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楠和陈博洋的声音同时响起。
外面安静了一瞬。
兆曲有些纳闷:“那他们锁门干嘛?”
几个人面面相觑,对啊,锁门干嘛?
“咔。”小锁被拧开,詹鱼冷着脸走出洗手间。
兆曲下意识往后看了眼,没看到另一个人:“咦,傅学霸呢?”
詹鱼揉了揉通红的耳朵,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他上大。”
兆曲愣了下,后退两步:“哦哦,难怪,那我晚点再去。”
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詹鱼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差一点……
洗手间€€€€
傅云青被詹鱼推进隔间里站着,隔着门板听外面詹鱼和其他人说话,无声地笑起来。
来之前肖译还担心詹鱼会不会记仇,毕竟他们以前是真枪实战地打过架。
“这杯酒敬鱼哥,当是给以前的事情道歉。”肖译举起手里的酒杯。
詹鱼瞥了眼:“我不喝酒。”
肖译看了看他,又看向陈夏楠,有些不知所措。
“鱼哥是真不喝酒,”陈夏楠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你自己喝就行。”
闻言,肖译松了口气,很豪爽地把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挨个敬了在场的其他几个人,连傅云青都有份。
“久闻傅哥学霸之名,”肖译笑道:“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学校,但每次经过附中都能看到红榜上的名字,别人都会变,就第一名从来没变过。”
傅云青笑了下:“你的拳击赛很精彩。”
肖译惊讶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打拳击赛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陈夏楠倒是知道,但从来没去现场看过,他不想陈夏楠担心。
傅云青:“有幸看过。”
采访上,肖译自称十六岁开始打地下拳击,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有两三年的赛龄。
“没想到你对这方面也感兴趣,”肖译爽朗地一笑,“下次想看找我,我给你门票。”
“好。”
两个人碰了下杯子。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罢,几个人分道扬镳,肖译还有比赛,陈博洋他们回国际班,詹鱼和傅云青则是回三班上晚自习。
“你还看拳击赛?”詹鱼问。
傅云青:“练过一段时间。”
上辈子他身体不好,真正开始接触自由搏击是在接手詹氏以后,所以对肖译还算是有一点了解。
“为什么想练拳击?”詹鱼挑眉,“因为赵大廷?”
自从知道对方参与过那场网络舆论战后,他们聊天从不避讳这两个人的名字,也不会避开过去发生的事情。
傅云青笑笑:“不是,怕鱼哥打架没帮手。”
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没能派上用场,陈博洋他们一直都在詹鱼的身边。
詹鱼睨着他,轻嗤:“我才不需要帮手,而且陈博洋他们不也在么,好学生就好好学习,别瞎掺和。”
虽然初中的时候,陈博洋他们打架都很菜,但如今在他的操练下,也算是个顶个的好手。
傅云青点点头,附和道:“嗯,我们鱼哥最厉害了。”
詹鱼:“……你哄小孩儿呢。”
晚自习詹鱼难得没有玩游戏,从空瘪瘪的书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什么?”傅云青停下手里的笔。
“戏折子,”詹鱼摊开本子,“这唱戏也不是张嘴就能唱的。”
下来了,他们也需要做很多笔记,和演戏差不多,要琢磨人物的情绪,动作表达,哪怕只是一颦一笑,表达不当,都会让整个剧情偏离,让观众出戏。
“我以前没见过这个。”傅云青说。
他还是第一次见詹鱼拿出这个,他只见过詹鱼台上的表演,和基本功的训练。
詹鱼啧了声:“配合一下高考氛围。”
华夏戏剧学院是国内很特殊的学校,里面好几个被列为非遗的传统专业都不看文化分数,只看专业水平。
算是国内对非遗文化的一种保护,也是对延续传统文化的支持。
詹鱼作为昆曲传承人,有梅兰奖在身,加上詹老爷子的举荐,想要进华夏戏剧学院很轻松。
傅云青看着他,扬了扬唇角。
这个人还真是没变过,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骨子里对戏曲的认真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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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天气也逐渐转凉。
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能看到很多被扫成一堆的落叶,树梢在日渐凛冽的冷风中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枝丫。
整个高三年级的氛围愈发紧张,每个星期都在考试,讲试卷。
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高考临近的影响,詹鱼明显感觉到傅云青最近也不太正常。
“我就回家拿个手机,你也要跟着?”詹鱼无语地看向走在身后的傅云青,“我是会走丢吗?”
