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斐问了,冯唐和贾赦就不能不回答。最后还是贾赦嘴快, 压低了身子凑到侧着身子扭头看着他的徒述斐耳边:“就是觉得他们挺没有眼力见的, 就把咱们堵在门口了。”
冯唐离得近,一听贾赦的回答, 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场气实在生的很没有道理。他想到自己刚才一直贾赦这种人一个表情,立刻就冷静了下来,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徒述斐看了冯唐一眼,既然他自己调节好了,他只要继续问贾赦就好:“他们心急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有这个好运气第一批种痘啊?自己得意就算了, 也要体谅一下他们的心情。”
“那也不能就这么堵人啊!”贾赦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了, “您也不知道训训他们?”
“训什么?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叫你好好读书的!我就是站在那儿不动,等师傅来上课了,他们也得回去。不过是多站上一会儿罢了, 你能死啊?”徒述斐拿着手里的论语, 考虑到这里还有别人看着, 还是忍住了没有对着贾赦的头敲下去。
恰好这个时候讲读师傅进来了,学生们和先生互相问好之后, 师傅开始就开始上课了。徒述斐也就不理会贾赦,只专心听课。
待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贾赦才明白过来徒述斐的意思,讨好的笑着跑过来给徒述斐磨墨:“殿下,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屋子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了,虽然也都支着耳朵听徒述斐和贾赦说话,可这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贾赦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对着徒述斐露出一个带着点谄媚的笑容来。
“你还是别笑了吧……”徒述斐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回去以后,每天对着镜子笑上一刻钟!”真是白瞎了这张不错的脸,怎么就总能露出这些破坏美感的表情来呢?
贾赦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没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镜子每天都笑,可用脚指头才也知道,这是哪里惹了六皇子殿下不高兴了。
冯唐在边上看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肉,觉得他还是走冷肃威严的路线比较好€€€€只要控制自己不露出“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就可以了,这可比每天对着镜子笑上一刻钟要强出好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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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述斐回宫不久,恍然间腊月就已经将近了。临到腊月,圣人忙碌了许多,一年到头的事情都要总合一遍,好在年宴上封赏,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关注其他了,也没人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打扰圣人来。只是历年的常例。
而太子呢,虽然还只是储君,可到底是入朝的第一年,少不得也要忙碌一下。如今有时候赶不上宫中落钥,竟直接宿在外面先皇后的陪嫁宅子了。徒述斐已经能有半个月没见到太子了。
甄贵妃要总理宫务,又要兼顾徒述昴和徒鸾这两个奶娃娃。虽说不用亲自替孩子喂奶换洗吧,可每日里孩子就在身边,但凡哭了,少不得就是一场心思牵动。见了徒述斐,也说不上两句话,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行了,过了小年你们回了家,好好的松快松快。只十几天的日子,说不得过了上元节就要回来了!”因为进了腊月,宫里的人难免心里都有些浮躁。冯唐和贾赦因为即将有大半个月见不到小伙伴,心里竟隐隐生出不舍来。徒述斐这才好言安慰了几句,“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少弄这些有的没的!”
本来还有点温馨的气氛,就这么被徒述斐后面的一句话给打散了。而后徒述斐就转了话题来:“开年回来之后,你们可少不得要受罪了!咱们满了八岁,也该吊腕子练字了。”
“吊腕子?”
“练字还要吊腕子?”
冯唐和贾赦都有点懵圈,不可置信的看着徒述斐。
徒述斐点头,面上的表情很是认真:“虽然不指着咱们入行成什么一代大家吧,可咱们的字总要拿得出手见得了人不是?不求入木三分,但凡有些架子风骨就可以了。”
还架子?还风骨?架子好搭,只要拿着字帖临字,临上几百篇,没有架子也搭起架子了。可风骨,那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徒述斐可不理这两个人,继续说:“本来早几年的时候,我就想跟张大哥学学吊腕子的。只是张大哥说,小孩是手骨没有长开,等到八岁上下再开始吊腕练字,或者托着鸡蛋,或者缀着沙袋。要是早上一些,少不得要伤了腕子骨头,得不偿失。”
想了想,徒述斐补充道,“光是练字也不行。你们俩出身武将勋贵家,虽然不一定以后能上战场,只是手上的功夫可不能落下。我会去问问石大哥的,当年他怎么练的,咱们也得练。”
“殿下!咱们……不是……我……如今天下承平,也无仗可打了不是?”贾赦可怜巴巴的对徒述斐拱手,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咱们身边也全是好手,哪里就需要殿下您带着咱们俩练武了?”
