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澜点头:“姑母放心,安副将已经带兵在这周围巡逻了,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叶斐然却一点都不担心:【二哥的武状元是没跑了,就怕他中了武状元,也难以出皇宫啊!】
他是所有苏家人里最像苏老将军的,如果他上了战场,那可是龙游深海,绝对是一名骁勇善战的猛将。
虽说大宁王朝有规定,十六岁以上男子才可入伍,但只要年满十三岁,就可以进入童子军,负责侦查和后勤的工作。
苏予汐身上武功盖世,上战场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叶斐然这么一说,苏皓云和苏予澜都安下了心来。
他们知道,只要是小家伙心声里说过的,十有八九都不会出问题。
苏老太妃见他们在这边,也带着洛亲王过来了,一过来就把叶斐然抱在了怀里,亲了又亲,稀罕的不得了。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要催一把婚:“你们啊,什么时候能再给我生一个呢?不过,我们斐儿还是最好的,我看到斐儿就喜欢,干脆给他改姓苏好了。”
苏皓云没有意见,叶斐然的心声却传来:【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在哪里。再说,我姓的叶也不是叶承泽的叶。我上辈子就姓叶啊,被人叫习惯了,乍一改了还挺不舒服的。】
众人便没再提这件事,确实,姓叶姓苏不重要,叶斐然的心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而且如果改姓苏,叶承泽怕是要去皇上面前说嘴,毕竟和离书上明确的写过,叶斐然只能以叶家嫡子的身份继承叶家财产。
叶斐然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是什么,上辈子他是个孤儿,是院长给他取的名字。
灿烂夏花中,其叶蓁蓁,他便姓了叶,所有孩子里,他是最引人注目的,他便有叶斐然这个名字。
叶斐然的心声里有些悲伤:【有点想念老院长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领养了那么多孤儿,甚至自掏腰包给孩子们供入大学。这个名字是他给我取的,别人每次叫我的名字,都是对他的缅怀。】
苏家众人沉默了,斐儿如此重情重义,这么好的孩子,怎能不保护他这一点小小的愿望呢?
随着场中一声震天响的锣鼓声,武科举最后的大比开始了。
最后入围者二十四名,今日的大比要在这二十四个人里选出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剩下的都是武进士。
武进士和文进士的人数差别有点大,那是因为一般走将军路的,都是从战功累积的,只有世家大族才会靠武科举这一道。
只是武科举一出来,入军营至少也是个八品武将,不用从小娄罗拼起了。
如果得了三鼎甲,那就至少是六品,所以不少世家子弟都想走武科举。
第一场的比试便是苏予汐,叶斐然又被六皇子抱进了怀里,两只手搂着六皇子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
叶斐然想给苏予汐加油,喊出来也只是单一的:“哥!哥哥哥!哥哥!……油!!!”
六皇子惊喜的说道:“斐儿……说话又……进步了!”
叶斐然在心声里回答:【六皇子说话也进步了呢,咱们一起进步嘿嘿。】
六皇子冷若寒霜的小脸儿上闪过一丝笑意,继续看向场中,对叶斐然道:“和二表哥……对阵的是卢嵩,他……体重有二百斤,身高则至少有九……尺!所以也有一个别……称,叫卢巨人。”
叶斐然心声道:【唔,这倒是挺贴切,确实像个巨人。二表哥看上去比他小了一倍,这个人不好打啊!】
六皇子则看着卢巨人说道:“这人虽然……身形魁梧,在……力量上碾压……二表哥。但是……灵活度……太差了,如果二表哥想赢他,用……轻身功法,不出十招……”
结果就在两人一来一回的讨论时,只听一声巨响,苏予汐已经横剑站在了擂台中央,一身凛然的肃杀之气惊呆了场中的所有人。
卢巨树人已经飞倒在十几米外的擂台之下,那声巨响正是他落地时的声响,甚至快到没看清他是怎么下来的。
叶斐然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我二表哥这天生神力……也太牛逼了吧!】
旁边的众人差点又被叶斐然一声牛逼给逗的破了功,苏予汐的第一场,的确让众人惊艳,他们也没想到苏予汐在宫中伴读的这些年非但没有荒废武艺,反而越发精进了。
六皇子小声道:“其实这些天……和二表哥切磋,我也能……感觉到他……实力非同一般。看来,他的武艺……远在我想象之上。”
叶斐然心声道:【嘶,小美人你这是在夸自己吧?二哥连你的身都近不得,那还不是说明你更牛逼?】
六皇子唇角微勾,心想小家伙夸人的方式着实有些别致了。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给苏予汐鼓掌,掌声连成一片,叶斐然也跟着拍着手:“哥!哥哥哥!哥哥!”
