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说的。”南嘉恩保证道。
“最好是这样…你居然也跑来参加我的婚礼了,真该死,到底是有多少人知道。”苏千壹很烦躁地说道,她又问南嘉恩:“南嘉恩,用一下你的手机。”
“我…我没有手机。”
“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是什么野人吗?”苏千壹非常不理解,又问道:“你旁边的人…有手机吧。”
陈景良不太想参与这种逃婚的行为,但是南嘉恩用一种很真诚的眼神看向自己,好像不帮这个忙自己也走不掉,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带情绪地问:“苏小姐,你想做什么?”
“帮我打一个电话,谢谢。”苏千壹头一次那么有礼貌。
“打给谁呢。”
“我姑姑,但是她现在应该是在国外。”
“找她帮你逃婚吗?”陈景良徐声问道,“苏小姐,我们可不想牵扯到苏家的事情,那样会很麻烦。”
“不帮算了。”尽管苏千壹好不容易从化妆室跑出来,并且遇到一个认识的南嘉恩,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对方的拒绝口吻又让她不想低头。
“你们快离开这里,不要和我呆在一起,也不要跟别人说我在这里。”苏千壹不带好气地说道。
南嘉恩却不想直接离开,他委婉地对陈景良说:“就…就帮她一次吧。”
他这趟来其实也有自己的原因。因他突然离开C城,到底是没有给苏家一个好面子,他认为有影响到苏千壹。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
南嘉恩这人就是很有负罪感、愧疚感,如今有了机会,他仍然想帮苏千壹一把。
“陈助理,可以吗?”南嘉恩请求道。
“我得告诉裴总。”陈景良不假思索地对他说道,看向苏千壹带着无情。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南嘉恩回头一看,发现是苏家的人,苏母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其中还有这里的保安,她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苏千壹,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弄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在胡闹!”
“我胡闹什么?”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不要任性。”苏母靠近她,凶声说道,脸色变得狠毒。
“那我要和他结婚。”
“谁?”
“南嘉恩啊,就站在我旁边,妈你看不见吗?”
此时裴司琛还在热火朝天地社交,暂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见那位苏小姐被人牵着走出来,并且身后还跟着南嘉恩。旁边的宾客议论纷纷,说这个新娘是逃跑了被发现的,不是很想结这个婚。
裴司琛对于这种事情不是很意外,只是突然不见南嘉恩很久了。
陈景良带着南嘉恩走过来的时候,裴司琛问他们:“去哪里了?”又嘱咐道:“这里人多,别走太远。”
南嘉恩点点头,但看着心事重重,一回到他身边就默不作声。
陈景良什么事都会很裴司琛说的,他告诉裴司琛:“苏小姐不想结这个婚了。”
裴司琛不怎么感兴趣,敷衍地嗯了一声。
陈景良尽量保持着自己声音平静,“苏小姐…想和南嘉恩结婚呢。”
第49章
陈景良说完后,裴司琛侧过身看向他,眉目蒙上一层冷意,先前面对人们交流的彬彬有礼、举止优雅全然不见,似乎这大白天喜庆的日子里见到了什么鬼东西,五官都走了位置。
旁边的南嘉恩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
就是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居然苏千壹就想跟南嘉恩结婚,还真是怪了。
今天这个婚还是没有结成,苏家人说是新娘身体不好。来宾们看了个热闹,也都走了。但对于苏家来说,这是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裴司琛也准备回去了,下午他还有公事,只是南嘉恩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裴司琛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该回去了。”
尽管裴司琛面色流露出不满,但还是到底跟着南嘉恩走到了后台,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冰雕一样,看看南嘉恩到底想干什么。
南嘉恩想最后和苏千壹说个再见。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同身受€€€€对于苏千壹如今的处境。
苏千壹身边全是守着她的人。她的母亲非常不满地对她咆哮,“为什么你不能理解理解我,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全来看我笑话。苏千壹,你早晚会气死我。”
因极大愤怒和失望,苏母的声音都变了调,甚至有一丝苦音,好像不能把女儿嫁出去就要了她的老命,甚至以后没脸见人了。
苏父也是拉长着脸,在一旁默默听着,点上了一根烟。
苏千壹无动于衷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她的婚纱破破烂烂,脸上的妆完全不能看了。
南嘉恩静静地在门边等着,似乎是很犹豫不决。
等到苏父苏母出去处理接下来的破事,南嘉恩才敢走进去。
“苏小姐。”
“南嘉恩?你怎么又跑来了。”
南嘉恩低声对她说,“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他想记一个电话号码,找机会帮苏千壹联络她的姑姑。
苏千壹少见的沉默了,最近的日子还没有主动跑来帮她一把的人,到处都是算计的人,巴不得从她这里找点乐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没什么。”南嘉恩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帮她打一个电话而已。
“谢谢你,嘉恩。但没有必要了。”
而后裴司琛并没有很安分地等在门口,突然走了进来。
苏千壹对于周围的动静和气味十分敏感。
“是有人进来了吗?”
