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苏予汐已经有些微熏,正舞着他送给他的玄铁宝剑。
剑柄上镶嵌的宝石,是他从自己的帽檐上抠下来的,那可是难得一见的赤焰宝石,他莫名觉得赤焰很衬苏予汐的气质,所以也给这把剑取名为赤焰。
苏予汐舞着剑花,后空翻的时候看到了笑眼看着他的四皇子,当即叭即一声从半空摔了下来。
四皇子吓的赶紧上前去扶他,好在苏予汐皮糙肉厚,摔几个屁蹲儿也没什么。
几名伴读见四皇子来了,当即纷纷朝他行礼,四皇子让他们不用顾及自己,他只是来找苏予汐说几句话的。
伴读们一个个都露出了艳羡的表情,见两人去了假山后面,便有人道:“四皇子真的很偏爱苏二公子啊!都不顾苏家和王家的交恶关系,还明目张胆的上门来找他。”
另一名伴读道:“这你就不懂了,苏二哥一身好武艺,四皇子又是文中翘楚,他俩其实还挺登对。”
第二名伴读吓的瑟瑟发抖:“你快闭嘴吧!两个男的能这么形容吗?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少不了打你板子。”
这边议论纷纷,那边苏夫人也抱着叶斐然去见了前来拜会的柳杏林。
柳杏林一见苏夫人便起身给她行了个礼:“下官拜会一品皓命夫人。”
苏夫人意外的好相处,朝他笑了笑说道:“柳大人不必多礼,快坐吧!上次的事真的不好意思,那天苏家的人太多了,我没能顾上柳大人。怠慢之处,还请柳大人海涵。哦,这又遇上我那侄儿武科举,一直没能抽出身来。今日还要烦请柳大人亲自上门,您不要见怪才是。”
有了苏夫人这一番话,柳杏林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坐回了椅子上,说道:“苏夫人您言重了,知道苏家事多,这才冒昧上门打扰的。下官只是想见见六皇子,不瞒夫人,柳家世代行医,听说六皇子身体有恙,下官便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苏夫人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柳大人先坐一会儿,我这便去请六皇子过来。”
说着她转身欲离开,看着怀里的小儿子,又交到了依红的手上,独自去叫萧琮了。
叶斐然和柳杏林大眼瞪小眼,他一见到新人便犯了职业病,开始扒拉柳家的瓜,一扒拉便了解道:【咦?柳悬壶竟然一个人跑去宫里见柳贵人了?怎么两兄弟没一起去?】
叶斐然这心声很低,柳杏林初次听到,也觉得自己是听岔了,只道外面有人知道了柳家的事在议论。
【柳贵人还挺会洗脑啊!这么快就给弟弟在刑部谋了份差事,虽然只是个从九品的刑部司狱,但这相当于你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当上了看守所所长,相当于副处级。唉,还真是上边儿有人儿好办事儿,宫里有个姐姐做起官来也简单啊!】
听了叶斐然的心声后,柳悬壶有些坐不住了,他心想半夏真是胡闹,三弟才十八岁,就给他谋了份那么大的差事,他怎么可能做得来?
这小子生性鲁莽,万一闯了什么祸,这可怎么得了?
不行,等他回去,一定得让他拒了这份差事。
却又听叶斐然的心声传来:【奇怪,柳贵人怎么见自家亲弟弟还戴着面纱挂着珠帘?哦……借口是染了风寒,……还倒了嗓子。这不太对劲啊!柳贵人……等等,柳贵人的新瓜解锁了。】
叶斐然兴冲冲的开始扒拉柳贵人的新瓜,不扒拉不知道,一扒拉还真把他吓了一大跳!
第 56 章
他的心声里传来阵阵惊叹:【我滴个亲娘,这柳贵人不是真的柳氏女柳半夏啊!啊,真正的柳半夏长的十分标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是宫里这个……粗手粗脚,脸也是平平无奇,倒是有几分武人的粗糙。这这这……难不成柳半夏被人替换了?】
听到这里,柳杏林终于急了,他猛然起身朝门外走去,想看看是谁家孩子在外面胡说八道。
他妹妹带着家中女眷一起上京,两名丫鬟都是爹爹的徒弟,身上也有些功夫,自能护佑妹妹的安全。
而且他还请了几名打手前去护送,怎么可能路上被人调换?
