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锐摇摇头。
“没事,再让她睡会儿,”萧越说,“房卡你们先自己收着,退房的时候要是不想拿就拿给前台。”
蓝龙虾虾肉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金钱气息。
又听到他这豪气的发言,许锐的心当即被他捕获了:“房卡自己拿着€€€€”
“那岂不是我想来就来?”
秦段咳嗽一声,提醒他别这么不客气。
萧越瞟了他一眼,有点想笑,视线转向许锐:“嗯,你想来就来。”
“大哥,我爱你!”许锐一个飞扑,搂住他。
“我从来不知道有钱这么好。”
萧越招架不住,把他从身上扒下来:“行了行了,你们指挥系的人都这么热情?”
许锐笑嘻嘻地揽住另一位同属指挥系的伙伴。
“当然!不信你问段段。”
秦段:......
萧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指尖弹了弹他手边的冰美式,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热情一个给我看?”
秦段咧开嘴,露出尖牙:“我咬你的时候最热情。”
李砚岩被他爸召回去了,许锐进房间找女朋友了,四周蓦然回归寂静,秦段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击在餐桌周围,有种震耳欲聋的不真实感。
热情,可不热情吗?
信息素霸道死了,一股脑地往他腺体里灌,镇压住所有不服气的因素,连呜咽也被压得死死的。
萧越被他这么一说又想起那种受人掌控的感觉,心底蓦然升腾起一阵尴尬。
话一出,秦段很快意识到他这张破嘴不说人话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物质。
他咳了两声,一口气喝完冰到骨子的美式,脑子立马凉精神了。
砰的放下环保纸杯,喉结滚动得有些急切:“我吃完了。”
留在餐桌前的人也咳了声,灌下一大口冰美式。
“........”
秦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拿了个青色的橘子,果盘立刻缺了一个口。
盛着月牙的指尖陷进底部的脐眼里,橘络从橘皮剥离,粘在橙黄色的橘瓣上,等到剥了两瓣橘子皮,他才恍然醒悟。
盯着手里撕开大半个口子的橘子,眼底漫上点无措。
他不好放回去,只能垂眼继续剥完整个橘子。
萧越过来时,他正在一点点剥着橘瓣纹理里边紧紧粘连的白色橘丝,一瓣瓣掰开,又细致将上面的白丝清理干净。
“我等会儿去给我哥挑礼物,你,”他顿了下,盯着他手里饱满的橘子瓣,鬼使神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帮我参考参考?”
“啊?”秦段丢了瓣橘子进嘴里,与青涩的外表相反,橘子是甜的,甜甜腻腻,像某人O化的信息素。
“什么礼物?”
“他要过二十七岁生日了,”萧越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勾着车钥匙,“设了生日宴,应该给你们家也发了请帖。”
秦段很快把甜橘子吃完,点了下头。
“行。”
“走吧。”萧越打了个响指。
刚踩着拖鞋站直,硬质布料的裤腿向下滑落。
身后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
秦段瞟了眼桌上的果盘,手掌在毛毛刺刺的寸头上扫过:“这橘子挺甜的。”
“什么品种?”
车钥匙叮当响,萧越转过来扫了他一眼,又扫向果盘:“你要是喜欢吃,我让他们每个季度往你们家送点。”
第18章 看电影
地下停车场内光线昏暗,刺眼的顶灯在昏暗的环境里稍显突兀,跑车通身底色为红,红色上边覆盖着抽象的、色彩斑斓的彩绘,没有具体形状,只是像被青山绿水搅得浑浊了的彩虹。
秦段冷静地下达结论:跑车显然比突兀的人造光线更突兀。
“上车。”萧越按了下车钥匙,车喇叭回应似的叫了两声。
花里胡哨的跑车顺着上坡一路开出地下停车场,驶入室外的蓝天白云中。
“我在想。”秦段拨弄了下安全带,脊背放松地靠着车椅,目光注视前方。
城市楼房高耸入云,视线向上掠去,一路跟随白云向远处浮动。
“嗯?”萧越握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他一眼。
秦段终于把话说完:“我在想你这车为什么没被人刮。”
如此明目张胆地停在酒店车库里,也不怕被仇富的人盯上,用石子在车身上恶狠狠地来两道。
“车库里应该没有石子。”
“指不定有人特地把石子从外面带进来。”
“谁这么无聊?”