“要是有一天,我身边没带着这么多的人呢?还是等我十五之后,自己出宫建府了,你也回了荣公府了,就再也不出门了?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徒述斐也是服了贾赦这种“天塌了有高个顶着”的心态了,哭笑不得的反问。
贾赦看看徒述斐的脸,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旁的话来。
徒述斐看贾赦不说话了,这才点头,对冯唐和贾赦两个人笑眯眯的说:“年节里头,各家难免有些宴饮什么的。你们跟着长辈出去拜年,少不得要拜访一些交情好的人家。我只有一个要求€€€€但凡是你们拜访过的人家,都必须对你们印象好,很好,非常好!听明白了吗?”
冯唐和贾赦听徒述斐一连用了三个“好”来提出要求,心中一紧。
“也别有压力。只是名声这东西牵扯到了人脉,这两样又都是要一点点积累的。你俩平时在宫中,难免和世家故旧的关系就薄弱一些。新年是大节,正好亲香一下。”
徒述斐没把话说尽,可该表达的意思也都清楚了。冯唐和贾赦也都不是傻瓜,哪里不知道徒述斐这是为了自己好呢?心里头难免就认同了这算不上任务的“任务”三分。
转眼就到了腊八这天。一早上起来,徒述斐穿着单衣就在屋子里大喇喇的坐着。
撷芳殿别的院子里头,全都是按照旧例每天点炭盆子取暖的,唯有徒述斐的院子,早几年开始,甄贵妃就留心在几个大屋子里头架高了一层,铺了地暖。
又因为早年间徒述斐传出的爱吃的名声,特意做了灶间在院子里,和地龙连在一起。只要灶间里烧着水,屋子里就不会冷。原本只是为了热水方便,可自前些日子甄贵妃有添了龙凤胎,就直接调了两个徒述斐最爱的案子进了撷芳殿来,如今倒是五脏俱全了。
宫里头的人虽然眼红,可人家甄贵妃拿的是自己的嫁妆银子托内府办的差事,也不拦着其他人。宫中敢如此行事倒是没几个,但宗室里头有钱的可不少,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冻,如今这撷芳殿里,倒是大半的院子都设了地龙了。只是想要往宫里头送人给孩子做饭却是不能够的,可只烧热水也比过去要方便了不少!
内府的人多了一个赚外快的法子,虽然都是一锤子买卖,可到底有了好处不是?而且灶间里烧的柴火还是要借内府的门路送进来呢,原本还眼睛向天看的各家的管事也软和了不少,也是人脉。因为是甄贵妃带的头,虽然嘴上不说,可到底心里头还是多少有点感激的。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到了圣人的耳朵里,没得别人掏钱替自己装修房子的道理,又有撷芳殿重修,干脆就下旨全都铺上了地热,只添一个大灶间给撷芳殿就近烧热水。如此一来,管理上便宜些,撷芳殿里的半大小子也少遭了不少罪。
另外圣人给各府的礼单比以往都厚了几层,走的都是私库,倒是全了宗室的体面。也因为这样,最近几日里徒述斐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示好的次数明显增加了。
到了早膳的时候,徒述斐领着冯唐贾赦等着今日的早膳,难免就应景的说起腊八粥来:“你们也是第一次进宫,也尝尝我这里的腊八粥来。我院子里的案子可是母妃送出去学过的,虽不敢说把他几个师傅的手艺学透了,可只现在这手艺,就够我吃一辈子了!”
话音才落,就有宫人送了早膳来:“殿下先尝尝,奴婢闻着,倒比去年的更香了些,许是又加了些东西。”捧墨把咸甜两种不同风味的腊八粥摆到桌子上,另有配粥吃的八样小菜,每碟都不多,也就两三口的量。
“冯大爷和贾大爷也尝尝,往年我们殿下也分不出是咸的鲜美还是甜的鲜甜,您二位也来尝尝如何?”奉砚捧了瓷碗,给冯唐和贾赦盛好了腊八粥,送到二人面前。
徒述斐也不接奉砚的茬,只指着桌上的小菜问捧墨:“这些可还备着多些?若是吃的好了,以后就常备着,隔三差五的送来。”
开玩笑,咸甜之争可是千古难解的不完结圣`战,这几年这些宫女内监们就分成了两派了,哪个都想拉他入伙。去年因为多吃了一口咸的,喜欢吃咸口的捧墨就得瑟的压了奉砚两天!
他可不做挑起人民内部矛盾的事情!反正两种都好吃,也就是吃的时候多数着自己到底吃了几口就对了!