那些打手回去的时候也说了,柳半夏安全到达京城,并入住了藏春宫,他们才回来领钱结账的。
不远处,苏皓云已经带着六皇子过来了,远远的便看到柳杏林在找些什么。
走近了便问道:“柳大人在找什么呢?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那两名丫鬟开口,不需要柳大人亲自动身。”
柳杏林知道自己唐突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对,今晚弟弟回来就清楚了。
如果她不是二妹,又怎么敢见三弟呢?
于是他强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朝苏皓云行了个礼道:“抱歉苏夫人,我只是……只是……”
苏皓云见他吞吞吐吐,当即了然道:“明白明白,人有三急嘛~!倚翠,你来,带柳大人去恭房。”
柳杏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一品诰命夫人面前失仪了,朝她一揖后跟着倚翠去了厕所。
方便完后,倚翠又带柳杏林去净了手,才又净他带回到小会客厅。
一见到六皇子,柳杏林便朝他行了个跪拜礼:“下官柳杏林,拜见逸王殿下。”
君是君臣是臣,虽然六皇子在苏家的时候没有人向他行礼,那是因为苏家人都把他当自己人。
出了苏家,不论谁见了六皇子,都是要行君臣之礼的。
六皇子却一张小脸儿冷寒入骨,并不对柳杏林作任何回应。
叶夫人知道,六皇子一心藏拙,短时间内是不会暴露自己已经恢复的事的,便替他开口道:“柳大人不必多礼了,六皇子一直都是如此,他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这孩子可怜,难为柳大人还记挂着他。”
柳杏林起身,躬身上前道:“我可否为六皇子把一把脉?”
叶夫人点头:“当然,柳大人家世代都是忻安名医,你看看他这病可还有救?”
说着她便扶着六皇子坐到了椅子上,并把一截细瘦皓白的手腕露了出来。
旁边的叶斐然却流着哈喇子吸了吸:【啧啧啧,好白啊!六皇子看着细瘦,谁能想到力气这么大?】
六皇子差点装不下去了,心想这臭小子,就你会说话是不是?
柳杏林却是把了半天脉,最后遗憾的摇了摇头。
叶夫人问道:“柳大人也束手无策吗?”
柳杏林答:“不,是我根本摸不出六皇子的病症在哪里。依我来看……六皇子非但没病,反而健康的很,身体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但医者治九,有一无药。或许,六皇子的病症,并不是药石能治的。柳某人惭愧,没办法治疗六皇子的疾病。”
叶夫人却很意外,觉得柳杏林是个医术高明的人,因为她前日刚让姬先生来给六皇子瞧过病,姬先生也说现在六皇子任何问题都没有了,甚至连调理的药都不用吃。
她对柳杏林笑了笑,说道:“柳大人也无需自责,六皇子这病也有好些年了,一时间医不好倒也正常。皇上封殿下为逸王,就是希望他安逸舒适,并无其它。只要他过的好,潼儿在天之灵也能有所安慰。”
提到张敏潼,柳大人的眼中也露出几分哀伤,点头道:“我与潼儿分开时她才七岁,想不到如今已经天人永隔。”
想到他叫了淑贵妃的名字,柳杏林立刻忏悔道:“是下官僭越了,不该直呼淑贵妃的名讳。”
苏皓云也悲从中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摆手道:“私下里,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柳大人……和潼儿曾是儿时好友?”
柳杏林点头:“张家祖宅就在柳家隔壁,幼时潼儿每年都会去住一段时间,承欢于祖父和外祖膝下。柳家和张家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她每次回去,我和二妹都会去找她。那时候二妹才两三岁大,整天围在她身边叫姐姐……”
幼年时期的回忆涌上心头,柳杏林的情绪也有些崩不住,这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了。
苏皓云更加意外了,柳杏林,柳半夏,张敏潼,他们之间感情这么好,柳半夏是怎么下得去手,用潼儿母子的性命来给柳家换取功名的?
就在苏皓云发呆之际,柳杏林又朝苏皓云行了个礼:“今日打扰多时,下官便告辞了。哦,这里也是柳家珍藏的一些药材。不值什么钱,都是柳家徒弟闲时从深山里采来的。苏夫人如果不嫌弃,便收下给六皇子和小公子补身子用吧!无需多放,一些根须即可。”
苏皓云一看箱子里那偌大的老山参,以及一些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当即说道:“这怎么能嫌弃呢?上次便收了柳大人两大箱子的珍贵药材,这次又送来这么多。这样吧!柳大人……如果有什么疑惑的,以后都可以来苏家问我。别的事我可能做不好,但关于京城的一些风云,我还是能给出一些指点的。”
旁边叶斐然心想,那肯定是苏家的贵人指点的,娘亲要把贵人介绍给柳大人吗?
