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岩军的脸色因令季的话变了几变。
如今帝君遇害的真相尚未明晰,要愚人众抓住把柄,向七星施压,那必然会更加的腥风血雨。
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顾虑。
“我们不能放他回愚人众,他和那名逃走的可疑人士有关系。”千岩军深知把维克就这么放了,那也是给愚人众话柄。
令季当然也清楚,他沉吟片刻回答,“我会看住他。”
这话让千岩军挑了挑眉,“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啊。”
“可惜有些事就是没有办法。”令季故作神秘的回应。
千岩军先是扫了眼黄玉制成的令牌,再看令季似乎知道很多秘密,以及维克的身份好像也很有说头……刹那间,他的大脑里出现了一场足足能演几部戏的虐心大剧。
“可以放他出来,只是按照规定,必须有第三方做见证与担保。”千岩军在脑补过后,做出退步。
“往生堂可以做第三方吗?”令季试探性的问。
千岩军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让往生堂做担保,不过鉴于往生堂是有那个资质,所以在疑惑过后,他告知令季没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令季打算等交接完成后,麻烦胡桃过来一趟。
“等会儿我会请胡堂主过来。”令季说完就要走。
“你不进去看看他?”千岩军多问一句。
令季笑着摇头,故意说,“不用了,还是不见我为好。”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千岩军叹气过后也向外走去。
待走到门口,令季一眼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钟离先生吗。”同行的千岩军也认出等在不远处的人。
令季稍作思考,改变了主意,比起请胡桃做担保,钟离这边明显更快一点,可以防止夜长梦多,让愚人众抓住间隙去把这件事捅出去。
这么想着,令季朝钟离走去。
“钟离先生还没回去?”令季没有立刻说他想请钟离做担保,先问问他为何在这里。
“正巧路过。”钟离态度坦然,因为他确实是路过。
要不是被这几名至冬人拦住去路,他也遇不见令季。
这边令季也发现那群至冬人挡了路,叹了口气他对钟离说,“可否请钟离先生帮个忙?”
“何事?”
令季认真地回答,“我想请往生堂做担保。”
“是为你那位朋友?”钟离确认道。
“是的。”令季没有隐瞒的必要,钟离之前听过他和年轻秘书的对话。
钟离没有立刻同意,也没拒绝,他只是说,“以普遍理性而论,第三方担保,须有提供质押之物于担保者。”
可以用那个五十四分的圣遗物。
不知为何,令季听完钟离的话不受控制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奈何圣遗物只有维克能用,令季只能另寻他物。
然而令季一时半晌想不出来能拿什么做抵押,实在是没办法,他咨询钟离的意见。
“以你自身如何?”钟离说出他的建议,以一人换一人,才能说是公平。
“他不可能同意的。”
还不等令季给出答复,愚人众先跳出来喊道,“他根本不在意维克先生。”
令季深深看了愚人众一眼,然后告诉钟离,“我同意,以我自身做担保。”说完他很佩服钟离,如果维克出问题,不光是千岩军可以追责他,往生堂也可以用违约状告他。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在愚人众一派震撼的表情,钟离与令季定下了契约。
眼看事情告一段落,令季松了口气,请千岩军去做契约,走程序放人。
这时愚人众看向令季的眼神复杂起来。
令季对此全部无视,专心和千岩军办手续。
不过太久,维克被放出来。
“你和钟离先生先回往生堂。”令季见到维克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和钟离走。
维克没有意见,甚至还有点高兴,他还挺喜欢往生堂的。
但是愚人众无法读心,不知维克的真实想法,他们将他显露出的开心当成见到令季。
一下子愚人众的心痛起来。
可不等他们劝阻什么,维克不知从哪取出一大包以岩神为原型制成的纪念品。
在钟离的注视下,维克将一堆纪念品塞到令季的怀里。
“顺路买的。”维克轻描淡写的说,按照令季的计划,他们最近不要轻易接触,所以今天不顺道给了,那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给他。
维克的想法很简单,可他说的话听在愚人众的耳朵里却让他们捶胸顿足。
太痛了。