第50章
因为是腊八, 宫中要赐下腊八粥给各府。人数众多,就算是尚膳间也只能做成大锅饭一样,料放的再足,味道也差了一些。
贾赦和冯唐是第一年入宫, 往年都只和家人尝过宫中赐下的腊八粥, 这小灶的腊八粥还真是第一回尝。别说, 还真不是那一桶桶赐下的腊八粥味道能比得了的!
奉砚和捧墨嘴上说着让冯唐和贾赦评理, 可也只是说说、在主子用膳前凑个趣罢了,不会死拉着非要分出个高下来。带三位主子吃好了, 就利落的收拾了下去。六殿下心善, 后厨里头可还留着她们的份呢!
徒述斐和自己的两个伴读肩并肩往弘文馆走,脚下面的步子比往常快了不少:“这天气, 真是冻……”话说到一般,想起来进了腊月要有口忌这件事,就把后半句话给憋回去了。
到了弘文馆里头,课室里的学生倒是来的一个不少,只是大部分人都无心学习了。腊八的到来让他们更加意识到年节要来了, 少不得有点心思浮动。
就连徒述斐也被这种气氛感染, 虽然讲读师傅上课的时候还是会集中精神听课, 可等到了课间,心里头就像是揣了小老鼠一样闹心!
“要不……”贾赦一看徒述斐也心动了,有点犹豫的开了口。
“什么?”徒述斐看了贾赦一眼。
“反正下午也没有骑射课了,咱们出去玩上一下午如何?”自入冬一来, 校场的武课就停了下来。如今大家也只是上午上课罢了。
徒述斐眨了眨眼睛, 没说话。
“咱们去外头耍一耍, 也好过闷在屋子里头。”冯唐被贾赦一说,也动心了。他们俩可都知道徒述斐有出宫的腰牌。
徒述斐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才点点头:“出去可以,咱们带上张强和张壮,也要预备好银两什么的。我让葡萄去找石榴问问,以前太子哥哥出去都预备些什么,别漏了东西。”说完,就出了课室去外头找了内监传话。
徒述斐说的张强张壮,就是当初被暂时称作老大老二的两个金吾卫。说好的要给他们俩起名字,徒述斐之前因为牛痘的事情住在庄子上正好有时间。可等他翻开《说文解字》,才发现寓意好的字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最后还是这两个人自己起的名字。只是这名字一看,就是随便找出来凑数的!从姓氏上来说,张王李赵遍地刘,这两个人挑了最烂大街的“张”作为姓氏。
从名字上来说,强和壮倒是很朴实的好意头,可一听,就知道是没有太多讲究的庄户人家才会用的名字。
行吧,大俗即大雅,而且还是人家自己选的,徒述斐也就摸着鼻子认了。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问题:他,徒述斐,其实真的是个不怎么会起名字的起名废!
看看他身边的人就知道了,青莲的名字是甄贵妃被人给了徒述斐的时候就已经起好的。奉砚和捧墨那几个小丫头和内监,是萧嬷嬷和雷嬷嬷起的名字。唯一一个葡萄,虽然是徒述斐自己啃呲瘪肚了好几天起的名字,可这个名字的灵感,其实是来自于太子身边的内监石榴。由此可见,徒述斐真的对起名这件事很没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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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新不旧的青篷车拉着徒述斐三人出了西华门,除了赶车的车夫以外,徒述斐还带着三个内监三个今日当值的侍卫。张强和张壮一个从出来就不见了身影,另一个就坐在车夫边上。
因为是从西华门出来的,绕了一圈车子才到了朱雀大街上头。能在朱雀大街上开起来的铺子,哪个后面都有后台。这样的地方对徒述斐三人来说,是再安全不过了!所以徒述斐的首选就是这些铺子。
进了朱雀大街的牌楼,三个人下了车之后都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才好。
徒述斐到底最先冷静了下来,扫视了一圈之后,指着牌坊旁边的一栋茶楼吩咐车夫道:“你把车停在茶楼这里,在着喝茶吃点心都成,只等着莫让我们找你时不见就成。”然后就掏出几颗银豆子,约莫半两银子的量给了车夫。
车夫知道这是常例,连声道了“不敢”,老老实实的进了茶楼,就坐在一进门不远的地方,还算显眼。
徒述斐这才转向了贾赦和冯唐:“我是第一次出来,说说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二街上有个粤菜饭庄挺好的,祖母说味道还算正宗!”贾赦一听徒述斐问哪里有好吃好玩的,立刻张口就来。
冯唐对这方面关注的少,自然说不出什么来。所以最后三个人还是听了贾赦的提议,去了那个粤菜饭庄。
到了饭庄门口,徒述斐抬头看饭庄的匾额。“粤海楼”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很有几分气势。虽然只是初初练字,可到底名家的字帖看多了,徒述斐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字不错。”
门口早有迎宾的小二笑脸相迎了。小二穿着一身棕色的衣服,利落又干净的上来答话:“小爷好眼光,承蒙您夸奖了!”
