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非常规宫斗 第89章

  冯唐自然不肯承认刚才是他为了吹牛说的瞎话, 尽管能看出徒述斐笑容里的不怀好意,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自己吹的牛,跪着也要认!

  “自读也会损失精€€元,如今你因年少习武血气旺盛, 自然生龙活虎的没有挂碍。只是等你人到中年说不得就要力不从心了, 年岁再老些, 说不定还要如同宫里的大师傅们一样带着裹裆布才行呢!”

  徒述斐说完,转身就踏进了弘文馆, 理也不理如遭雷劈的冯唐。

  冯唐在弘文馆外头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本来是他挤兑徒述斐,怎么最后变成徒述斐贬损他了?而且大师傅裹裆布什么的是说他将来会兜不住吗?是吧!太损了!

  “冯爷,您不进去吗?”

  冯唐正站着,就听见身后传来湛金的声音。他一回头就看见湛金和灵宝并排站着,明显把徒述斐和冯唐的对话都听见了!

  “这就进去!”冯唐被烫了一般赶紧跳进了弘文馆的大门。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了脚步,恰好听见湛金和灵宝噗哧的笑出声来,当下就恼了,转头色厉内荏的对这两个人道:“你们也别得意!将来你们说不得也是大师傅,要用裹裆布的!”

  湛金和灵宝一听就知道冯唐不是真的记恨,只是一时面上挂不住,便恭敬的行礼道歉。

  至于将来裹裆布什么的,他家殿下知道心疼人,早几年就缠着太医院那些因为天花疫苗欠了他天大人情的太医们开始研究闭锁人体通道的方法了。虽然距离有成效还遥遥无期,可只这份心就足够了!更可况,他们俩还年轻着呢!几十年还是等的起的!

  冯唐蔫头耷脑的进了课室坐在了徒述斐的身边,故作生无可恋的样子,等着徒述斐来安慰自己。

  等徒述斐看够了冯唐的委屈样子才开口安慰道:“好了,知道你是瞎说的,将来用不上那东西,行了吧?”

  冯唐这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徒述斐之前的“出口伤人”。

  待到午间,冯唐吃过了午饭,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徒述斐也懒得跟着去看,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就起身要出宫去。

  等上了马车,赶车的车夫也不知道徒述斐要去哪,等车快到大清门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求助的看向身边的湛金:“小公公,您看是不是问问咱们六爷要去哪儿?”

  湛金这才想起来,徒述斐只说要出门,还没说要去哪儿呢!赶紧询问徒述斐的意思。

  “嗯,去兵部。我去问问白莲教的事情怎么样了!”

  “六爷,您要知道这个,咱们去跑一趟就行了,哪里还用你亲自去?而且……您去了也不合适啊!”湛金直嘬牙花子。还没入朝的皇子接触官吏可是大忌。

  徒述斐不说话了。憋了半天,对着湛金说:“那你就去跑一趟,多呆一会儿,免得你刚走就错过了什么事情!另外灵宝,你去荣国府一趟吧,看看贾赦最近如何了!”然后就让马车原路返回,自己又窝回了撷芳殿里头。

  这顿折腾!湛金和灵宝叹了一口气,各自忙活徒述斐交代的事情去了。

  河北关于白莲教作乱的消息不断被传了回来,就是弘文馆里也议论纷纷。讲读学士们索性商议了一番,让众人自由讨论。

  “白莲教所行不过愚民之术也,若百姓皆有学识,哪里有这些跳梁小丑之举?”这是多数人的观点。

  徒述斐听着这样的言论,既不附和也不反对,只作壁上观。

  □□这东西自古以来就层出不穷,就算是几百年之后依然存在。至于是不是受了圣人教化就不会被欺骗了,徒述斐也不确定,毕竟大学教授受蛊惑入教的例子他还记得呢!

  “六弟可有什么想法?”

  “唔,没什么想法。”徒述斐摆手道,“我才疏学浅,从来不信佛也不信道,对白莲教更不知不信了,所以没有什么想法。”

  “那如今河北处发生的民€€变呢?六弟又是如何看的?”又有一个人转过来问徒述斐。

  徒述斐还是避重就轻:“大概是民众有所求,才会被教派之人轻易的攻破心防受了利用。”

  “那按照六叔的说法,是说这些乱民都不当重处吗?”

