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帝和病弱的他 第4章

“它……它肠子都被……都出来了,怎么会是失手摔的……”说到最后,程幼还是没控制住,红了眼。

齐璃迎着程幼倔强下眼神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将视线收回,拿起一旁的棋子。

两人僵持住,李牧首望着程幼殷红的眼尾站起身,招了招手。

程幼上前,站在李牧首跟前,强绷着眼泪突然噼里啪啦落个不止。

李牧首的指腹干燥,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力道但薄茧却还是蹭得程幼瓷白的脸颊泛红。

温柔、怜惜、无限缱绻。

如果不是李牧首后面的话,程幼怕是要溺毙其中。

“春猎再送你一个。”

李牧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程幼看见齐璃胜利般的眼神。

遍体生凉……

团团是他刚进宫时李牧首送给他解闷的小玩意,一点点,巴掌大,还没睁眼,小的时候,又胆小,只敢围着自己都小窝打转。

可程幼很喜欢,因为是李牧首送给他的。

他养的很仔细,所以怎么也没想到它会被人摔死。

杏花从枝头蓦然坠落,程幼也回了神。

第8章 太后

前尘往事,现在想起来挺没意思。

“嗯”回了神,程幼靠在椅背轻押一口清茶。

桂嬷嬷不知道他听进去多,但主子的事奴才不会多说,只能点到为止不惹人烦。

桂嬷嬷下去后,程幼思略半晌,看着还未隆起的肚子有点发愁。

上辈子有孕的事情还是行房事时见了血,李牧首命太医诊断时才发现的。

虽然这辈子主动权在他,但决定权仍旧是在李牧首。

他得在孩子未出生时把路趟平,绝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更不能让他的孩子因为他谋反弑君。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君,容熙已经来了”殿前的宫女荷绿入殿通报,程幼的思绪被打断。

容熙是太后宫里的人,程幼入殿一年多,先前太后只是以为李牧首一时兴因而也并未多注意程幼,年前程幼被封为君,且又很得李牧首青睐是以她不得不留意些。

如今日日唤程幼去阅书补缺,名为阅书补缺实为听训。

李牧首性格漠然,杀伐果断,太后更是恩威不显。

上辈子程幼性格怯懦,所以每每去太后宫里听训都如临大敌。

后来太后中意方书漪为皇后时便只以为是是太后轻看厌恶自己,如今活过一回想来确实可笑。

太后如果想对付他,大不必花时间像现在这样日日唤人让他过去听训,悉心教导他。

上辈子的他实在太糊涂。

“我更完衣稍后去”程幼站起身,衣襟上的花瓣也随之飘落。

见太后,衣着即不可太随意又不能过于隆重,是以只挑了一件藏蓝色锦缎束腰长袍。

藏蓝色端庄大气,一般人穿可能压不住这样的浓色反而衬得老气,但程幼白皙,眉眼灵动如画,一袭藏蓝锦袍反倒让人显得清透。

宫道长长,步撵所至之处,宫侍皆拜送。

传闻中被陛下日日宠幸的男君样貌极好,见过的人无不赞叹广陵是个灵秀的地。

也只有文章锦绣地,富贵温柔乡的广陵才能养出这样通身剔透的公子。

刚刚入宫的小宫女,悄悄抬起头,隔着随风轻慢飘动的纱帘望见轿撵上的人。

长发乌黑,眉眼清亮,随意靠着软枕,玉白的手又细又长,偏偏指尖泛着淡粉,不经意点在唇上时,莫名得让人脸红心跳。

这种杂糅的气质€€€€色/情又纯洁。

小宫女看呆了。

这样样貌的公子不怪陛下盛宠备至,即便是用用金殿供养着也没什么过分的。

步撵停至太后宫外,程幼不动声色护着肚子小心下去。

两个月不到,正是容易落胎的时候。

由宫侍通报,一炷香后程幼才得以入殿。

殿内太后素衣不施粉黛面容净洁,木簪挽发,姿态随和,但殿内却无人敢随意懈怠。

绝对的权势不需要华服浓妆的衬托。

程幼规规矩矩见过礼后,一如往常到大殿的西角开始抄录残缺的古卷。

太后并未看他,仍旧侍弄着面前的花,谁也猜不透她是什么心思。

日头西斜,夕阳一点一点在翻开的古卷上摩挲,程幼曲指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些时日,字上的功夫长进不少”太后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后,拿起一册程幼誊抄的残卷随意翻看。