这一会儿的工夫,崽崽已经下了好几颗蛋。
台上的苏予汐朝众人抱了抱拳,便步下擂台,把擂台让给了第二组的选手。
叶斐然远远的看到了角落里的四皇子,四皇子看上去有些落寞,可能是看到苏予汐的表现后,知道分别的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了吧!
叶斐然的心声又道:【其实他们暂时分开也好,年少时的感情不能太浓烈,否则长大了,留下的就只剩下对彼此的怨气。】
原著里是崩坏的剧情线,可能苏予汐对四皇子的感情并没有走到那一步,也可能是苏予汐一直在隐忍,否则为什么在北辽攻入京城后,他会不顾性命抢下当时已经气绝身亡的萧恒呢?
六皇子心想,他们从前没分开,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萧恒被逼着娶王氏的女儿为后,终究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几场擂台下来,场中所有人都被这氛围给带动了,苏予汐连赢三场,直接晋级到决赛圈,等着和另一名连赢三场的争一个状元头衔。
谁料一场场打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战绩,苏予汐直接晋级武状元,场中礼炮齐鸣,锣鼓宣天,苏予汐被兵部尚书亲自戴上了象征状元的蓝色绸花。
在大宁,大红花是文状元,大蓝花是武状元。
叶斐然兴奋极了,一直拍着小手在那里嚷嚷,下的蛋足够孵一窝小鸡崽了。
六皇子怕他把嗓子喊劈了,便又让雁书给他喂了些水。
苏家门楣自此扬眉吐气,一门双状元,一文一武两个好儿郎。
旁边不少官员过来朝他们道喜,苏予汐更是骑上比他还要高的战马,立在烈烈春风里,活脱脱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所有人都真心为苏予汐高兴,唯有敬国公府。
王祯有些想不通:“爹,你怎么就任由那苏家老二拿了武状元?这样苏家不就又多了一个筹码?”
敬国公冷笑一声,说道:“你当为父傻吗?我当然知道这样苏家又多了一个筹码!不过他不是要入军营历练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好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王祯瞬间明白了,当即高兴道:“还是爹爹道高一尺!”
敬国公府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皇宫里却又出了新瓜线,一直称病不肯见柳家人的柳贵人终于从宫里捎来了信,同意见了。
只是她要见的却不是柳家两兄弟,而是指名只见柳家老三柳悬壶。
得到消息的柳悬壶意外道:“二姐说只见我?没听错吧?她不是向来觉得我淘气难管束吗?”
第 55 章
柳杏林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道:“你只知道二姐嫌你淘气,不知道二姐走前最担心的就是你。既然她想见你,那你就自己过去吧!毕竟皇宫不比外面,人多了也不方便。再说我们都是外男,你年纪还小还能说得过去,大哥过去了确实不妥。”
柳悬壶很高兴,看着柳半夏给他送过来的衣服道:“二姐在宫里肯定很受宠,否则怎么会给我们送来那么多礼物,还给我送来那么好看的衣裳?大哥你能高升,肯定就是二姐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了。”
柳杏林想了想自家二妹的模样,心道倒也有可能,否则二妹不可能在那么多官家女子中脱颖而出。
只是二妹入宫多年,也才只是一个贵人,不过听说贵人在未生育的后妃里已经算混的好的了,一般生了公主皇子的才会晋为嫔位。
除非是像一二品大员这样的贵女,听说张家小姐入宫就被封了贵人,后一路从贵嫔到淑妃,深得皇帝的宠爱。
可惜年纪轻轻便香消玉陨,再回想少时与张敏潼的一些回忆,柳杏林忍不住唏嘘一声:“你去了以后,别忘了再打听一下六皇子的情况。苏家一直不肯见我,我也一直没见过他。听说他病情很严重,我们柳家也算粗通医理,说不定能帮上他。”
柳悬壶一边试着衣服一边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何必对六皇子如此上心?那可是六皇子,就算他是个傻子,也是皇帝的儿子。听说皇帝给他封了逸王,连最大皇子四皇子都没有封王,这还不够偏宠吗?要我说,大哥就别想着六皇子了,不如好好升个官,户部可是个大肥差,不少人虎视眈眈看着呢!”
