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恩想推开他,无奈裴司琛力气很大,重重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压在那粗劣、冰冷的墙上,墙上淡光浮影,南嘉恩的躯体似乎也泛着光,他本就灰白,没有鲜亮的颜色。
这样鲁莽、不稳重的裴司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只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重,甚至咄咄逼人。
淡淡的暖香被人搅地干干净净。
“酒…有问题。”裴司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理之处。从那小酒吧出来,就开始异常,正常的路线应该是直接回公寓,而不是在眩晕、不清醒的状态直奔南嘉恩的家。
药的强烈程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南嘉恩简直要被裴司琛折磨疯了,裴司琛就像找不到出口的猛兽,一个劲儿地在他的脸上、脖颈上嗅。他推不开裴司琛的头,只能拉扯他那深栗色的头发。
这一个动作让不清醒的人有点不满,裴司琛嘶了一声,于是更加发泄在南嘉恩余下的身体部位。
“不要…停下。”南嘉恩几乎是快要哭了,“裴司琛……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当做什么了?这句疑问在裴司琛的脑子里翻动一圈后又被忘却了。
南嘉恩又哭了。又被自己给弄哭了。
男人看着他满脸泪光,竟然愣了几秒,于是慢慢单膝跪地,半强制地将人裤子拉下来….
“裴司琛!”伴随着一声尖叫,不管南嘉恩如何制止他,裴司琛依旧我行我素,他扒开那点布料,两双有力的手臂也不得空,紧紧按住像溺死的鱼一样摆动的南嘉恩。
南嘉恩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仰起头,受辱般望着那灰暗的天花板,他被这样灼热的温度烧化了,甚至不成形。无论他怎么反抗阻止,都不怎么管用。
他没想过裴司琛会如此。
这绵软、瘦弱如轻风的躯体,逐渐没有力气,只能瘫靠在墙壁上,沾了一身的灰白,但是裴司琛又像是觉得白色过于纯净…..在南嘉恩没有力气要倒下的瞬间,又被人突然托着腰支撑着。
但是依旧碎的不成样子,和轻风过的冷秋寒叶一样摇摇欲坠、支离破碎。
“不,不要…..”
而南嘉恩则是万分不解和惊恐,他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裴司琛的行为将这个老实人的三观打碎了,并且还不止于前面,前面湿润不少后,他又将人轻轻翻过身。
“你停下….”南嘉恩简直是承受不了,而悲哀的是,在银白的不算皎洁的冷光中,照映出裴司琛那惊鸿一瞥的脸,男人鼻梁挺拔,沾了不少东西,包括嘴边遗漏的暖热。
他平静地仰望着已然崩溃大哭的南嘉恩。
“你怎么…能这样…”
似乎是很疑惑南嘉恩为什么要哭,他的神色沉重,那双眼眸直直地盯着这个柔软的猎物,倒不是活生生咬死的那种,他紧紧用手半抱着,甚至有些笨拙地用手背擦掉了南嘉恩可谓悲痛欲绝的眼泪。
简直是潮水汹涌。
“哭什么…”他潜意识里是让南嘉恩别那么伤心、痛苦了,“别哭了。“
他不理解,甚至问得冷静。
实际上他忍得实在辛苦,额头青筋暴起,手臂都是绷直的,他站起来,俯首在那人唇上吻了吻,皮带落在黑白花纹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让尚且处于不应期的南嘉恩身体一抖。
又深又重。
大概是嫌墙壁很冷,裴司琛又将人抱起来,于是南嘉恩的脸被压进了沙发里。那沙发本就老旧狭窄,有好几次,都将人弄倒在地上。
南嘉恩过于瘦弱,贫瘠地如苍凉的山,有着男子的脊梁、背线,倒是那两处肋骨很硌手,裴司琛摸过去,有细微的暖意,再到那本就低平的肚腹,如今却是怪异地突起,他一面按紧,又一面将人的腿折得更平。
“我…我会死的,…裴司琛。”南嘉恩的瞳孔越来越放大,巨大的黑影覆盖了他的全部,混成一片,他的哭音破碎,听着可怜又无助。
“你…你怎么了。”他问裴司琛,而后又想起了什么,想要坐起来反抗:“你有女朋友了…我们不能…这样,这样…不对…”
悲凉的泪水染湿了裴司琛的衣袖。
裴司琛终于在南嘉恩重复的祈求里停下,似乎是觉得南嘉恩的言语很突兀奇怪,说着无道理又毫无逻辑的话,他反驳道:“没有女友….”