柳杏林礼数周全的朝苏皓云道了谢,苏皓云也亲自送他到了门外。
直到柳杏林走远了,苏皓云才有些意外的说道:“柳家的人,跟我想象中的倒是不一样。知书达礼不说,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倒是那位柳贵人,她的行为着实令人费解。”
这时的苏皓云还不知道柳贵人被人取代了,那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淑妃母子去的。
叶斐然却已经通过心声,把这件事告诉了六皇子。
得知真相的六皇子若有所思,这些年他虽然被封神之毒封住了灵识,却也能接收外界所有信息。
他早就知道柳贵人有问题,却不知道她的问题那么大。
叶斐然还在忧心忡忡:【这个柳贵人待在宫里,目的肯定不仅仅是淑妃娘娘和六皇子,接下来她会干什么呢?还真是疑云重重呢。】
六皇子心想,如果你实在好奇,我带你去皇宫里看看也不是不行。
好在叶斐然也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又用赚来的瓜币兑换了一包崽崽融豆补钙版,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六皇子知道,叶斐然只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大宁的一切要靠他们自己来拨乱反正。
但有了叶斐然,那股子让他一直以来只能感觉的到却看不到的势力,似乎隐隐约约有冒头的意思。
此时的柳宅,柳杏林刚回到家没多久,柳悬壶也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身刑部司狱的官服,手上还拿了一柄刑部制式的横刀,装模作样的跨进门槛,对他哥道:“哥,你看我威风不威风?”
柳杏林皱眉,当即想起了他在苏家所听到的那段小声的议论,那人说,他弟弟柳悬壶被他二妹安排了一个刑部司狱的官职。
他一看这官服的制式,一看这腰上悬挂着的司狱的腰牌,可不正是刑部司狱吗?
难道……难道那人说的都是真的,二妹真的被人给调换了?
可是谁这么大胆,敢劫皇帝选的秀女?
柳杏林本来是要把弟弟训斥一番,斥责他小小年纪胡闹,刑部司狱岂是他说当就能当好的?
可是此时的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脸色难看极了,只担心万一那件事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真妹妹现在在哪里?
见他哥不说话,柳悬壶便问他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杏林回过神来,才想起来问:“悬壶,哥哥问你,你二姐可清瘦了?模样较之前可有什么不同?”
柳悬壶挠了挠头,回答道:“我……没看到我二姐。”
柳杏林皱眉:“什么意思?你不是进宫去看你二姐了吗?怎么就没见到?”
柳悬壶道:“大哥你先别急,见我是见到了,但是我没看到她的脸。二姐说得了风寒,一直在内殿垂帘后面戴着面纱。但是……紫苏和紫草都在她身边伺候着,说二姐就是这几天冻着了,还说喝了大哥给送过去的药已经好多了。”
听到紫苏和紫草在身边伺候着,柳杏林倒是放下了心,毕竟紫苏和紫草可是柳家的弟子,跟着半夏入宫也是为了有个伴儿。
既然紫苏和紫草都在,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但柳杏林仍然不是很放心,思忖着哪天自己再进宫一趟,可宫里毕竟不比外面,如果妹妹不肯见他,他也绝对没有入宫的机会。
只得叮嘱柳悬壶一句:“下次你再见你二姐,别忘了帮哥哥好好看看,也给她把把她,她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柳悬壶点头,还在欣赏他那身官服,闻言只道:“你放心吧大哥,二姐是入宫做了娘娘,又不是进了什么虎狼窝。二姐现在风光着呢,我来之前,皇后娘娘还差人去请她过去喝茶了呢。”
柳杏林的心当即又往下沉,小妹生性怯懦,并不善言辞,否则他也不会把紫苏和紫草都派过去。
别说结交皇后了,怕是在那后宫里,能有淑妃娘娘罩拂就不错。
但任凭他再怎么着急也没办法,毕竟那是皇宫,柳杏林进不去。
也正如柳悬壶所说,皇后王氏把柳贵人请了过去,为的正是那天她给自己出的那个好主意。
第 57 章
皇后最近深居浅出,为了表现出自己真的认识到了错误,亲自手抄佛经一百遍,为苏老太妃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