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同桌他总在撩我 第85章

商诀又抿唇笑起来,他的手抬起来,郁绥瞥了眼,猜测大概是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他猜对了一半,因为商诀怕他生气,伸到一半又把手收了回去。

金渐层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迈着步子,试探性地躺进了商诀的怀里,商诀没有将它丢出去。

“为什么会逃课来看我,绥绥。”他的手慢慢地抚摸着金渐层的脊背,眸光却一直停在郁绥的身上,“因为担心吗?”

郁绥的眸光有一瞬间的躲闪,原本不想承认,但又觉得扭扭捏捏有点矫情,干脆大方应了下来:“对啊,就是因为担心,不然谁一天到晚没事儿干翻墙啊。”

“所以……”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不确定该不该询问:“所以你现在怎么样?”

不止是你的病,还有,你的心情,到底怎么样?

商诀的手顿了一下,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其实早上我没有骗你。”

郁绥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事情,他清了清嗓子,装作早就洞悉一切的样子:“我知道。”他几番思忖,最终还是将心底的疑问宣之于口:“所以你和你弟弟……”

商诀的唇角扯了扯,脸上的表情有些自嘲:“关系一般。”

郁绥瞬间了然,他的五指蜷了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商诀垂眼,眸光有些暗:“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的态度会这么冷淡?”

郁绥犹疑着点了点头。

商诀坐直了身,表情依旧很淡,只是周身的落寞快要化为实质。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融进夜色里:“因为嫉妒吧……”

郁绥哑然,心脏突突地跳起来。

像是六月的雨轰隆而下,将商诀整颗心脏最隐秘的地方冲刷得分崩离析,缓慢而迟钝地向他展示出其中的冰山一角。

一角,残缺而酸涩的世界。

郁绥很轻地闭了下眼,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

像商诀这样的人,不应该和“嫉妒”这样的词汇产生纠葛与联系。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商诀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隐隐泛了白:“商诀,

不需要的……”

你不需要嫉妒,不需要羡慕,也不需要自卑。

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最耀眼的存在,无可替代,也无人可以比拟。

“其实有时候也是需要的,绥绥,有时候,我也很需要一点爱。”他扯了扯唇角,像在冷嘲:“不过我的父母从来不会在意,因为对他们来说,永远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永远有比我更重要的人。”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商佑就是那个最重要的存在,就连他的名字,都是我父母花了很多心思取的。他的世界好像永远明亮,因为被爱和温暖包裹着,所以不会有任何阴暗或卑劣的情绪滋生……”

“但我会,所以我会故意把他锁在门外,故意把他推下水……”

爷爷不由分说露出的失望眼神,父母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还有从小到大,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嵌入他的血肉,将他割的鲜血淋漓。

他的话被郁绥厉声打断:“你不会。”

郁绥拽着商诀的胳膊越发用力,几乎是强硬地把人拖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从一开始的肩贴着肩到如今的相对而坐,距离被一寸寸缩短。

“商诀,”他认真地喊他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不会这样做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贬低自己。”

商诀的眸光有轻微的怔松,郁绥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牵住了他的手。

郁绥细长的手指扣进他的指缝,微烫的热度,急速的脉搏与心跳,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干涸的河床被逐渐填满,重新焕发出生机,有嫩绿的芽从中破土而出。

郁绥的心跳得极快,他连日以来的焦灼、彷徨与迷茫在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因为喜欢。

温热的鼻息交缠上来,郁绥的另一只手扣着实木质的床沿,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他看着商诀那双剔透的眸,突然询问:“商诀,你说喜欢我还算数吗?”