傅云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怕你走丢了。”
詹鱼:“……神经!”
最近几天,几乎是他走到哪儿,傅云青就跟到哪儿,前所未有的黏人,已经让詹鱼有种本人被魂穿了的既视感。
这种情况,就连反应迟钝的陈博洋都察觉到了。
“鱼哥,傅学霸这是怎么了?”陈博洋有些忐忑,玩游戏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刷高考真题,这真的非常影响杀气。
哪怕是不参加高考的国际班,也被高三的学习氛围搞得很紧张。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玩个游戏,还要听到教导主任魔音穿耳。
教导主任曾经担任过高考出题人,所以周末放假回家,老师都要求学生看主任的网课。
詹鱼没什么情绪地说:“不知道,间接性抽风吧。”
包间里只有陈博洋,兆曲,詹鱼和傅云青,肖译今天有比赛,陈夏楠去给他加油助阵去了。
陈博洋犹豫了下,问:“鱼哥,你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詹鱼偏头,不太在意地说:“应该不会离婚吧。”
期末考期间,詹家发生了一件半大不小的事情,临到年底,詹家开始大扫除,负责书房的云姨不小心撞倒了柜子,发现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清秀的女人,看着二十出头,不算是很惊艳的五官,但很耐看。
书房平日里只有詹启梁在用,照片是谁收藏的,不言而喻。
孙雨绵当场脸色就变了。
在所有人眼里,她和詹启梁都是模范夫妻的典型,她陪着詹启梁从微末走到现在,孙家不遗余力地扶持詹启梁,詹氏集团才能有今天的成绩。
虽然詹启梁现在对她没了以前的温柔缱绻,但她私以为是因为詹启梁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注重事业的人。
当初她也是因为这蓬勃的野心,才对詹启梁另眼相待。
但现在这个人的出现,好像是有人凌空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头晕眼花。
回家看到被撕碎的照片,詹启梁的脸色很难看,但没有任何辩驳。
孙雨绵以为这是詹启梁养在外面的情人,但私家侦探却告诉她,这个人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生活很幸福,私下和詹启梁没有往来。
“你真是下贱。”孙雨绵骂他,也是骂自己。
这件事在詹家和孙家掀起了轩然大波,孙家第二天就宣布要退出詹氏的股份结构。
作为和詹家密切往来的两陈家和兆家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虽然詹启梁按着没让消息流出去,但网上已经有了些细微的风声。
不过詹鱼觉得,詹启梁和孙雨绵不会离婚,詹启梁不会让詹氏集团垮掉,孙雨绵嫁给他二十多年,更不会甘心就这么放手。
她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输家,哪怕赢得不体面。
坐在旁边的傅云青缄默,电脑屏幕上隐隐反射出他冷淡的面容。
上次谈话,他以为詹启梁会处理了那些照片,但詹启梁没有,最后照片还是被发现了。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上演。
巧合的是,发现照片的人虽然换了个人,但身份却仍旧是照顾詹苏生的保姆。
眉心不经意间蹙了下,傅云青握着鼠标的手背上青筋分明。
这件事就好像是在告诉他,命运的轨迹即便是改变了,也会产生相同的结果。
一局游戏结束,詹鱼站起身:“我去拿奶茶。”
“我去吧。”陈博洋跟着要起身。
“不用,”詹鱼按了下他的肩膀,“我刚好透透气,烟味太重了。”
虽然他们定的包间,但隔壁的包间里不知道是不是住了个百年老烟枪,愣是关着门都挡不住烟味渗透进来。
“那行,你去吧,”陈博洋没有坐下,还是站了起来,“我去找老板,看看有没有其他包间了。”
刚刚他们就去问过一次,但寒假期间,网吧的生意实在是好,根本腾不出多余的包间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吧,”兆曲说,“夏楠和肖译估计也要过来了,别错过了。”
詹鱼嗯了一声,往外走,傅云青关了网课页面,跟着他一起出门。
走到户外,詹鱼吸了一口冷空气,顿时感觉身体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