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帝和病弱的他 第83章

“朕,尊母后良言。”李牧垂下眼帘轻声道让人琢磨不透他真实的心思。

太后松了一口气,也无声地深深叹了口气。

“太子立,众臣工跪!”

在李牧首抬手示意继续后,猎猎鞭声响起,高台下众人齐齐掌心撑地€€€€跪。

礼毕,满满被李牧首抱着去祭台后的厢房。

“爹爹!”满满看见程幼眼睛一亮,大大张开手臂要抱。

程幼伸手将他接回怀里,微微笑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李牧首盯着他的侧脸,目光专注到几乎灼烫。

程幼抱着满满哄了一会便人曹公公抱着他先上马车。

知道程幼支开人是有话对他说,李牧首忽然很紧张。

“李牧首……”程幼看着他的眼睛唤。

“嗯”李牧首抓紧手心应声。

“今天是你甘愿立他为储君,所以可不可以无论以后他犯了多大错都留他一命?”

“我……”对上他不信任的目光李牧首感觉如坠寒窖,他张了张想辩驳却也无力可驳。

“满满也是我的孩子……”

听这话程幼弯了弯唇像是笑了一下,莫名带着嘲讽的意味“但愿你真把他当自己的孩子。”

离开的时候,程幼在院外意外碰见了坐在马的太后,太后见他,扶着容熙的手下车,走到他跟前。

程幼按规矩颔首行礼,满满也被他教着喊祖母。

满满肉乎乎的小手交叠一握稽首,仰着头乖乖喊“祖母。”

太后眼尾泛起细微的皱纹,弯腰怜爱地摸了摸他小脸。

“和他父皇小时候长得真像,只是希望以后性子不要像他。”说着拿过卦善奉上来的小木盒递到程幼跟前。

程幼见这盒子精巧非常,遂不敢收。

太后慈和地笑了笑,将盒子打开,里面躺在一枚玉质令牌。

“圣上当初满月时,先皇将这令牌传给他,这令牌可号令数万人,我当时和先皇关系不太好,所以没有收。”

“后来先皇临走还是把它留给了我,说给我防身用,但我实在用不着,如今就传给满满吧,也当是了先皇的心愿。”

程幼幼推阻的话压在喉咙里,看着她鬓角的白发莫名不是滋味。

太后登上马车,看着站在原地的程幼摆了摆手,轻声道“回去吧。”

齐璃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想必她已经知道,所以今日才拖着病体求李牧首放过齐煜川。

李牧首匆匆从外赶来,慌张地看向程幼如同犯了错的孩子。

程幼没有说话,心想你什么手段我没见识过,这样的手段已经不算狠辣。

“我只是怕太后不喜满满……”李牧首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从他脸上看到厌恶的神色。

怕太后不喜满满,所以封锁太后的消息,想等着尘埃落定后再告知太后,却没想到太后并非毫无护身之能,今天太后能安然出现在这里,不是方尚书的阴谋,不是藩王逼迫,是她想。

先皇对太后一往情深,怎么会不给太后留下护命的东西呢?

令牌、紫檀龙木杖……每一样都能让朝堂动荡,可是她从未用过。

程幼对着李牧首摊开手,里面的令牌泛着幽幽光泽。

李牧首目光一滞。

“李牧首,你如今算不算众叛亲离呢?”程幼看着他淡淡地问,声音低沉轻缓如深秋斜阳外飘下的落叶莫名伤感。

程幼离开后,李牧首扶着门槛吐出一口血。

曹公公尖叫一声,慌慌忙忙叫人唤太医。

“圣上!圣上……”

李牧首擦掉嘴角的血渍,低声说没事。

曹公公扶着他回房急得额头冒汗。

好在没有大事,喝了药就睡下了,只是后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暴戾得像变了一个人。

伏庸殿门被曹公公命人死死闭紧,内外伺候的太监宫女皆低屏息。

“啪!”穿着寝衣的李牧首站在殿中,双手捂着头一脚将半人高的绕枝缠花瓷桶踹倒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帘外的宫女惊恐地低呼一声,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圣上……”曹公公跌跌撞撞跑到李牧首跟前,带着侍卫将人往回拖。

“滚!”失去神志的李牧首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魔刹,声音阴冷带着浓浓戾气,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将毙命于其手。

第99章 把我关起来

“药!药呢!”看着暂时被控制住的李牧首,曹公公转头对着一宫女喊。

李牧首手臂的青筋根根浮起、跳动,他眯微微眯着眼,眸底血气翻涌,浑身带着一股邪气,忽然凌厉地抬手将挡在面前的人掐着脖子提起。

“咳咳……”被他掐着脖子的侍卫眼珠拼命外凸,脸色涨红,脚尖擦着地张着手扑腾着去掰他手臂,却挪李牧首不动分毫。

“啊!快来!”曹公公抬头看见眼前这一幕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片刻回神冲门外尖声急急忙忙又唤了十来个侍卫上前将意图把李牧首控制住。

“陛下,你醒醒啊……”曹公公看着李牧首癫狂的样子几乎老泪纵横。

李牧首的症状是自从程幼走后才有的,失去神志,若狂若癫,严重的时候不但会伤别人还会自残。

太医端来的药被打翻,全部撒到地上,苦涩的气味毫无阻拦地扩散充斥着室内。

李牧首甩手将快被掐死的侍卫提着砸出去,强壮高大的侍卫在他手里如同装着棉花的布袋子轻轻飘飘得。

一声闷响,侍卫甩到墙上滚了几下又摔落地上。

围着的其他人不再敢上前,怕死还不是主要原因,更怕再激怒不受控制的李牧首。

别无它法,曹公公跪地上,哭着对李牧首磕了三个头,吩咐守在殿外的侍卫去拿锁链。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诡谲阴森。

“呵!”

李牧首勾起沾着血渍的唇,微微抬起下巴冷笑一声,看着粗大的锁链将深血红的眼眯得更深,冷戾嗜杀,姿态睥睨。

侍卫拉着锁链屏息敛气缓缓靠近。

大殿内除了众人微不可查的呼吸声,只余逼近的沉闷脚步声。

挂着的剑被李牧首反手抽出,泛着寒湛湛的冷光,他提剑直指不断靠近的侍卫,身形修长而挺拔,如同崖壁上凌冬屹立的雪松,居高临下的目光哟睥睨且自适,毫无被围困的狼狈之色。

曹公公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剑,心底一凉,跪走到李牧首跟前颤着声劝。

“陛下,把剑放、放下……”

李牧首转头看着曹公公,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陛下你若伤到自己奴才九死不足惜,但求陛下爱惜龙体。”

曹公公看着逼近的刀刃抖着腿肚子哭劝,本已做好必死的准备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一怔眼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宛如穷途末路却又忽然柳暗花明,他仰头直直看着李牧首“陛下,程君,不是程公子,你是不是想见他……”

程幼是谁?

李牧首皱着眉,头忽而一阵阵疼,像被人用斧头劈开一样,疼得肺腑都要从胸口炸开。

程幼……是谁?

“陛下,我怕。”

“不怕”

“陛下……”

“怎么了?”

“就想叫你。”

“李牧首”

“嗯”

“你抱紧我。”

“好”

“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你可以爱我吗?”

“别太贪心……”

“为什么一定要有个小皇子?”

“程幼……”

“不过就是一个名分。”

“对我就是想要那名分!”

“程幼……你以前很喜欢我。”

“是吗?忘了……”

“你以前说喜欢我,说一辈子喜欢我……”

“我都忘了。”

“你把我当什么?程幼?!”

“我把你当陛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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