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帝和病弱的他 第70章

程幼转头示意桂嬷嬷,阿嬷会意。

围观的人被兵卒赶走,程幼在暗处沉默地看了一会,片刻也转身离开。

齐国舅之案牵涉甚广,朝堂人心惶惶,都以为李牧首要借此给朝堂放一血,谁知道他却突然收刀,没了动静。

作者有话说:

预判失误,修罗场在后天,有车,所以咱10点更哈。()

第85章 齐煜川一步一步走向他

齐国舅府。

曹公公捧着白绫,随齐煜川一同进暗室。

门打开,阳光泄进来,曹公公背着阳光展开圣旨。

……罪臣齐焕之恶行,今被实查,其罪无可恕,啖其血肉亦不能慰亡魂,然孤为人子,念太后寡年病体,遂赐死,留全尸体……

曹公公小心地将圣旨收起,扫了眼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微微低头,表示知晓,而后向瘫坐在地上的齐国舅走近。

小太监将白绫套在他脖子上,双手挽起,猛得向后用力拖拽,齐焕像搁浅在岸上的鱼,嘴大张蹬着腿扑腾,脸憋得紫红,眼珠子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

他视线渐渐模糊,盯着齐煜川渐渐和兄长重叠的脸,慢慢垂下手,放弃挣扎。

父亲有三个孩子,他最平庸,和兄长站在一起时,别人总是忽视他。

兄长确实耀眼,少年将军一战成名,而他却文不成,武不就。所以总是被父亲当众不留颜面地斥责,但他终究是父亲的孩子,父亲为他铺路,便将他安排在哥哥身边。

到关外,在哥哥的磨练下,几年过后,他小有成就,再之后也成了一城守将,他很自得。

可还是总有人拿他和兄长比较,说他差兄长太多。

他心胸狭隘,明面虽然不计较,暗地里却把别人的话死死刻在了心里。

嫉妒会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当年胡羌之战,五城联兵,对胡羌进行围攻。

战场上兄长骑着彪悍骏马,手提红缨长枪,逼得蛮兵节节溃败,真是好风光,而他却因为误判失先机,兵马折损惨重。

这一战会载入史册,史书会怎么写?

他不敢想,深夜躺在床上背后发麻。

最关键的一战,他和兄长兵分两路攻打胡羌关门。

他的兵因为路上染病折损过半,他不敢上报,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求兄长借兵。

这最后一战,如果他胜了,之前种种皇上都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兵败,他怕是死不足惜……

兄长自然也想到了,沉默很久,还是借了,因为父亲临终时交代他,照顾好弟妹。

他松了一口气,眼泪奔涌而出。

数日后,两国交兵,兄长被围困,派人向他救援。

他当时已经只顾着原定的计划,准备将胡羌兵一网打尽,一扫雪耻,怎么会调兵?

但他没想兄长死的,只是没想到兄长当初借给他的兵是他亲自带的最好的精兵。

兄长死了……

卫城失守……

胡羌识破他的算计,一个回马枪打得他措手不及。

累计三十万将士,因为他的失误全部丧命……

不是他的错,站在白骨累累的战场,他不敢认……

他把所有的脏水泼到已经死了的兄长身上,苟且偷生。

许多年过去,他原以为这件事会被他带到棺材里,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大白于天下。

千古罪人,后来的史书大概会写他是千古罪人……

……

齐煜川勾着唇,垂眼看了看地上死透了的人,不徐不疾地转身离开。

他迎着阳光,身后的影子投射在屋里,如同墓碑盖立在已经咽气的齐国舅身上。

皇宫

伏庸殿阶下的蔷薇花开得正好,整齐地艳红硕大,淋过雨湿答答地垂着头,凄美糜艳。

程幼被李牧首从背后抱在怀里,瘦薄的手弓着撑在桌面,浮起隐隐青迹。

他光洁额头上遍布薄汗,咬着唇,唇被咬到血色全无,李牧首俯身用一只手将他的脸向后偏向自己。

他的吻又轻又淡,缱绻又缠绵,程幼向后躲,忍不住打了寒颤。

“时间过得好快,三年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李牧首的额头抵在额头缓缓开口。

“孩子以后会是太子,三年、六年、九年……等他长大,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所以别再躲我了好吗,嗯?”