  “嗯,不当重处,只诛首恶即可,其余民众只要安抚就好。”这一点上徒述斐倒是不避讳,“只是这等事情不是我们在馆内说上几句就能解决的,大致的方向定下来,具体的执行还要看河北的诸位官员将士了。”而且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没有亲临现场,徒述斐到底不好高谈阔论的。

  “小六宅心仁厚啊!”这是某个比徒述斐高了一辈的宗室子弟。

  “方才殿下说有所求才被教派的攻心之术利用,又说不信僧道,却是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信。”这是讨论白莲教的事情呢,怎么一个个都冲着自己来了?徒述斐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弘文馆内要么是自己的宗室兄弟,要么是重臣子孙,那个都不好甩脸色。

  要说这也是徒述斐自己“作”的。徒述斐身为圣人亲子,圣宠之隆仅次于太子。

  手里头又有两家作坊一个日进斗金、一个利国利民;听闻最近又弄出来一个什么香洗,说是要在年前开市,少不得又是个大买卖。先前七皇子徒述英和徒述斐讨了一个主意,听说如今手里头可阔绰了不少€€€€这还是没拿大头儿的缘故。

  所以他们拉着徒述斐说话,还真就没有恶意,而是带着些讨好的希望和徒述斐亲香些,来日若有什么好事也能多受提携。

  众人围着徒述斐表达着“善意”,偏徒述斐烦了,笑着道:“我不但不信,若是见了,少不得要打僧骂道呢!若是有人来我这里传教,我也是定然一顿好打相赠的!”

  冯唐知道这是徒述斐心里有火发不出来才放狠话的,默默的退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就算先前看不出来,此刻也多少明白他们有些弄巧成拙了,也不再围着徒述斐,这才让徒述斐松了一口气。

  这边其他人退开了,冯唐就凑了过来,带着点好奇的问道:“殿下,别说他们好奇,我也想知道,为何你这般不待见那些教派?你之前还说儒家是儒教来着。”

  “孔仲尼时尚可称家,董仲舒时便是教了!”徒述斐白了冯唐一眼,对着凑到自己眼前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下,“叫你不学无术!不好好读书!”

  冯唐被敲了也不恼,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卖呆,转眼就忘了自己先前问的话。

  待到弘文馆下课,湛金就颠颠的跑来,脸上带着些笑容:“殿下,河北的事情差不多了结了,石大爷约莫再有几天就能回来!”

  “啊!好!”徒述斐露出一个笑容来又追问,“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兵部的!”

  “那玉明可有受伤?可有功勋?”

  “这却不知了。殿下若是要知道,咱再去问问。不过还是要等第二批的报信兵来才能打听到呢!”

  “那就快去!”只是才把湛金打发走,徒述斐就有些后悔了。与其等在兵部,还不如他亲自去一趟五台阁呢!绝对是第一手的消息!

  这样一想,徒述斐抬脚就往五台阁去。

  到了阁外,正好赶上河北的具体奏报到了,徒述斐赶紧让人通传,他也要进去听听才好!

  奏报很简单,河北所谓的民变也却是如同石光珠临走时候和徒述斐对话时候说的一般,都是一群平民,武器也不过是农具一类的东西。一看见全副武装的京营队伍,还没等双方交战便丧了胆气,跑的跑降的降。唯一遇到的抵抗是在他们河北的总坛处,还颇有几个好手,也有些亡命之徒。

  只是这般也折损颇少,轻而易举的就被拿下了!如今白莲教的圣女等主犯都被羁押起来,不日就会押送到京城受审。

  至于石光珠,虽然受了些小伤,可却得了大功€€€€那圣女和龙头、教头等就是被他击败擒下的!

第157章

  徒述斐一点儿也不高兴。

  尚衣局严格执行了圣人和甄贵妃的话, 做了十五件颜色鲜亮的衣裳,在石光珠回来的前一天送到了撷芳殿徒述斐的院子里。徒述斐木着脸,到底没爆出粗口来,让人赶紧打发了尚衣局的人。

  尚衣局的人才走了不一会儿, 乐泰就来了, 脸上的笑容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谄媚:“殿下, 圣人说, 让您从明日起,就把这新做出来的衣裳穿起来。”

  徒述斐也不知道为什么圣人就忽然生了这种恶趣味了。但是既然衣裳已经做成了, 穿也成了必然之事, 徒述斐给自己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设之后,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本来呢, 在那一摞颜色鲜亮款式明丽的衣裳送来的时候,徒述斐特别希望给自己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上和自己一般颜色的衣服。一群人穿着相似,总好过只有他一个人打眼不是?