“熟能生巧”在太后面前,坦诚是最好的说话方式。

熟能生巧,确实。

上辈子被贬至岭南后日日只与笔墨相伴,怕是他再蠢笨也该有长进。

他姿态复不往日怯懦反而落拓温润 ,太后心中稍稍满意,将书卷递回一旁的侍女后又细细打量他一番,眼里隐隐渐渐漾起慈爱之意。

也算是可教。

“天色渐晚,今天便到这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时夕阳成堆得簇拥在天边,绯红的、橙红、浅粉、淡紫……浅淡堆叠、浓重迤逦。

“不用轿撵,走走吧”初春的傍晚还是有点冷,披上披风后身上暖融融的,但人却很清醒。

从前的日子总是很匆忙,忙着爱,忙着恨……倒很少有心思停下来去看傍晚的晚霞。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攻要出来啦,啦啦啦啦,开心(*`*)

第9章 不开心?

“那些棉布拿来我看看”

入春后,制衣司开始为各宫裁制新衣,先是圣上再是太后及后宫嫔妃,但因为陛下的衣物有专门的制衣官去做,太后又不喜欢奢华,所以制衣司也都只能是围着尊仪殿打转。

程幼话毕,端着棉布托盘的两个宫女,低头小步上前。

棉布比于绸缎更加柔软,婴儿来用再好不过,只是君一向喜奢华怎么会突然看上这些平常人家爱用的素色棉布呢?

近身的大宫女荷绿暗中思衬。

“这些棉布留下,绸缎要两匹黛蓝和月白即可,春日时日短,也不必做太多新衣,两套即可,款式也不要太繁杂。”程幼说着拿起一块赤红色棉布,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是”

制衣司的人刚刚下去就有人来传陛下已春猎回宫。

李牧首……

近几天的日子太安逸,以至于此刻再听到李牧首的消息时程幼内心竟无太多波澜,也或许是上辈子他将爱恨都在李牧首身上用尽了。

“陛下说晚膳在这边用,还请君早备好”小侍卫说话又轻又快,像是报喜的麻雀似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哦,是吗?”脑子虽然在胡思乱想,人也懒懒的甚至不想有什么表情,但程幼的脸上已经先一步摆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甚至听到自己欢快的应话。

……

谁让李牧首会投胎,谁让他不争气又在李牧首手下讨生活。

小侍卫一走远,程幼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贵妃软榻上戳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动也不想动。

€€€€

晚膳时分,程幼看着一桌子平时爱吃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盯着冒热气的饭菜程幼忽然想,他不是对再见李牧首没有波澜,而是反射弧太长。

不想见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暗。

月白劲装, 身形修长挺拔,玉白的脸从侧面望去流畅锋利如利刃,唇微抿,垂下眼睑时人冷淡又禁欲。

李牧首……

和记忆力的模样没有分毫出入。

李牧首自若地入坐后,一众侍从也都纷纷退到门外。

旁边的人一走,屋里就他们两个人,程幼捏着筷子巴拉着碗里的米饭,有些不自在。

李牧首对周围的变化很敏感,见程幼端着碗脸将近埋进去,遂而搁下手中的碗筷,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程幼一抬头便撞上他的目光,人吓得一咯噔。

“怎么了?”半晌程幼平了气,迎上他的视线问。

“……不开心?”李牧首剑眉微拧。

程幼被他问得一愣,一时不知道何回答,只是呆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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