又贴近了他的脸,用另外一面未湿的衣袖擦拭他的泪,在炙热的欲念里,他轻声说:“只有你。”
南嘉恩眼睛逐渐失焦,在这之后他又被人抱去了卧室,卧室算是比外面暖和不少,温度抬升了,他头顶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窗帘的纱似流淌的薄烟,不时被风吹到他的手上。
抓不住,和窗外的江风习习一样,又是飘渺无形的。
当窗外的工厂又一次启动作业,其排气口又袅袅升腾时,南嘉恩冷得颤了颤,他睁开眼,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房间里的凌乱和散不去的味道是如此真实,昨晚的种种将南嘉恩本就跌宕的心砸的一干二净。他从床上爬起来,却感受到腰间的酸痛无力。
这算什么呢?
他像一只破破烂烂的、被人遗弃的脏玩具,抱紧自己的双腿,头靠在双膝上。
但是这样坐了一会儿,他哽咽着想要去浴室时,那年久的门从外被人打开了,随后便是进门声,但是声音在客厅空白了很久;再是卧室被人轻轻推开了。
南嘉恩的眼泪一下子收回去了,门口正站着裴司琛。房子的高度对于他似乎有些受限,他站在那里显得竟然有些局促。
裴司琛醒来后便看见一身惨状的南嘉恩,全然是被自己弄成这样,他平生里生出莫大的自责和懊悔,而且事情又恶性地糟糕起来。
随着塑料袋响动的声音,南嘉恩便看见他抬起手臂,露出了一个白绿色的口袋,里面装着一些消炎药。
那里隔着一层布料,也很不舒服。但是南嘉恩只想裴司琛不要那样看着自己,最好赶紧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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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房间依旧是没有开灯,裴司琛似乎也没好到哪里,他来去匆忙,穿着昨日褶皱又带着酒气的黑色风衣,里面的白领松松垮垮,其额前的发都是湿的,看着好生凌乱无序。
他慢慢地走向床边的人,脸色算不上非常镇定,或许是房间太暗了,所以可以忽视掉男人那细微的动作€€€€€€他走得不算那么稳。
而在南嘉恩看来,裴司琛就是这个破旧屋子的侵略者,甚至不觉让被子里的温热都散干净了,如雪后的寒风刺骨凌人。
好像从那天开始,裴司琛一直都在认错,但是也在一直犯错。两者的关系可见的越来越远,他坐过去的时候,南嘉恩一下子就缩在了床角,身子抖了抖,那眼里明明是惧怕。床单掠起的一瞬,便看见他的腰间都是被人抓出来的红印,其肚腹也是一片暧昧痕迹,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裴司琛的脖子上也是咬印,还有嘴唇上也破了道口子,看着好生j那是南嘉恩实在被逼急了才下口的。
此时看不出来裴司琛是否对于他的这类恶行感到自责愧疚,他昨日的过分举止已经颠覆了南嘉恩的思考能力。分开以后,裴司琛就像往常一样,用南嘉恩来解除性欲,所以在工厂上午最后一道刺耳漫长的轰鸣后,南嘉恩看着裴司琛的眼睛问:“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他又一次问道。
“是把我当作…炮友吗?”他终于说出来了。除此之外,南嘉恩也想不到其他的了。为此他还专门上网去查询关于炮友关系的一切。显然裴司琛就像评论区里面谈论的€€€€没有什么感情、在这段糟糕的关系里就像冷眼旁观的第三者、并且他们除了做爱根本没有其他亲密的接触。
连牵手都是南嘉恩主动的。
过了好一会儿,裴司琛才开口说道:“南嘉恩,我没有把你当作炮友。”
“原本我以为爱情不过如此,那都是…..虚无的。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利益接近你,是我不对,可是你来到我身边以后…我开始重新考虑爱情的可能….”
“不要怕我。”他徐徐上前,触碰到南嘉恩冰冷的手臂,而南嘉恩猛然颤栗了一下。
“我不太明白…你喜欢男的吗?喜欢我吗?”南嘉恩艰难地问道。
裴司琛不理解喜欢男的和喜欢南嘉恩有什么关系,但是南嘉恩的疑问让他顿然沉默不语,于是他看见南嘉恩笑了笑,“你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你只是不习惯。”他对裴司琛这样说。
不习惯,确实是不习惯,裴司琛尚且还没有分清喜欢和习惯的区别,在南嘉恩离开自己之后,他彻夜难眠,即使在以往的短暂日子里,南嘉恩本身就把自己放得很透明,不想让裴司琛觉得自己多余又嘈杂。
偶尔他有事出门,回过头便能看见南嘉恩像只小狗一样守候着他;他们的衣服有时会混在一起,南嘉恩的衣服总是比他小一截,但是两人的衣服味道都是一样的;有时他做饭的时候,可以看见南嘉恩就坐在吧台上看着自己;每逢天气不好的时候,南嘉恩总是会发短信提醒;以及半夜醒来,南嘉恩的额头会无意靠在自己的身上…….
