动作,拍了拍闫涛的肩膀,“下车。”

闫涛呆愣地打开车门下车,他下去后,林重从副驾驶座上挪到驾驶座上,车门还没关,闫涛就听到车引擎嗡的一声,车开了出去。

他傻站在原地,看着车往前加速,陈路生的身体与车头相撞,陈路生的身体往后飞出去几步远,重重摔在地上。

车停,林重下车,走到陈路生跟前蹲下,手在陈路生身上摸了摸。

陈路生肋骨撞骨折了,一碰疼得冷汗顺脸颊滑了下来,林重在陈路生身上没摸到手机,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120,然后把手机塞进陈路生手里。

“自己叫救护车,我先走了。”林重说着在陈路生眉间落在一吻。

随后林重回了车上,喊闫涛开车,闫涛上了车,重新启动车子,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车绕开陈路生,开出去好久,他才像是刚回神般问林重:“他没事吧?”

“不知道。”林重说。

“不是……你为什么啊?”闫涛之前就觉得林重好像和陈路生有仇,现在他更是觉得这俩人有深仇大怨,非得有一方死绝了才算罢休的那种深仇。

“试拍快开始了,要赶不上了。”林重声音平淡。

但闫涛却敏锐地察觉到林重声线的一丝抖动,只有一个音抖了,他听到了。

闫涛一边踩油门加速,一边说:“你好好跟他说呗。”

林重说:“说不通的,他不会听。”

第93章

“那他要是死了怎么办?”闫涛问。

林重闭了闭眼睛,眼中的情绪在眼睫下垂之时隐藏得更深,他声音低哑:“我没死,他凭什么死。”

他被撞断了三根肋骨,骨头插进了肺里,他因此切掉了一块肺,他的一条腿在肇事者仓皇掉头逃路时被碾断,他父母赶到医院听到医生说腿有可能废了,就连命都不想救他,跟医生说放弃治疗,他们和医生扯皮,他被丢在病床上,在濒死的边缘挣扎了两个小时,他都没死,陈路生凭什么死。

闫涛不明白林重这句话的意思,但里面的恨和怨,他听得出来,便不再过问,林重的头靠着车窗框,也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闫涛将林重送到地方,林重下了车,路上他给小楼和虹姐打了电话,他到时,小楼和虹姐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林重跟闫涛说了句:“车的修理费,我赚了钱以后给你,我现在手里没钱。”

说完林重带着小楼她们走进了场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