愚人众近乎统一地变得难过,从拿出纪念品,到交给令季,全程行云流水,不带任何的迟疑与纠结,这让他们不禁想,在维克从牢房里出来的三十秒里,他想的是能重获自由,还是终于能将礼物送出去。
全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唯有令季不知所措。
抱着纪念品,那毛茸茸的抱枕,雕刻用心的木头挂件,还有贴画剪纸之类的小玩意,明明全是他喜欢的东西,此时令季却觉得像是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迎着钟离带上些许探究意味的目光,令季感觉他在这位神明心里的形象,至此以后要彻底大变样。
第27章
“你听说了吗?七组的副组长好像被人缠上了,最近都不敢回家。”
月海亭一间普通的茶水间内,在等水开的空隙,几名凑巧聚在一起的秘书正在闲聊。
“七组是哪个组?怎么听着这么陌生啊。”戴眼镜的秘书想不起来月海亭怎么还有个七组,进来了一年多,她都没听人提起过几次这个组。
挑起话题的秘书故作神秘地摆摆手,“就是档案室旁边的那个组,应该是管资料的吧,经常有人往那边送文件……这不重要,重点是他们的副组长最近这段时间好像都没回家。”
“啧啧啧,我什么时候也能混个组长当当,哪怕是副的也好啊。”一名秘书的羡慕地说。
“你先当上高级秘书再说吧。”另一名秘书泼冷水。
“说起来那名副组长还挺倒霉的。”有人拉回来了话题。
这话引起了其他秘书的赞同。
好不容易晋升到高级秘书,成为副组长,本来蒸蒸日上的生活被突然而来的意外搅和得天翻地覆,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糟糕。
但就在秘书们替那位副组长悲伤之时,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缠着那位副组长的人挺年轻,长得也不错,是至冬人,很沉默寡言,听说一见到七组的副组长就提出要结婚。”说着这名秘书摇了摇头,“真是直接啊。”
“我怎么听说他是一名富商少爷?家族还在至冬当地很有权势。”
又有秘书给出新的情报,而这话一出,引来其他人或惊讶或担忧的视线。
过了几秒,不知是谁先感叹。
“还好当事人是在月海亭工作,至冬商人真对他做什么,月海亭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话令茶水间所有秘书的纷纷赞同。
“是啊,我们可是辅佐七星的秘书。”
“那富商也是踢到铁板了吧。”
“哼,真闹大了这可就是外交事件。”
叽叽喳喳的交流声最终被热水壶的鸣叫终止。
几名闲聊的秘书们泡茶的泡茶,倒水的倒水,不一会就全部端着杯子离开茶水间。
待他们一走,茶水间内储藏室内的门打开,年轻的秘书拿着一盒茶从里面走出来。
带着满心的纠结,年轻的秘书也离开茶水间。
这一次,年轻的秘书没有去他之前办公的场所,反而朝着档案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档案室偏远,一路上他都遇见什么人。
拿着茶叶,年轻的秘书停在一扇普通的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
令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得到允许,年轻的秘书推开门。
“令季先生,你要的茶拿回来了。”年轻的秘书将那盒茶叶放到桌子上。
“谢谢,这边没设置茶水间,还挺麻烦的。”令季头也不抬的说,他正在看文件,里面是最近旅行者的动向。
在旅行者和达达利亚遇见以后,他没有留在璃月港,反倒是去了绝云间,璃月仙人所在的地方。
仙人在璃月是个特殊的存在。
千百年前的璃月毒瘴遍野,妖邪横行于世,民不聊生,仙人们正是在那个时期,响应岩神的号召,击退邪祟,涤荡四方,还凡人一个朗朗乾坤。
因此仙人在璃月人心中的地位非常崇高。
令季读着报告,旅行者用仙家信物取得了仙人的信任,告知了他们璃月港发生的事,致使仙人非常的愤怒,疑似要来璃月港找七星理论。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整个璃月港各类传闻甚嚣尘上,旁门左道的消息沸沸扬扬。
本就在风口浪尖的七星在舆论的包围下,更加地被动,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连带着辅佐他们的月海亭也紧张起来。
令季兜兜转转想到自己的身上,不由的想打哈欠。
自请仙仪式以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连带着茶叶的消耗量都增加。
摇了摇头,令季放下报告端起身边的凉透了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