轮到南嘉恩不出声了,他以为裴司琛是想过来催促自己。
却不曾想裴司琛告诉苏千壹:“我可以帮苏小姐买一张去澳洲的机票。”
要离开的时候,苏千壹却把一束长长的手捧花递给他。
“这是什么?”南嘉恩不禁问道。
“南嘉恩你真是笨死了。”苏千壹直接把那手捧花塞到南嘉恩的手上,并且语气很凶地告诉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懒得说了。”
那是一束由蝴蝶兰和文竹组成的手捧花,被南嘉恩拿回家后,便被放在了门厅的玄关上,最近几天裴司琛回到家,换鞋的时候,一抬头都会看到它的存在。
后来又被南嘉恩拆开放进了一个清代洋彩雕瓷里,终于等到花卉枯萎了,裴司琛叫人拿去扔掉,并且换上了另外买来的花束。
但好像因为裴司琛肯帮苏千壹,南嘉恩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傍晚偶尔会给他端一杯茶来,或者是,会认真听裴司琛说话了。因为大部分时间,南嘉恩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会听得那么仔细。
“今晚我会回来吃晚饭。”裴司琛挑点给南嘉恩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暮色降临了,南嘉恩回复他:“好的。”
裴司琛其实想听南嘉恩多说几句,但是身边还有其他人,又说道:“先挂了。”
南嘉恩先给狗拿了一根骨头,roro非常开心地跑去角落啃骨头了,再是给裴司琛和自己准备晚饭。其实晚饭都让阿姨们准备好了,只要拿去热一下即可。
他从消毒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又将饭菜提前拿出来放置在桌上,便没有事情干了,只好坐在一边看狗啃骨头。
roro发出一种又激动又开心的古怪声音,对于这根骨头一见钟情,头和手都靠在大骨头上,后面又把骨头扒到了柜子底下藏着,生怕人们看见。
院子里的灯都亮起来了,星星点点的光有点像萤火虫,树影婆娑,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和树叶摇曳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杂音。
他突然心生一种罕见的平静,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日落而息之际,并且长久以来伴随自己的孤寂落寞消减不少。
而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个平静。
是陈景良打来的电话,那已经是过了裴司琛约定的时间,在电话里,陈景良告诉他,裴司琛在高速上发生车祸了,现在正在做手术。
杜宥城原本是想找南嘉恩的,却没想到裴司琛先来住院了。
情况不算很好,从高速路下急救过来,再到做手术,已经过了九个小时。
从失血性休克,半张脸都是血,再到右腿粉碎性骨折,裴司琛已经昏睡不醒。
院长也亲自上阵,他告诉杜宥城,这可是裴氏集团的大脑,他出事的话,这家医院都会受到影响。并且在凌晨一点,团队讨论出了一个适合他的方案。
陈景良是从南城赶回来的,看得出来他整个人脸色很不好,今天他并没有和裴司琛在一辆车,事先被安排去了南城看项目进程。而此时,陈景良却想,不如在同一辆车,接下来应付的事情又繁又多。
在以前,他有想过坐在董事长这样位置的滋味,人没有办法不去想高处的风景,可是裴司琛住院这段日子,他代理了全部的工作,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以往,他只需要得到裴司琛一个指示,一个方向,照着去做就好了,而如今却得为全部大大小小的事情考虑,无论粗细,陈景良有些喘不过气,隔三差五都去医院看看裴司琛,希望他早日康复。
医生说裴司琛的大脑收到了一定的撞击,有脑震荡的可能,全身也有多处擦伤,特别是右腿。但好在抢救及时,可以恢复过来。
别墅没有裴司琛允许,是不可以让南嘉恩自由出行的。南嘉恩听到阿姨们说要给裴司琛拿贴身衣物过去。
他告诉阿姨,自己可以帮忙,帮裴司琛拿平时穿的几件衣服,翻到裴司琛的一件外套时,南嘉恩的手却抖个不停。
第50章
徐妍和裴明成是当天凌晨到达的C城。心急火燎之下徐研心脏又发疼了,她吃了点药,先是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才敢进去看裴司琛。
裴明成和医生聊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没让徐妍跟进去,怕徐研跟着担心。
他们也没把裴嫣然带回国,只能让几个保姆照顾孩子一段时间。
裴司琛还没有醒。徐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被车撞了,还躺在这里。这个车祸过于突然,儿子被弄成这样子,她告诉裴明成,必须派人调查这场车祸的所有细枝,找出主谋。
撞人的是一辆货车司机,已经在C城运送货物五年了,从前到后都非常忏悔和内疚,说自己会负责到底。乍一看,似乎真是意外事故。
裴司琛醒来的时候,意识尚且不清楚。但是缓了一会儿,他还能记得过高速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撞了,司机也受了重伤,并且南嘉恩还在家里等自己回去吃晚饭。他忽然变得很着急,想站起来看现在是几点了,刚抬起手,护士就进来了。
“你好,现在是几号?”他问道。
“裴先生,已经14号了,你先不要乱动。”护士急忙按住他。
原来已经过去了四天,他再次疲惫地闭上眼。
待护士说可以进去探访后,徐妍才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收拾了一下,原本想表现得坚强一点、冷静一点,但坐在儿子的病床边,看见他一身的伤,还是忍不住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