秦段从放杂物的凹槽里摸到一颗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不知道。可能是我?”
硬糖已经有些化了,一些黏黏的糖渍沾在糖纸上。
萧越这回明白他的意思了,想笑:“说来说去,你就是希望我的车被刮?”
舌尖一挑,将硬糖翻了个个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萧越哦了声:“你要是敢刮我的车,我明天就去把你的车刮了。”
“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秦段劝他。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萧越停在一个红灯前,戴着红绳的手握住方向盘滑了半圈:“糖可能已经过期了。”
“......”秦段脸色一僵,舌尖也发麻,他低头翻找糖纸上的生产日期,“你怎么不早说?”
“我前面不是在计划着去把你的车刮了么?”萧越语气随意,“€€€€是可能过期了,不是一定过期了,说不定没过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唬你?”
“再说了,吃颗过期糖又不会死。”
说到最后,他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起来。
越笑越大声,身后的车辆在不耐烦地摁喇叭。
在糖纸上看到还有两个月过期,秦段绷着脸咬碎嘴里的硬糖,也不知道语气算不算得上坏,催促道:“快走啊祖宗,后边摁喇叭了。”
“谁是祖宗啊,我看你才是祖宗。”萧越边笑边踩下油门,跑车唆地蹿了出去。
路人眼前飞快地闪过一道残影,花里胡哨的红风驰电掣、穿街而过。
秦段人缘好,人脉广泛,不像萧越和周围人都处成十分熟悉的朋友,他习惯于和周围人保持一个有距离的交往。比起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更像许愿池,像一棵可靠的大树。
周边谁出了事都喜欢找他帮忙,谁淋了雨都求得在树下避上一避。
秦段在众人眼里没有官宦子弟的娇贵气,家庭教育将他养得很好。
谁都说他谦和有教养,说得多了他也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也真把自己归进了谦和的人群里。
萧越注视着路况,指尖轻敲方向盘,在上面打着节奏,鼻腔哼出不成调子的歌。
秦段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空无一物。
事实上,他向来看不起旁人,他的谦和是他傲慢的伪装。
愚公移山难以撼动的傲慢渗入骨髓,先天优势以及后天努力使得他根本不会在意其他很多人,不是谁都能激起他的胜负欲。
只有萧越,每回遇到萧越他总是想要从他身上赢得什么。
秦段说不出来自己的嘴贱、讽刺里是不是还含有看萧越不爽的成分。
跑车来了个急刹,打断他漫游天外的思绪,秦段被安全带勒回座椅。
他脸色蓦然一变:“你是不是酒驾了?”
“?”萧越疑惑地转过头,从他稍显不自然的脸色上逐渐辨明了什么,“没啊,早上喝的酒度数很低,酒精已经代谢掉了。”
说着拉出终端面板,身体各项指数显示酒精已经代谢干净了。
秦段松了口气。
深棕色的眼睛泛起涟漪,萧越不怀好意地说:“家规小王子,没怎么喝过酒不了解这些吧?”
他扯起个笑:“寂寞嚣张邪情少爷,您倒是了解。”
“.....”萧越哼了声,“迟早要你也改个什么冷漠端庄痴情公子......”
秦段听到了,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出乎意料地,极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幼稚。”
“你更幼稚。”
“……”
回忆方才的对话,秦段感到一阵无语。
不知道是不是今早那杯酒精的迷蒙作用还没消弭,他们两个才能这样自然地进入小学鸡斗嘴模式。
手腕震了下,点开弹出的新消息。
“许锐说他有两张电影票,不想看了,问我们要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