四目相对,郁绥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在紧张。

商诀的眸光缓慢却目标坚定地落在郁绥的脸上,在他翕张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又挪开了眼。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心知肚明,被郁绥牵起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又不敢有大幅的动作。

万籁俱静之中,郁绥听到了商诀的答案。

“算数。”

他话音刚落,郁绥犹疑了一下,偏头凑了过来。

商诀尝到了夏天的樱桃。

饱满,柔软,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与懵懂。

温热转瞬即逝,商诀的心跳却如鼓擂一般被无限放大。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将彼此的心火烧得热烈滚烫,连带着欲望被点燃。

树与灯交叠的阴影拉响无声的奏乐,有纷纷扬扬的积雪从最高处被震落,星辰一般泛出洁白柔软的光。

在落雪时分。

两个寂寞的灵魂紧密相连,共享了一场隐秘的心动。

点点怦然,织汇燎原。

爱同我讲,我的灵魂,沉湎于你。

第76章

心跳的声音隔着胸腔缓慢地重合在一起,频率共振。

一下一下敲击在夜色里。

郁绥慢吞吞地退开,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也喜欢你,商诀。”他的声音细弱蚊蝇,很是不好意思。

月光落在雪地上,映亮了少年人的眸。

商诀黑沉的眸子中有一片清亮的月色,能够很清楚地看见眼前郁绥的模样。

他身上还穿着自己那件单薄的大衣,内里是一件浅蓝色的卫衣,领口很大,露出大片大片的脖颈和锁骨,里边的那颗小痣就盛在那片瓷白细腻的肌肤里,糜艳又漂亮。

商诀的喉结滚了一下,兀自偏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郁绥的眼睛。

他怕他忍不住。

好半晌,商诀才缓慢出声:“郁绥,我不想你可怜我……”

他难得正经的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答应我的。”

郁绥先是怔楞,然后又迅速反应过来商诀的意思,他额头上的青筋狂跳,觉得商诀的脑回路还挺TM清奇的。

自己不喜欢他的时候,能脑补出一万种他喜欢他的理由;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他又觉得他是在可怜他。

谁会无缘无故地可怜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爱这种东西,有时候更像是从怜悯之中盛开的花。

因为喜欢,所以心疼,因为爱,所以常觉亏欠。

他皱了皱鼻子,黑着脸道:“我可怜你个屁。”

商诀的眼睫垂落下来,有些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很薄的红晕,并不像是发烧之后的病症。

他的嗓音微哑:“可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喜欢我,怎么可能就在短短几天转瞬就改了主意。”

商诀的唇角扯了扯,像是在自嘲:“如果不是因为出现了今天这样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商佑出现,你应该也不会这么说吧……”

他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上面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上烙出印记。

夜色深沉,他的嗓音很沉,有些空茫,像是对郁绥的话毫不信任,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他好像真的无法轻易相信,有人能够真真切切的喜欢他。

父母会在没弄清楚的情况下误会他推商佑下水,爷爷会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让商佑来见他……

商诀记得,他很小的时候,也是期待过父母的。

那时候的自己大概只有五六岁,会偷偷地在被子里计算着自己听不懂的时差,然后想方设法得出一个合适的时间,强撑着睡意,用从爷爷那里偷来的手机给远在重洋之外的妈妈拨打一个电话。

可他的妈妈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不耐烦,甚至于,她大概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最失败的试验品。

郁绥不了解商诀心里的弯弯绕绕,却很难以忍受他身上的这种挫败的无力。

他跪坐着往前凑近

了一步,重新把商诀的脸掰正,面对着自己,然后一字一句对他严肃道:

“商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更不知道你和你弟弟到底有什么样的龃龉……”

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叫商诀。”

商诀的表情明显怔楞了一下,那双黑漆漆的眸中倒映出郁绥气势汹汹的脸来。

郁绥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这人还是不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很大声地和他强调:

“商诀,我再和你说一遍!我TM是喜欢你,喜欢你懂吗,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这跟可怜完全就是两个词,你再把这两个词混淆在一块儿€€€€”他很熟练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就像回到了两个月之前教他语文那样,怒不可遏地警告他:“就把书桌上那本新华词典给我吃了!”

他说完,急速的呼吸了几下,以此来证明自己镇定自若,但发红的耳朵根已经完全出卖了他此刻的慌张。

屋外的雪彻底停了,地上积了数寸的积雪,像是要将这一整年的量全都在此刻抛却。

商诀的眸光定定地落在郁绥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专注与认真,这其中还有一些别的情愫,但现在的郁绥看不出来。

他被商诀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用手摸了下鼻尖。

好半晌,商诀微哑的嗓音才在耳边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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