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劝我当甜O 第129章

木绯屿心间蓦地一颤,几乎为“很喜欢”这个词欣喜若狂。

“爸爸对我们这么照顾,肯定是喜欢的,魔尊要跟他做朋友绝对没问题!”小天道鼓励道,“而且一开始你们就不是真结婚啊,不是签了协议,约好是联姻吗?爸爸也不知道道侣契的真相,可你们相处得一直很好。不是真道侣的话,那不就是朋友吗?对,你们一直就是好朋友呀!”

木绯屿紧紧捏着结婚证的硬壳,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凡人寿元短暂,天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木绯屿认真道,“我们留在这里。”

“真哒?!”小天道来不及等魔尊的确认,欢欣鼓舞变成人形,与克莱恩颇为相像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木绯屿抿唇微微笑了一下,手里却更加紧的攥住了结婚证。

小天道一如既往易受诱导,他轻易得到了天道的支持。

昨晚解契之后,克莱恩将小天道抱回了房间。对方没有和他说话,没有质问或挽留。今早又一声不吭离开。

木绯屿想,克莱恩应该是更舍不得崽的。

所以木绯屿试图再次利用它来留在这个家里。

魔尊从来不是温良单纯的人,他会不择手段。也不愿认错。

他将气运还给克莱恩,却仍旧妄图占据对方的人生中重要位置。

当同心契这个借口消失,那些早在不知不觉间交付的信任与掩藏在算计之下的真实心意才突显出来。

花了整整一夜,木绯屿终于确定,他要留下。

凭什么不做道侣就不能继续和克莱恩一起生活?明明在克莱恩看来,他们一直是假结婚。克莱恩根本不理解道侣契的意义。之前克莱恩愿意养着他,往后也可以!

魔尊不顾一切做出自私的决定。可他并没有多少自信。他这种作恶多端的魔修与克莱恩之间,从思想观念到言行经历皆存在巨大差异。于是他抱着毫无用处的结婚证在此自欺欺人,用它给与自己勇气。

昨晚克莱恩的反应平静而干脆,没有半分犹豫和困扰。

这份成年人的体面和出于爱意而表现的尊重误导了木绯屿。让毫无恋爱经验的魔尊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走弯路一般尝试用手段处理问题,而非开诚布公的沟通,去表达内心想法。

*

不适症状缓解的克莱恩终于摆脱了令他烦躁的痛苦,剩余的不适感不需要止疼措施就能适应,并且他有预感,剩下的症状也会逐渐消褪,再配合体能训练,他的体质应当会增强。

思维清晰起来的他既是逃避现实,也是正经来处理问题地敲开了父母的门。

他直接将一份打印成纸质文件的调查报告扔到海蒂面前。

“这是什么?”海蒂不解,看着克莱恩严肃的表情,转头示意弗雷德去给一家人准备早餐。

这个时间托德还没起床,弗雷德去了厨房,狭窄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母子两人。

然而海蒂的房子非常小,隔音条件一般,弗雷德就是在厨房里关上门也能听见二人的对话声。更何况克莱恩并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弗雷德本就不是置身事外的人。

“内阁新闻办公室给的调查报告。”克莱恩沉着脸面对自己的alpha母亲,“发布绯屿和二皇子冲突的视频的星博账号是由你所在公司注册,这条星博的发布IP也在帝都区。”

海蒂一听是这事,非但不惊慌,反倒觉得惊讶,“内阁那什么办公室查这个做什么?”

毫无政治敏锐度的海蒂心思一转,愤怒问:“是你让人查的?”

她不知道克莱恩其实直到昨天才第一次知晓这些事,也不知道她儿子在外打仗到底是怎样指挥军队的。

“我?”克莱恩怒极反笑,一点不克制音量地严厉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克莱恩!”弗雷德听见近乎于是怒斥的话语连忙冲出厨房。“不可以这样跟你妈说话!”