能在这饭庄里迎宾的,眼睛都利得很。这三位小爷看着面生,虽然穿着的衣服看着普通,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配饰,衣裳的颜色也没有越矩的地方。可越是这样仔细的人家,才越说明人家是有来历的呢!
更何况身边还跟着这六七位的随从呢。其中有两个,迎宾可能看出来是公公呢!能带着两个公公出门的,那肯定就是哪家宗室王爷家的小爷了。再大胆点的,说不得是那条小龙出来呢!
只是这迎宾也知道深浅,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那是一清二楚的,只笑呵呵的引着他们往里走,态度却恭敬了不少。扭头到了楼梯口,对着另一个来接人的小二低声嘱咐:“请几位小爷往三楼雅室去!”
第二个引人的小二一听,就知道徒述斐三人的身份肯定低不了了,立刻就恭敬的笑着领着人上了三楼。
这边迎宾的小二回转到了大堂,立刻就跟掌柜的说了徒述斐三人的形容,然后才回到饭庄门口继续站着。
徒述斐三人被领进了一间两套的屋子里。说是两套,就是一间大屋子被隔成一里一外两间屋子。里间的摆设更精致典雅些,是预备给主子们用的,外间就是给随从们的了。
一般大户人家出门,身边少不得跟着三五个随从,所以上等的饭庄都会设下这么一个屋子。无论是传菜还是传酒,都要经过随从的屋子,也是要让一些讲究的人家过过眼放心的意思。
粤菜的牌子多,徒述斐还真就很少吃。一看那林林总总的谱子就头疼,直接把点菜这件事交给了贾赦。
要说贾赦,也到底是在吃喝上有一手的人,立刻张嘴就报了一连串的菜名,还要了一坛子酒。
刚要了酒,徒述斐眉头就皱起来了:“要喝咱们回去喝也可以,小酌也没什么。只在外头,到底还是清醒些好。”也没说什么不到十五不可饮酒的话,只在安全上提醒了一句。
贾赦一听,就知道没戏了,摆摆手:“那就来一壶好茶,可别拿那些次的糊弄咱们!”
三楼伺候的小二又有不同,态度很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给贾赦重复了一遍,立刻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转头就看见掌柜的等在三楼的廊间里。
这顿饭吃的很熨帖。上菜的速度不快不慢,味道也好,茶也香,也没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等到用餐完毕要结账的时候,掌柜的才上来,恭敬的说了几句套近乎的话。这让三人心里都挺满意的。
“以前我和祖父来吃饭,掌柜的都是送酒的时候进来!又是行礼又是客套,可烦人了!”贾赦出来之后,和徒述斐说了这么一句。
“以前是多久以前?”
“四岁?五岁?”贾赦有点记不清了。
“哦。”徒述斐点头,表示理解了。原本他还有点奇怪,一般这样的店铺,对来的客人那都必须是见一次就认得脸的。可贾赦已经好几年没来了,而且小孩子一年一个样,认不出来也正常。
不过这么一对比,可以看出这个饭庄后头的人调`教手底下人的手段很不错啊!知道他们现在的年纪不大,对客套寒暄什么的不上心,所以也不会如同对其他高门一般借机奉承!嗯,心理学应用的不错。
解决了午餐,徒述斐三人顺着朱雀大街溜达,正好前面不远有个梨园。天气冷的冻人,室外也没什么可溜达的,三个人就进了梨园,要了二楼的包间听戏。
今日里唱的这一出是《红鬃烈马》里的一折《武家坡》。大下午的,来的人都是各家的爷们。台上的薛平贵和王宝钏一看就有功底的老戏骨,一上来开嗓,就掀起一片叫好来。
徒述斐的心思没在台上,只专心低头剥着花生。这梨园的花生似乎是特制的,很是甘香,而且吃起来似乎也没有拱火的样子,倒是让徒述斐心里动了买些回去的念头。
贾赦和冯唐可不像徒述斐,对下面的唱腔曲目还是很着迷的,时不时的也跟着叫个好,投入的不行。
外面热烈的气氛可没有影响到徒述斐,等这一折戏完事了,徒述斐立刻就打发身边跟着的内监去找梨园的老板,要买些花生和瓜子带走。
梨园的老板姓王,和班主是亲兄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客人要买干果带走的,一时之间有点懵圈:“您先稍等,咱们这每日里的干果都是有数的,少不得您多耽搁一会儿,在下替您调拨调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