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思危愣了愣,没有想到为什么江殊会突然这么问。
但是他不打算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平静道:“对。”
下一刻,他就被江殊猛地揪住了衣领。
江殊的眼里还带着未退的红血丝,对着冬思危怒目而视,一字一句地质问着他:“你知不知道他怕黑,你是他哥哥!”
冬思危看着他,回视着他,依然带着那份衣冠楚楚的体面,冷静道:“我知道。”
他薄唇中溢出一声低笑,一句残忍的话从凉薄的唇边倾泻而出:“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江殊咬了咬牙,一拳砸向他的面部,怒不可遏道:“你这个混蛋!”
....
冬歉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手背上有些刺痛。
结白的病房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位护士。
冬歉的手稍微动了一下便有点回血,吓得他只能乖乖躺着不动。
他眨巴眨巴眼睛,思考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又躺在了医院。
那天,他和江殊待在一起。
睡梦中,他看见自己被关在禁闭室里,心脏忽然剧痛。
在那之后呢?
一道亲切的女声从头顶响起:“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冬歉看向那位护士姐姐,礼貌道:“您好。”
因为生病的缘故,冬歉整个人像一个极其美丽又脆弱的瓷娃娃一般,唇色淡淡的,眼底却十分干净清澈,就算是陌生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也会觉得十分舒服。
护士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您有什么需要吗?”
冬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哥哥来过吗?”
从小到大,每一次从医院里醒来,这都会成为冬歉必问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他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但是为了尊重人设,冬歉只能不厌其烦地问一遍又一遍。
他的目光如此期盼,好像只要稍微给出一点否定的答案,他的目光就会瞬间黯淡下去。
护士微笑答道:“有的。”
?
他哥来了?
冬歉不开心了。
要是他的臭哥哥没来,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继续躺着了。
但是现在他来了,按照原主兄控的人设,他非得心花怒放地下去确认一遍才行。
冬歉对护士绽开一抹微笑:“姐姐,能不能帮我把针拔掉?”
虽然他笑得实在很乖很招人疼爱,但护士还是温声拒绝道:“再等一等,瓶子里还剩一点。”
冬歉看起来却像是一点都没能忍耐的样子,一直焦急地往门口看去,好像很迫切地希望能够见到他的哥哥一样。
苦等了大概三分钟,护士才帮忙拔掉了吊水的针,正想用棉签帮他按住伤口,转头却发现床上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已经自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冬歉推开门,果然如愿在门口看见了自己的哥哥。
只不过,眼前的画面和他预想的不大一样。
冬思危将江殊推在了墙上,两个人距离极近,看不清表情。
不论他们在做什么,在冬歉的角度上看,两个人就像是吻上了一样。
天呐,他看到了什么。
冬歉大喜过望。
果然剧情还是按照它应有的轨道发展,之前他还担心主角们能不能按照剧本确定感情,想不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差不多好到可以壁咚接吻的程度了!
这让冬歉想起了原著里的那段剧情:
【冬思危暧昧地将江殊按在墙上亲吻,那是冬歉第一次看到哥哥动情的样子。那一刻,他对于自己这个情人的新鲜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无穷的嫉妒。
冬歉怎么也想不明白,凭什么他苦苦求了十几年的关心和在乎被自己随手捡来的玩具轻轻松松得到了呢?
这不公平。
凭什么你可以被哥哥爱上。】
终于要来了吗,原主黑化的剧情!
其实冬歉觉得原主对于哥哥的喜爱已经上升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他从哥哥这里得不到任何关心,所以就会下意识地进行比较,对一切能够跟哥哥亲近的人产生嫉妒。
因此,就算程亦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将他视为自己的死对头,就连上学的时候,也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在各方面赢过他。
倘若有人从哥哥这里得到了爱情。
他就会立刻生出自己的哥哥被别人抢走的恐惧之中,心中生出丑陋的,丝丝缕缕的憎恶。
他站在病房门口,面沉如水道:“哥哥...你们。”
江殊看见冬歉后,立马推开了冬思危,上前关心冬歉的身体情况。
冬歉抬起眼眸看向他的时候,江殊的目光竟情不自禁有些躲闪。
果然。
他好心虚!
他们果然悄悄摸摸在一起了。
冬歉对此非常满意。
不得不说,江殊确实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冬歉看起来好像很在乎他哥哥,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刚刚气不过跟他哥哥打了一架,恐怕会很生气。
因为这种心虚,江殊并没有注意到,冬歉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时,他注意到冬歉手背上渗出来的血迹,握住他的手腕,蹙眉关心道:“您的手怎么了?”
冬歉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冷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仅仅一瞬间,他对待江殊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江殊以为冬歉是身体虚弱不想说话,温声安抚道:“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您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痛?”
冬歉顿了顿,忽然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用你操心。”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没有再分给他一道眼神:“我想跟我哥哥单独待一会,你走吧。”
江殊怔住了。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为什么他觉得冬歉离他那么远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伤了他的哥哥吗?
冬思危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眼神微凝。
在刚刚跟江殊争执的时候,他留意到了江殊手臂上叶子形状的胎记。
第18章 不受宠的心脏病少爷
冬煊坐车经过医院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望了一眼。
经纪人忍不住问他:“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吗?”
冬煊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了。”
经纪人叹了一口气。
昨天拍完宣传片后,冬煊在休息室里看书,紧接着,他从医院里得知了冬歉在抢救的消息。
他没有耽搁,快速联系了自己在医院的那个朋友。
他在电话里问:“能救回来吗?”
朋友只能对他说:“我尽量。”
电话被挂断了。
像是没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冬煊淡淡地蹙了蹙眉。
在那之后,冬煊依旧面色平静的看书,只是书也再没有被他翻过一页。
直到冬思危给他打了那通电话。
其实在冬煊为冬歉联系医生的时候,经纪人生平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许慌乱的神色。
可是面对冬思危的时候,他却表现的不慌不忙,平静而漠然,宛若一个看戏的路人。
经纪人旁观者清,他知道,冬煊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恨是有的。
可毫不在乎却也谈不上。
不知为何,在他们家里,好像关心弟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一样。
他只能无奈地对冬煊道:“冬煊,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已经是冬煊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其实在小的时候,甚至在冬煊的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个弟弟。
所以他经常怂恿妈妈帮他生一个可爱一点弟弟,要求不高,就是不能像冬思危那样无趣。
但是冬煊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再给他生个弟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揉着他的脑袋道:“你这样说你哥哥,他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