  可惜湛金和灵宝说了,他们的衣服都是制式。徒述斐还没狂妄到让自己手下的宫人挑战宫内规矩,这件事便只能作罢。只是到底让来送衣服的人给冯唐量了尺寸, 又拿了石光珠没带走的衣服做样式, 无论如何也要拉两个人一起下水!

  石光珠押送白莲教一众主犯回京, 自然是要先去京营交令,由京中刑部官员交接羁押的犯人。完成了这一系列在城外的交接之后,他还要带着京营的手令跟着兵部派来的吏员去兵部述令。

  这一连串的手续全都报完,已经到了日落西沉之时了。这边石光珠才出了兵部衙门, 就看见背光的远处溜达来了一匹高头大马, 如同是从西沉的日光中走出来一般, 竟让他一时看不清那马上人的容貌。

  石光珠一眼就认出了那马是徒述斐的法拉利,心中一震, 赶忙把视线转到了马上,就看见头戴紫金蟠龙冠、身上披着一件红色披风的徒述斐。从徒述斐勒马的动作时,还能看到里面穿的是二色金的花开吉祥图案的暗红箭袖。

  石光珠呆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今日未坐车?”

  “以前坐车是因为法拉利没长成,京中也不能纵情跑马。今日是因为心情好,就拉着它出来溜达溜达!”徒述斐翻身下马,走到石光珠面前,“你可算回来了!”

  “嗯。”

  徒述斐的容貌从来就不差,比起圣人来,容貌更似甄贵妃多些。往日里穿着那些颜色浅淡的衣裳,便生生衬托的徒述斐带着种出尘隐士的意味,如今换了这些鲜亮的衣裳,徒述斐原本被气质淡化了不少的容貌就被凸显了出来。

  也就是徒述斐自己对于长相不很关注,向来不在意。也许圣人和太子这般喜爱徒述斐,除了徒述斐的性情心智的原因外,也有容貌的因素在,只是之前一直不显€€€€直到不久前太子大婚,徒述斐一身红衣代兄迎亲。

  “我看玉明的面色不很好,是有什么心事吗?”石光珠此次前去镇压白莲教民乱旗开得胜本来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徒述斐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石光珠反倒一脸的郁郁。

  石光珠扶着徒述斐上马:“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自己也翻身上马,二人就这般并肩前进,石光珠也把自己此行所见一一道来。

  “……白莲教的教义最初是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本来是引人向善的,只是教中派系林立。那个圣女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因为面相柔和亲善、是乡中的善心之人,也是受了欺瞒才被其他高层借以敛财牟利利用的。那些底层的教徒是真的贫苦,也因为白莲教的一些作为生活稍稍改善了。这些人是白莲教最大的战力,到底还是给京营的兄弟们造成了折损。”

  石光珠想起两方作战的场景,皱着眉闭了闭眼,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其实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作战,一群拿着木头农具的人怎么能抵挡拿着刀兵的将士们呢?一开始对方的胆气就没了,只是还有些负隅顽抗的,甚至被砍得没了胳膊也要冲上去撕咬官兵的人也有,仿佛他们这些官兵才是十恶不赦的匪徒一般。

  “我等冲进总坛的时候,那圣女还护着几个半大的姑娘小子跪着求我们放他们一条生路。我后来知道,其中有几个姑娘和小子是被当地的豪绅……糟蹋过的。”石光珠实在不愿意讲这些事情。他可以对着凶徒挥刀,可看到受苦受罪的人,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

  “如何安置了?”徒述斐勒住马匹,和石光珠刚才一般闭了闭眼。

  “等着殿下您的吩咐呢!是送到青莲姑娘那里还是就地安置在云晴庄,看殿下的。”石光珠一看徒述斐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管闲事了。其实他早就知道徒述斐不可能在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置之不理,才把人带了回来。

  “就在庄子里吧!如今青莲到底成婚了,还是尽量少添些麻烦给她才好。”徒述斐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催动法拉利继续向前。

