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第57章

他想了起来,此人他认识,似乎是北疆出身的太医,因治过不少兵士,最擅长的便是治疗外伤,去年刘老太医生了一场重病,马上便要回乡了。

听闻救治那些被抓的人的两位太医中便有这一位。

陛下让他去看刀伤极其合适,可是让他来给自己看病,便不合适了。

难道陛下这是在敲打他?!

不对,那些死士都没了,陛下便是再怀疑也不该这个时候来敲打他。

不过一个照面,傅清晏心中已经翻涌出了无数的想法。

这人啊,自己想的多,就会忍不住把旁人想的和自己一样。

“刘老太医!”傅清晏猛地爆发出了力气,他伸出枯黄的手紧紧抓住刘老太医的衣角,“刘太医,你同老夫,老夫交个底,那些人真的死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咬牙切齿问出来的。

似乎那些人没有死的话,他便要亲自手刃仇敌。

刘老太医的眼中适时地出现了一抹同情,他敲了敲周围,对上了安国公世子悲愤的目光。

刘老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

“国公……那几人下手极恨,老夫去时已经回天乏术,便是华佗在世怕是也救不了了。”如果割得准,确实回天乏术,可惜这人到底不是物件,谁人心中没有自己的想法?便是最卑贱之人也不例外,想到此刘老太医眼中流露出了真实的无奈与怅惘。

安国公世子心中大喜,陛下派了太医过去,他心中惴惴,可这刀伤若是连刘老太医都没法,京中的郎中怕是都没有法子。

刘老太医推辞了傅家的礼,回了皇宫。

这一晚上,他来来回回数次,眼皮都耷拉下来,看着十分疲累。

可等他面见陛下时,他又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

“陛下,安国公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刘老太医诚惶诚恐地说道。

看似惶恐实际上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白明理站起身,缓慢地踱步。

快死了?

怪不得会出这种损招。

这世上狠得就是怕不要命的。

“朕知道了,竹兰带刘老太医回太医院,让众人退下只留下宋河伺候,朕要自己待会。”白明理叹了口气,“安国公竟是命不久矣,实在是……”

朝廷之失,这四个字白明理实在没法一脸正经地说出口。

说了就跟自己要夸他似的。

想想就有点恶心。

白明理只能扶着额头,发出一声长叹,便是隔墙有耳,他这表现也没有任何问题。

更别说现在在近前伺候的是竹兰和宋河。

竹兰躬身行礼带着刘老太医退下。

等宫殿中陷入安静。

白明理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看向身侧的宋河什么话都没说。

宋河却心中有数低头回禀道:“张太医那边,我们已经寻到了他的亲眷,他们看似在京中能够自有走动,但宅子周围有俞家的眼线盯着。这在宫外奴才没有多少人可用,便没敢靠近。奴才让人仔细查看了药房中的药材使用,陛下生病那几日药材的支出有些不对劲。臣已经列好了单子。”

皇宫中的药材是不能随意调动的,前朝宫女太监生了病更是不敢吃药,只因吃了药身上会有气味不说,这药材中若是混了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能下毒,那可就不妙了,这种事往前又不是没有。

本朝虽说管得没有前朝松些,但是药材也不是能随便从库房拿的。

想要投毒无非是将毒从外头带来,或是从药库中钻空子,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宋河到底是龙溪宫总管太监,找到方向查起来,便是扫尾扫得在干净,也能查出蛛丝马迹。

“嗯,你做的很好。”白明理点点头,“你在外头没有人手,那过几日将此事交给镇北王世子继续查。”

“日后,此事揭开,你也算有功。”

白明理不咸不淡说。

皇上越是如此淡然,宋河心越是安定,他欣喜谢恩。

白明理想了想进了空间,他没有开灯,只是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他的大脑很清醒,但是身体很疲累,今日他不到三点就起床了,忙到现在应该快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安国公闹得如此大,只怕肯定是还要闹到他面前的。