每逢南嘉恩那湿漉漉的双眼涌进脑海,他陷入欺骗的自责和不安里,因为回想起来,南嘉恩真的很好。
良久后,裴司琛几乎是祈求地说道:“再给我一个机会,南嘉恩。”
年底最为忙碌,在手的好几个项目都要收尾了。
南湖区正在翻修一个老街,紧挨着旧运河,负责人正在介绍着:“….一二期完全投入运营后,几个街道连起来就合成一个市民广场….再注入非遗文化的元素….”
“目前计划是修四个单体独栋建筑…”
也有人在评判着:“不是修越多的房子就好,没有真实的经济增长,便就是建筑工程的成长…..”
翻修的时候,周边依旧有很多居民来围观。
一行人走走停停忙到了下午。
北方天黑的早,四点的时候,大片的云霞便已经散匀称了。运河边上那一大片的芦苇倒影在水岸,远远望去,像是长在了青绿色的云里,偶尔几只鱼跳出水来,惊扰此地的安静。
单行道堵得不可开交,放学和下班的人流都堵在一起,狭窄的街道响起喇叭声和施工的声音。
此时正是星期天,他从建筑工地往外看,在阳光普照的十二月里,有穿着附近实验高中蓝色校服的两个学生从巷子里走出来。
看样子是要去学校上晚自习。
女孩子想从粉色书包找什么,于是男生主动帮她拿着水杯,不一会儿,女孩找出了手机,对着一个地方拍了一张,或许还包括着两人的手。
在女生认真拍照的时候,男孩也侧过头看着女孩,并且洋溢着细微的笑容。
高中阶段的情感对于裴司琛而言,已经是要渐渐全然忘记了。
似乎读书时代的喜欢是比现在更为简单、懵懂,就像易碎的玻璃杯,常常一碰就碎,但那些碎片也是纯净美好的。而裴司琛对于自己的初恋定义为不成熟、不理智€€€€在错误的时间过于执着,现在看来,是可笑至极,也经不起考验。
在星期一的上午,南嘉恩接到了房东太太的电话。在电话里,房东太太委婉地提出要收回房子,因为他儿子马上要结婚了,他们想要将这个旧房卖了去买一个新房。
这让南嘉恩十足焦虑起来。
离房东太太收房还有一个周,这也意味着南嘉恩必须在这周找到新的房源。但是年底的出租屋确实不太好找,他抽出时间和中介走了好几趟,都没有看到适合的。
“你最近怎么了。”同事李默看他这几天都是黑眼圈,一副萎靡困倦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在找房子,跑得比较累。”南嘉恩对他解释着。
“我说呢。这样,你可以来我家住,别急。”李默笑着对他说。
南嘉恩没想到李程会这样说,“那,那谢谢你了,我住进来会不会打扰到你?”
“怎么会,哎有什么好打扰的,你平时也经常帮我,要不要我来帮你搬东西?”李程十分热心地问道。
“没事,我东西很少。”南嘉恩连忙说道,他依旧很麻烦到别人了。
李默的房子是在西郊的电梯公寓,房子不算很大,两室一厅的装修。入住当天,南嘉恩就把房租钱转给他了,两人性格都很好,相处起来倒是舒服。
临近跨年的前两天,南嘉恩下班的时候看到了裴司琛。
那人站在停车场门口,离垃圾桶很久,好像又在抽烟。看到南嘉恩,他顺手就将烟头扔在了上面的烟灰缸里。
南嘉恩和李默住一起后,两人经常一起拼车,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另外一方面可以不用去挤地铁。
李默一走出大楼,刚想伸伸懒腰,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很高的帅气男人,目测有一米九,穿着一件巴黎世家的尼龙外套,宽肩窄腰,气场十足。在这个灰尘满天飞的郊区地带,能看到这样的极品帅哥,李默都呆滞了几秒。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
甚至是一种奇怪的敌意。
裴司琛在走过来的时候就瞥了一眼南嘉恩身边的人,看着是很年轻的男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那两人的肩膀还不时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