他的劝解却是火上浇油。

克莱恩极为罕见的冲亲人发火了。

第163章

“您儿子什么身份?能让内阁部门为我的私事去调查?”克莱恩暴躁到甚至控制不住信息素,海盐味的alpha信息素逸散,令弗雷德瑟缩着后退。

“克莱恩……”弗雷德期期艾艾望着他。

“收一收你的信息素,克莱恩。”海蒂皱眉训斥。“有话直说,没必要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显得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苛刻的挑刺,只会显得她是如此可笑和可悲。

“说得对,我没必要明知故问,因为你们根本不懂政治。”克莱恩自嘲一笑,盯着两人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情报部已经介入调查。在这条星博下面出现了大量水军引导O权主义言论,这背后极可能是联邦势力指使。”

那些附带对木绯屿夸赞的评论海蒂自然看过,而且她一度为此愤懑。她觉得那些人简直是鬼迷心窍,居然去吹捧木绯屿这样一个暴力、无知、没教养、没家世背景的omega。

“怎么是联邦……联邦人为什么帮木绯屿说话?”海蒂仍旧不明所以。

直到此刻,她依然没意识到联邦在帝国支持O权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件事又如何因为她而牵涉到了克莱恩。

海蒂和弗雷德着实是不如木绯屿聪慧,让陷入暴躁愤怒的克莱恩彻底失去解释的耐心。

他深呼吸一口气,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倚在靠背上,抬手挡住眼睛。

挡住他眼中不可抑制的悲哀和痛苦。

他父母双全,却宛如孤身一人。

父母根本不能理解他。

愿意,并且能够理解他讲的那些政治问题的人已在昨天宣告将要离开他。

他似乎有权有势,却又一无所有。

“O权在帝国是皇室、政党等许多人的政治红线。打O权的主意意味着反对他们。”克莱恩放下手重新开口,失控的信息素得到了控制,他好像冷静了一点,又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首相和内阁看见你的星博以及评论中明显在带O权节奏,他们不会认为你发这个是为了逼我离婚,他们只会想到是我示意你发布这种星博。他们以为我在针对政府。”克莱恩加重语气,非常严厉地说,“内阁把我当敌人!”

“啊?怎么可能……”弗雷德听懵了。对于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下意识去否认、反驳,不相信克莱恩的话。“什么敌人啊,你不是内阁大臣吗?”

海蒂比弗雷德更有见识,稍微能理解一点,至少她能用自己在职场的经验去理解这件事。“就一条星博而言,怎么就上升到敌人了?我就说你那个木绯屿帮不道你吧,要不是他打人的视频让联邦人钻了空子,也扯不到O权上啊!”

海蒂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跟内阁其他人关系不好吗?”海蒂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行了,拿出长辈的架子以一副过来人口吻教训道,“我跟你说,在职场跟同事相处是有技巧的,要跟他们打好关系就要……”

“妈。”克莱恩打断她,一双碧色的眼里满是失望的哀色,“政坛不是你在杂志社那种职场。公司的人排挤你,你拥有辞职或跳槽的退路。”

海蒂噎了下,忽地莫名感到心慌。

克莱恩的神情太奇怪了。自从他回来,他在他们面前从没有露出如此明显和复杂的神情。

“克莱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弗雷德坐到克莱恩身边,柔声问。

克莱恩眼眶微红,声音暗哑道:“我能做国防大臣是首相亲手提拔,民权党需要我为他们对抗军方。如果内阁视我为敌……我可能没办法从战场活着回来。”

海蒂和弗雷德震惊得瞠目结舌。

“克莱恩!别、别瞎说!”海蒂不肯相信。

认同了克莱恩,岂不是承认她做错了?

她绝不可能做错!

木绯屿那种omega,本来就帮不到克莱恩。难道这件事还不能说明吗?都是因为木绯屿的视频才让联邦人抓住机会带O权的节奏,然后牵连到克莱恩。

错也是木绯屿的错!

“要不是木绯屿无缘无故打人,对了,这事你不管吗?他居然打断了殿下的腿!他得罪皇室难道对你有好处?”海蒂仿佛找到了什么重大漏洞,揪住此事大肆批评斥责。

就连弗雷德也在旁边用温柔的刀扎木绯屿。“这件事绯屿确实做的……omega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打人,而且他好像不喜欢和别的夫人交往。我听说上流社会有夫人社交,他这样……”

克莱恩沉默下来。

他终于明白,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并不容易改变。需要用针对性的话术和各种诱导手段才能去达成。

何况是如海蒂这般固执己见的人。

无故打人?别说omega,alpha无故打人也不对吧。

“不是无缘无故。”克莱恩冷声说,“二皇子故意搭讪绯屿,针对的是我。他想通过绯屿控制我,迫使我站他的队去争储位。你们对夫人社交了解不够全面。让别人的夫人做情人也是一种社交人脉。”

