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身上的人不知轻重地顶撞
太医迅速地给暗探上过药后又带着人退至牢房外,听候差遣。
“说了什么没有?”李牧首睨眼问
“没有”主审陈大人摇了摇头,擦干净手上的血渍低头回禀。
李牧首将手中的玄铁佛递给曹公公,挑了一把称手的匕首,不紧不慢地走到暗探跟前。
“啊!”上过药逐渐清醒的暗探被一旁刑吏一把拽起头发,疼得直翻白眼。
李牧首摆了摆手,小吏会意地将人发下解开镣铐。
“扑通”一声,解开镣铐的暗探没有支撑直直砸在地上。
李牧首半蹲着将刀剑不轻不重地抵在他眼皮。
“听说你受了三道刑,还是只字未提?”
“呵呵……”暗探吐着血发出呵呵的笑声。
“纪涛”李牧首声低沉的声音只有冷意。
而暗探听到他的话却骤然停了笑,瞳孔微缩。
“这个是你从前的名字”李牧首说罢,施施然起身,垂眸看着脚边的人。
“你……”地上的暗探惊恐地看着李牧首。
他是胡羌冥枢的暗使而纪涛是他早已封藏的曾用名。
胡羌冥枢是胡羌最高机密机构,而李牧首能准确说出他成为暗使之前的名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胡羌冥使早混进了他的人。
“冥枢出身的暗使心性坚韧,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李牧首微微勾唇笑了笑,如春风拂面但说的话却让人牙根发寒冷。
“受刑不过是皮肉之苦,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低估使君心性。刑部刑罚十六,苦人皮肉之刑不过四道、而苦人心智之刑却足有十二。”
“等使君挺过六道刑罚我再来……”
李牧首眼底肃杀一片,主审陈大人明了。
几日后李牧首再踏入刑部暗室,暗探衣着干净但人却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
“图纸有人传走了吗”李牧首低声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暗探像失智的小孩,惊恐看着李牧首抖着唇回答。
“这样的图纸”李牧首接过陈大人递过的图纸盯着瑟瑟发抖的暗探沉声问。
“没有,这样图纸,都跑不掉,都被抓来了。”
“哪天你们截了多少人?”
“二……二十”
“杀了多少?”
“十九个……”
“十九个?”李牧首的手不自觉攥紧。
“不……还有一个,被烧了、绑在椅子上然后点火烧死、烧死……”暗探说完嘿嘿笑着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被关在笼子、他不听话就……就打他,一打就听话了……”
“哭……哭也要打”
“他抱着肚子……不敢躲、躲了也要打……”
一刀致命、暗探的脸上还隐隐带着笑意,见自己脖子上插了一把刀还颇为疑惑地看着李牧首似乎不明白。
曹公公刚想上前,抬头却猛然看见李牧首红了眼,便停了步子让抬手带着所有人都出去。
泪水从他的眶滑落砸在地上,雪白的鞋底被血染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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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
“不许盖棺,谁准你们弄的!谁准你们弄的!我的幼幼没有死!没有死!”程老太太住着拐杖竭声怒斥。
“我的幼幼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的幼幼……”
“你见过他尸体了?”
“你见过?!”
大厅内一片寂静,程母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脚边泣不成声。
“娘,幼儿不孝,儿媳在这里代他向您请罪,但还请娘您保重身体。”
“逢慈,娘……娘不信,我的幼幼、我的幼幼怎么好端端就没了?”老太太摇着头老泪纵横。
程幼的身份不光彩,又将临圣上大婚,所以丧礼简而又简,所来宾客不过几家近亲。
棺木抬出,白幡扬起,没有哀乐,只有血亲不忍听闻的抽泣声。
一顶轿子停在岸边的柳树下,里面的人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一幕。
“陛下,可要回宫?”