柳杏林却忧心忡忡,他的志不在此,也不懂户部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几日点完卯,坐在桌案前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说是户部侍郎,却是一点实权都没有,自有那位郎中大人在全权负责。
而且郎中大人看他的眼神里也透着十分的不屑,觉得他只是过来凑数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提拔他为户部侍郎,怎么看他都更适合太医院。
可他在忻安的时候尚能闲来行医,入了京,进了户部,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看医书呢?
柳杏林道:“好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再把这两箱药材带给你二姐,和她说一切都不用担心,有我照看你呢。”
柳悬壶有些愤愤:“大哥你永远都是这样,男人是要人野心的!做郎中有什么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看着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柳杏林打断他:“好了,闭嘴吧!这里是京城,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口没遮拦的话!你也马上十八岁了,做人总该有些分寸。”
柳悬壶咕哝了一声:“我又没说错什么……”
门外的太监催促道:“三公子如果准备好了便请上马车吧!贵人还在宫里等着呢。”
柳悬壶应道:“来了来了,烦请公公带路!”
柳杏林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他天性清高,做不出使银子那种事来,也只能叮嘱:“多听多看少说话!到了宫里可不能使小性子了!”
柳悬壶又开始不耐烦:“大哥你可真€€嗦!我能不知道吗?好了别说了,我走了啊!”
马上开动,胡公公带着柳悬壶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柳杏林则又吩咐管家:“带上一份贵重些的礼物,我们再去一趟苏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我的诚意可以打动苏夫人。”
本来柳杏林以为苏皓云对他有偏见,觉得他这个官是靠着妹妹的关系升上来的,所以不屑与他为伍。
毕竟苏家可是有着铁血苏将军的门风,肯定瞧不上他这种关系户。
忻安柳氏只不过是区区郎中,竟能一跃成为从四品的京城高官,连柳杏林自己都觉得德不配位。
但他很意外,这次竟然他一到,就被苏家的管家带到了正堂。
今日是给苏家二少爷苏予汐的庆功宴,倒也没请什么大不了的人,请来的全是苏予汐曾经学武的同门,还有一起在皇宫里伴读的世家子弟,当然不包括叶其琛。
叶其琛也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了,何他文章确实好,夫子天天夸他,他又是年纪最小的秀才,在一众伴读里倒也有一席之地。
一群小少爷聚在一起,都嚷嚷着要饮酒。
古人可没有未成年不许饮酒的说法,十二岁正冠之礼后就可以饮酒,这些伴读多数都是十二到十六岁的少年,年纪再小些的和他们玩儿不到一处,便没请过来。
只是苏夫人管的严,没让他们喝白酒,只给了他们一坛西域进贡,皇帝又赐给了苏家的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葡萄酒自古就很受习武之人的喜爱。
苏予汐一边舞着剑一边饮下一杯酒,周围的儿郎们起着哄,简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好不快活。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一直站在苏家的院门外,久久不敢进来,只是听着院内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欢笑声心里有些落寞。
旁边的小太监问道:“四殿下,您……不进去瞧瞧吗?”
四皇子却摇了摇头:“我怕我见了他,就永远都舍不得让他出皇宫了。小福子,你……算了,你是个小太监,能懂什么?”
小福子笑了笑:“殿下您嘲笑奴才?奴才确实什么都不懂,但是殿下如果真的和苏二公子感情好,就好好的和他道个别。如果以后真的见不到了,至少还有个念想不是?”
四皇子竟然就这样被说动了,顿住了要离开的脚步,开口道:“你说的对,倒是我优柔寡断了。就算他去了军营,难不成这辈子还能不见面了?走吧小福子,陪我去和予汐道个别。”
说完他抬起腿,跨过了苏家后院的门槛,径直来到了一行庆功的少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