这种算计简单而下作,克莱恩从来没在木绯屿面前挑明过,但无论是他还是当时去警局捞人的几位都心知肚明二皇子的意图。所以当时常务秘书刻意与木绯屿交谈,说了那些看似为克莱恩表功的话。

抛开政治立场不谈,常务秘书对克莱恩是敬重的。因此她愿意在不触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帮他照顾木绯屿。

她通过隐晦的方式告诉木绯屿,外人都是居心叵测,唯有克莱恩待他是真正的好。

比起军方和政党,在整个帝国,克莱恩最厌恶的应属皇室。

军方护卫帝国,政党和文管集团维护帝国政权,只有皇室为了权利不断拖后腿,并且手段下作,竟冲着木绯屿而去。

海蒂他们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室居心险恶,绯屿没有错。”克莱恩说。“面对alpha的骚扰,omega的反抗没错。况且绯屿打伤二皇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双方已经在警局签署调解同意书,对这件事不再存有任何异议。监控视频是爸刚认识的某个夫人给的对不对?”

弗雷德扭头去看海蒂,两人对视间的表情说明了克莱恩的猜测属实。

克莱恩嗤笑一声,“爸,你想过没有,以你的出身和见识,真正权贵之家的夫人凭什么看得上你?别说因为我。绯屿是我夫人,你们照样看不起他。偏见不会因为他嫁给一个优秀的alpha消失,反而因为我的权势越大,越轻视绯屿。”

偏见是即使对方背后存在巨大利益也不会从人心里消失的。

并且偏见与否和立场密切相关。所以首相和常务秘书不会轻视木绯屿。但海蒂和弗雷德打从心底里歧视他。

“与军方和政党相关的人不会越过我和绯屿去结交你们。对正握着实权的人来说,没必要绕圈子找你们。至多只到我夫人。”克莱恩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夹在指间,眉头紧拧,眉目间满是躁意。“主动结交我爸,甚至捧着他的,只会是渴望权力,但远离政治核心的人。皇室直系放不下身段来认识几个‘平民’,那些人只会是皇室拥趸,一些落魄但急于往上爬的贵族。”

克莱恩将木绯屿当日隐晦提点的问题清楚指出来。昨天木绯屿告状只是提了提他就明白其中关节,并通过这一点线索推断出更多情报。这是他作为间谍的专业能力。

“这点我不怪你们不懂。你们以前确实没直接接触过上面的圈子。”克莱恩没有一味地指责父母不懂事,在愤怒和失望中,他依然保有一定的客观理智。

他知道海蒂和弗雷德只是普通人,所能掌握的信息本就不充分,因此受到有备而来的人蒙骗变得更为轻易。

他夹着烟的手在茶几桌面上磕了磕。家里没人抽烟,没有烟灰缸,于是他掐灭了烟,将一口未抽的烟扔进垃圾桶。然后站在海蒂对面,隔着茶几与父母相望。

“我和绯屿是夫妻,在各个势力眼里是利益共同体,可你们听信外人的话去抹黑绯屿,这就是在做别人的刀对付我。这件事我无法原谅。”克莱恩自认将缘由说得清清楚楚了,接下来便是他对于此的处理。“我身在一个极其复杂的政局中,我不能纵容我有一对因为不懂政治而随时可能成为敌人的刀子背刺我的父母。我也是个人,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们断绝关系吧。”

“克莱恩!”海蒂霍然起身,尖声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克莱恩……”弗雷德嘤嘤啜泣起来,泪眼婆娑望着克莱恩。

被这个动静惊醒的托德从房里跑出来,看见他讨厌的大哥立刻撇嘴,大声抱怨:“你们吵什么!吵到我睡觉了!”

克莱恩却一点不为所动,“我把律师的通讯号推给你们。我会一次性支付一笔钱抵消你们抚养我花的钱,另外给你们二十万做精神补偿。我的个人资产只有这么多,如果不满意这个金额,你们之后和律师谈。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周内必须签署解除关系的协议,并公开发表。”

克莱恩说完就转过了身,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早就不再属于他的家里。

这个家早在十余年前就失去了他的容身之地。

从他选择报效国家而背井离乡时起,他就失去了父母。

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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