  待二人过了大清门到了午门,石光珠总算把事情都说完了,徒述斐翻身下马的时候气得双拳紧攥,骨节都青白了:“好啊!好啊!一个个都好的很!我父皇每日里批改奏折到二更天睡下都是早的,太子哥哥为了江南江北的清静也忙得够呛。一个个吃着朝廷的俸禄,就勾连着那些什么玩意儿做起人口买卖了!朝廷下得减税的命令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吗?河北离京城多近啊!我骑上半天的马就能到,就敢有人这般施为,若是再远一些,岂不是民不聊生了?朝廷的名声都要被这些人给败干净了!百姓都要被他们祸害得没活路了!”说到最后,徒述斐的音量和嘶喊差不多了。

  “殿下!”石光珠赶紧呵了一声,制止了徒述斐。

  河北吏治不清明是有关系,只是白莲教的高层也不干净,甚至有不少人和官府勾结从中牟利:你把人逼€€€€入绝路,我扮作好人伸手援助,其中得到的好处官匪共享。

  “我还盼着我朝能有开疆扩土无人敢欺,可如今看来,连自身的病灶都没医治完好,哪里敢腆着脸大言不惭?”这是耻辱。比起被蛮夷击破华夏大门,百姓被自己人欺辱迫害,才更耻辱!

  “殿下,到底事情要一步步来才行。”石光珠劝导道。

  徒述斐也知道急不得。只是大庆建朝还不足百年,就有官员糜烂到这般地步,又有外族贼心不死觊觎中土沃地,徒述斐只恨自己太弱!

  两人穿过午门进了禁宫,往撷芳殿而去,快到撷芳殿的时候徒述斐忽然停住了脚步:“玉明你再说一遍,那个被白莲教掳去的大夫叫什么名字来着?”

  “叶蟾,是保定叶家的,年少成名,医术精湛,而且仁心仁德。此时还在河北医治此次祸事中受了波及的百姓。”石光珠对叶蟾的印象不错。

  若是寻常的人遇见这般情况,恐怕脱险之后定然会远远离开此处,偏叶蟾看到将士们受伤,二话不说就开始跟着军中随行的大夫开始救治。待将士们伤势无碍之后,又开始救治起被携裹的百姓和受了池鱼之殃的其他民众们,赞句仁心仁术绝对没有半点夸张。

  “就是他,把他给我弄回京城来!我记起来了,是和一个姓刘的学了针灸的对吧?”徒述斐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似乎是逛街的时候遇到过这个叶蟾。

  石光珠点头把事情记在了心里。

  两人还没踏进撷芳殿,徒述斐在午门口说的话就被传到了御前殿。圣人听了复述之后,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他又如何不像徒述斐一般气愤呢?贪官杀了一批又一批,奸徒斩了一伙又一伙,匪徒也是剿了又剿。纵然和建国之初相比,这些人`祸的的程度轻了许多,可只要还有一出,就是在狠狠的打他这个皇帝的脸面。

  “从重。”圣人没再多说,只这两个字,就算把河北这件事的处理程度定下基调了。

  过了一会儿,圣人又问:“那些被携裹的人中年幼的人是被石光珠送到云晴庄了?”

  “是,是六殿下亲自说的。”祁顺点头。

  “这个孩子,到底还是心软啊!”圣人摇头,“朕和贵妃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孩子呢?他就不怕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嘴上这般说着,还是让人多关注云晴庄上的事情,免得徒述斐的好心被人利用。

  “刘敬诚那老东西如今对小六的印象可是好得很,只恨不得小六立刻入朝到他工部去。可小六的去处,朕想了又想,还是想把他分到刑部去。只盼着他在那酷残之地能稍微锻炼些心境,更坚强一些才好。”

  祁顺站在一边没说话,只专心的磨着墨。他清楚圣人刚才说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他回答。

  圣人看了一眼挽着袖子磨墨的祁顺,笑着骂了一句:“你这老货,磨了这么多是要累死朕不成?朕这些儿子里,也就只有小六是真心待朕的,知道心疼朕每日里批奏折到半夜,你们都盼着朕累着呢!”

  祁顺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做张口结舌的样子,又把圣人逗笑了:“行了,你且不用磨了。给朕取些茶点来,听说小六那里又出了新的口味,且拿些来。”

  “是。”祁顺应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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