他需要休息好,才能有精力应付之后的事。

黑暗中,他似乎还能闻到被子沾染上的,方长鸣身上皂荚的淡淡香气。

方长鸣没有什么熏香的习惯,不论是参加大朝会还是跟那些老狐狸入宫议政,只会穿着浆洗好的衣裳,并不会刻意装扮。

说来今日方长鸣似乎熏香了,真是可惜了。

白明理躺在床上,感到格外安心,外加一点点自家同伴在辛辛苦苦工作,自己却躺平的愧疚,忙了一夜的困意像是潮水般不断冲刷着他。

他像是躺在一条安全的小舟上,晃晃悠悠地陷入了梦乡。

梦中有方长鸣、有烟花、有那个小孩乌黑清澈的眼睛……

€€€€€€€€€€€€€€€€€€€€€€€€

季连惠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有工作了。

还是涉及到皇室秘密的那种。

季连惠在小院中守了整整一夜。

日头高升的时候,他在阳光下坐着整个人都被晒得晕晕乎乎。

他只是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头一下下地点着。

镇北王妃瞧他那模样忍不住叹气,如今陛下是越来越英明了,倒是自家这孩子性子越来越跳脱了。

“唉。”她叹了口气,闭目沉下心来念经。

“不行,不行,娘啊,这边你守着,我得去美食节看看,我突然没了人影,别让人发现不对。”季连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洗把脸换一身衣裳就出去。

“去吧,小心些。”镇北王妃温柔地说道。

季连惠揉了揉因为困倦而流出的眼泪,一边点头一点往外走:“好了好了,娘我知道了。”

另一边房内,郑一清却丝毫没有睡意,小药童去了外室熬药,汤药不同的人熬效果不同,若不是郑一清还要在男人身旁说话,这药汤该是他亲自熬煮的。

“你家中可是糟了难,不得不将你卖出?你可知说不定现在的亲人还在找你?”

郑一清声音中饱含着忧虑,似乎真的在担心躺在床上男人的亲人。

“你说,你卖身得来的粮食和银子,真的送到你亲人手中了吗?”卖儿卖女能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银钱就是为了粮食,郑一清在来时就上下检查过他的身体,这人没有残缺,若不是家中支持不下去,怎么会将健康的男娃卖走?

大概是天灾,家中没粮了,才将这么个能记事不残缺的男子卖掉。

咚!咚!咚!咚!咚!

手下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

郑一清眼睛一亮,看来这男子心中本就有此疑惑,不知道自己走后父母能否活下来!

“你的主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最为清楚,难道你真能肯定……你父母亲族活下来了?”郑一清趁热打铁立即说道。

男人的眼皮轻轻颤了颤,似乎想要睁开眼睛。

“你说出你爹娘的籍贯姓名,我们定然能替你找出亲人!”

男子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缝,眼睛露出一丝眼白,看着十分可怖。

但郑一清却像是见到了什么美景,险些跳起来。

“你不要太过激动,你还记得你的姓名吗?你嗓子受损不要说话,先歇息好了再说。如今你在镇北王府,十分安全。”郑一清大气都不敢喘,连劝慰的话都说的轻柔无比,似乎刚才那话语刺激病人的人不是他一般。

男人半张着眼睛,想要侧头看身边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没法动弹。

他的手指动了动。

纸、笔!

他能写字!

刚才郑一清所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前他只敢在心中安慰自己,主家虽然苛刻,但是还不算吝啬,应当不会克扣他的卖身银钱和粮食。

只是他们原家在村中并无多少亲眷,不知道粮食能不能保得下来。

他做了这么多违心之事,若是爹娘弟妹活不下来,他该如何自处,怕是死了也不能闭上眼睛!

“你先别乱动,别让伤口崩裂。”郑一清见他如此赶紧劝道,又给他扎了两针,让他泄一泄气。

“你要纸笔?我去给你拿。”

郑一清此时也顾不上通知镇北王世子情况了,赶紧吩咐人去拿纸笔。

他顾不上,镇北王府特特挑出来的忠仆,却是早早出去通报了。

“别只拿纸笔,去拿块轻巧的木板,抬着拿着他的手让他写。”镇北王府听闻男人醒了立即细心嘱咐道。

仆从应了。

郑一清没在意这些细节,被叮嘱的老仆却备好的小桌和板子纸笔。

“郎中,你拉着他的手写,不用费力,别伤了伤口。”

“好好好。”郑一清忙不迭点头。

郑一清并没有管这回这男人急忙忙地要写什么,先让他将要求说出来,陛下和方大人往后也好应对。

在旁人的帮助下,男人软绵绵的手艰难地写出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原伯环!

“这是你的名字?可有籍贯?我们定然帮你寻到亲人。”郑一清压制住自己想要问到底是谁吩咐你杀人的,谁是你主子这些问题,态度温和地说。

男人艰难地挪动笔墨,墨水在纸上留下点点墨痕。

雍州府流川县梨树村。

短短九个字,写得男人已经手不断颤动。

似乎他的力气已经用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