“幼幼……”

“我的幼幼……”

李牧首俯身贴在程幼耳畔轻声软语哄,骨节分明的大手也顺着他的胳膊下滑与其紧紧十指相扣。

“不会太久,以后也不会委屈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幼幼,别再躲我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

“幼幼……”

“我的小星星……”

“好不好……”

程幼被迫抬起脸,承受着不堪受重的深吻,脸上浮起异常的绯红。

李牧首抱紧他,像要将人融进骨血里。

不好……

程幼迷迷糊糊想,又因为他的话全身紧绷,无力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

日上三竿,隐隐听到吵闹声,程幼皱着眉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转头看向窗外,只见桃曳正生气地指使一旁的宫女将宫门关上。

大概是嫌宫女动作太慢,她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将宫门关上,也将门外衣着喜庆,抬着红箱的礼队关在门外。

程幼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想起来今天是李牧首和林绾一交换礼贴的日子。

几日后

齐大将军军队归驻地,按惯例李牧首要去送行,而程幼因为身份的关系则要避讳,但他说他也想去。

“怎么想去?”李牧首低头看着怀里人,微微低头亲了亲他艳红的唇,片刻轻声问。

“……宫里太闷了”程幼垂着眼低声回答,露出的下巴削尖而白嫩,有种脆弱易折的美。

李牧首的指腹摩挲着他微凉的手背,眼底深晦一片,目光静静落在他的轻轻颤颤的睫毛上,良久点了点头默许。

程幼不自然地抽回手,目光无所依,又因为害怕心一直紧绷着。

€€€€

仲冬晦,小雪。(十一月三十日,小雪。)

城外,百万铁骑立于雪中严阵以待、肃穆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鲜艳的旗帜在在苍穹下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雪落在剑戟上,化成冰冷的水又顺着剑锋滑落,如同嗜血的雪域野狼。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奴仆环绕,军队拥护的帝王仪仗缓缓而来,齐煜川负剑立于前首,微微俯身持剑迎驾。

李牧首下轿撵,冷冽的目光威严而肃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军整齐划一垂首立身,铁骑手中的长剑戟相奏发出震天动地的万钧之声。

“咚!咚!”随着擂鼓沉闷而规律地铮鸣兵卒齐齐半跪绵之万里,如将涌海水蕴藏着不可估测之神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阶进一阶,高呼吾皇万岁,声音回荡重击,无不彰显皇权至上,威不可犯。

皇帝的仪仗末尾,程幼坐在轿撵里,掀起帘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齐煜川身上。

腰封紧收,衬得腰劲瘦,肩宽腿长,利落挺拔,脸上没有笑意,眼尾微压,目光带着久经沙场的犀利和坚定,他和李牧首相对而立,那迫人气质竟然不相上下。

李牧首淡淡扫视一周,道“众将平身。”

他冷淡的话音落,将军、铁骑、兵卒战马利落站起,筑成不可摧毁的巍峨城墙。

夜色浮起,君臣共欢,空气中酒香飘散,篝火熊熊燃烧,那明亮温暖的光芒映在人们的脸庞,打着节拍起舞的舞姬,她的裙摆像一朵花,绽开又羞涩地收敛,气氛热烈而欢快。

主帐中,何副将站起身端着酒敬李牧首,李牧首举杯共饮,一时引得众将纷纷效仿。

李牧首冷冽的眼里染上微醺的酒色,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慵懒暧昧。

他垂眼端起一旁侍女奉上的酒杯,修长的手骨节分明,不动声色地彰显着男性力量,容貌姣好的侍女低头垂眸霎时红了脸。

一轮过,李牧首没醉,倒是有几个将军因为不胜酒力被美貌的侍婢搀扶了下去。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齐煜川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席。

穿着暗色长袍的程幼随着齐煜川的亲兵避着人向他军帐去。

“程公子大将说想独自见你,我不便进帐,先行退下了。”离帐数步亲兵停下脚步。

“好”程幼点了点头,轻轻抿着唇向军帐匆匆走去。

将厚厚的帐帘掀开,程幼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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