车帘放下,李牧首猛然捂住心口,手背上如山脉起伏的青筋骤然绷起。
“回宫……”
回到宫,李牧首看见宫女手里捧着的大红剪纸、漆彩,面色寒如冰雪,吓得众人屏气敛息,战战兢兢。
“不日陛下您大婚,礼部现在正紧锣密鼓筹准备着……”曹公公额角冒着汗,低头勉强着答话。
正说着,迎面走来的一行人,为首正是方书涟。
貌美端庄是皇后的不二人选,这是李牧首第一次仔细地看她,此时却觉得她也并非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在他望着方书涟时,方书漪却连忙低下了头。
哪天在书房,她害羞却又大胆地带着满腔爱意吻了她未来的夫君,红着脸颊睁眼时却只看到李牧首蹙眉冷冽,似乎在斥责她不知羞耻,如一盆冷水将她的心泼得凉透。
回到府里她和阿母说李牧首根本不喜欢她,可阿母却不以为意,敷衍道圣上是看中她的,怎么会不喜欢她?
她小声哽咽着想反驳,抬头望见阿母温柔但隐含厉色的眸子,缓缓低下了头。
此刻突然看李牧首,她心底少了以往的欢喜,反而升起藏也藏不住的惧意。
她见过不被夫君喜爱的女子在宅院里过得多凄惨,如果……
想到此处,方书涟收回思绪,规规矩矩向李牧首行礼。
“皇上”
李牧首垂眸看了看她,视线又落在她身后拿着艳红嫁服的司衣使,眉心微蹙。
“程君被胡羌暗杀,边境冲突不断,这个时节不宜婚嫁,让礼部都停了。”李牧首的眼底一如既往蓄着冷淡。
方书涟脸上刷得一白,抬头只看见李牧首冷漠的背影。
而曹公公也没顾得上安慰她,连忙让人将宫里帖的剪纸、彩漆一盖收拾了干净。
“阿母……”方书涟回到闺房,扑到闻赶来的阿母怀里。
“阿母,我是他未来过门的妻子,他……他怎么能这般羞辱我!他竟然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男宠斥责我,将婚期推迟……”
浓绿的树荫里知了不停不歇,廊下守门的嬷嬷一个眼神示意,庭下的小厮便寻了粘杆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院落。
方母轻轻拍了拍方书漪的背缓声安慰,眼里却冷意毕现。
“你是方家的嫡长女,是先皇时就亲定的皇后人选。涟儿,这个时候你更要拿出你该有的风范。”
“阿母,皇上根本不在意我……”方书涟杏眼含泪,良久克制着哭声道。
“我儿,你在说什么?”方母嘴角含笑,但却让人感觉不到多没有多温情。
方书涟对上她带着冷意的眼睛,捏着的帕子骤然从手里滑落,漂亮的杏眼里的迷茫困苦渐渐散去,变为深沉不可查的失望。
那一刻,方书涟清楚地知道,即便是死,她也得埋在皇陵里。
快马赶来的方康察觉到屋里压抑的气氛,又见方书涟红肿的眼睛,心底怒意翻腾,恨不得将死去的程幼挖出来鞭尸。
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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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廉……”
昏暗的房间里,郑仪廉修长而有力的身下压着一个人,借着月光那人一转脸,诧然是程府的嫡长子€€€€程寒毅。
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混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被散开的帘子拦下……
“程寒毅,我成全你……”
程寒毅被身上人粗暴地掐着脖闷在被褥上,麦色的脊背因未知而警惕地绷起,形成一条流畅有力的线条延伸至暧昧色/情的腰窝。
“仪廉……”
郑仪廉挺腰,叹喟地仰起头,文雅端肃的人莫名色/气。
而他身下程寒毅疼得额头直冒冷汗,麦色的肌肉因为抗拒而隆起,身上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健美性感。
长腿、细腰、宽肩、利落分明的下颌……连满是男性特质的喘息都成为这场情/事的助兴剂。
郑仪廉俯身捂住他因疼痛不适而微张的嘴巴,未等两人身体适应便凭借着心底的怒火快速鞭挞。
臭水沟旁边的花被人摘下攥在手里,粘成花泥,粘腻、带着腥气……
程寒毅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越过身上人带着情欲的脸,恍然发现月亮早隐入云堆。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郑仪廉玉面乌眉,端肃雅正,是父亲最喜欢的读书人模样,而他当时刚刚从武场比试回来,灰头土脸,带着汗臭,他顿时觉得羞耻。
羞耻……
他来不及想清为何羞耻,就又被他含笑温雅的模样给怔住了,只是可惜,可惜他的笑和不多的耐性都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的五弟程幼的。
程幼同他一起长大,这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