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珉弦往后靠了靠,有些倨傲地蹙眉睥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商辰:“你得替他传宗接代。”
商珉弦闻言忍不住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我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子,等这副躯体老死之后,我会把所有的家产都捐出去。”
“传宗接代......”商珉弦似乎觉得这四个字本身就荒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商辰,说:“一代又一代,我要让它结束在我这一代。”
说完,他看也不看商辰一眼,摁下桌上的内线电话。
接通后,商珉弦对陈秘书说:“让保安上来,把我办公室这个人带走。并且......”
他抬头看向商辰,一字一句对电话里说道:“我已经把他从董事会除名,以后不准他踏进公司一步。”
“商珉弦!”商辰再也镇定不了,忍不住暴喝。
商珉弦挂掉电话,用一种无情到甚至有些天真的眼神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很吓人:“如果你再敢来找我,我会以家属的身份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就算你不是精神病,我也有办法让你变成精神病。”
商辰眸光颤了颤,时隔多年,一记回旋镖狠狠插进了他的心脏。
“你应该清楚,家属这个身份有多便利。”商珉弦眼睛一眯,杀机汹涌:“你当年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商珉弦从公司出来后先回了趟住处,然后才去接庄清河。
他提前给庄清河打了电话,到了地方的时候,庄清河已经在楼下路边等他了。
空气那么寒冷,呼吸都凝滞了,而庄清河就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生动。
商珉弦从车上下来,向庄清河走去。
稀疏的树荫匝地,昏黄的阳光在商珉弦的脸上洒落着几点金辉,原本冰冷的眉眼在看到庄清河的一瞬间就融化了。
走到庄清河面前,商珉弦递给他一束花。
庄清河低头看一眼就愣了,那说是一束花,其实是一朵。
只有一朵花的小花束看起来很精致,只有巴掌大,里面是一朵很丰硕的白色月季花,用浅黄色的小报纸包着。
小而完整,看起来很可爱。
庄清河挑了挑眉,接了过来:“谢谢。”
他真心觉得这束花好,关键是很小。这比一大捧的花束好,走在街上不用被人侧目打量。
庄清河把小花束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可爱。
“喜欢吗?”商珉弦又补充:“花是我在院子里摘的,我自己包的。”
庄清河低头轻笑,点点头:“喜欢,很可爱。”
“你更可爱。”商珉弦又打了个直球。
在他眼里,庄清河才是一举一动都可爱。
庄清河抬头看着他笑,没说话。
商珉弦还有要补充的,他指着花束的报纸:“这上面是一首情诗,我手抄的。”
“嗯?”庄清河这才注意到,这个泛黄的纸张不是故意做旧用来包花的那种报纸,而是商珉弦拿纸笺自己写的。
也难怪庄清河没发现,商珉弦写的英文字体很好看,优雅又流畅,不像手写的。
“写的什么?”庄清河凑到眼前看,因为折叠着,上面的字根本看不全。
商珉弦看着他,用清冷的声音朗诵着深情的诗句。
“Without you?I'd be a soul without a purpose.
Without you?I'd be an emotion without a heart.
I'm a face without expression,A heart with no beat.
Without you by my side,I'm just a flame without the heat.”
“没有你,我只是一个没有目标的灵魂。
没有你,我只是一种没有根基的情绪。
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颗不会跳动的心。
没有你在身边,我只是一团冰冷的火焰。”
夕阳透过树隙,投下密密匝匝的光斑,
庄清河抬头给了商珉弦一个吻。
司机送两人到商珉弦定的餐厅吃饭,餐厅环境浪漫又优雅,氛围感和仪式感都有了。
商珉弦拿出了他给庄清河准备的生日礼物,又是钻石。
华丽的吊灯投射出柔和的光线,空气中是迷人的香氛气味。
侍者过来上菜,这道菜用罩子扣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侍者侧身半背对着庄清河,戴着黑框眼镜,还留着小胡子。
他把菜放到桌上就离开了,庄清河没怎么看到他的脸,但是看他的背影觉得眼熟,心里升起一丝怪异感,朝离开的侍者看了好几眼。
对面商珉弦已经掀开了罩子,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庄清河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盘子,里面没有食物。
精致考究的雪白餐盘中间,只有一块手表。
庄清河猛地转头看向侍者离开的方向,餐厅人来人往,侍者如游鱼般穿梭。
可那个身影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商珉弦疑惑地看向庄清河。
“没什么。”庄清河看向商珉弦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轻松随意的笑。
商珉弦看着盘子里的手表,问:“这是?”
庄清河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地问:“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你生日为什么送我礼物?”商珉弦没发现异常,还是不解。
“谁说生日只能收礼物不能送礼物?”庄清河看向盘子里的那块表,嘴上说:“就是这个表不太好,跟我看到的图片差别挺大的,我回头再送你另一款。”
庄清河说着,想把表拿起来,准备回头随便扔了。
“没关系。”商珉弦快了他一步,很高兴地拿起那块手表,当场就戴上了,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庄清河也不能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庄清河都觉得烦得很。不仅仅因为许僭越无孔不入的存在感,还因为那块晦气的手表阴错阳差戴在了商珉弦的手腕上。
整顿饭,庄清河都在听商珉弦在那夸那块表如何如何好。
他还只能跟着附和。
吃完饭,他们回了3608。
庄清河开着车进地下停车场,在某个拐角转弯的时候,车灯照向角落的阴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庄清河瞟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把车停好后,两人往电梯走去。电梯快要下来的时候,庄清河突然说:“我手机好像落车上了,我去拿一下,你先上去。”
“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庄清河拒绝了,然后说:“你先上去把房间暖气开开,我觉得这几天屋里有点冷了。”
商珉弦知道他怕冷,这时电梯门也开了,他点点头就先上去了。
庄清河转身回到自己的车旁,没有进去拿手机,而是倚着车头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地下停车场很寂静,寂静得仿佛每一秒都充满了深意。
“小昆,生日快乐。”
他后方的角落阴影出似乎传来了一点很轻的声响,太轻了,让人恍惚觉得听错了。
庄清河搔了搔头发,又说:“今年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送你句祝福吧。”
“小昆,我希望你能结婚生子,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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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清河的生日过后一个礼拜,就是凌霄母亲的生日。
商珉弦本来想跟他一起去的,但是庄清河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哄着他去加班了。
商珉弦跟他说好,忙完之后去接他。
到了凌霄家中,现场已经很热闹了,庄清河跟凌霄寒暄了几句,又跟凌母说了会儿话,就自己活动了。
他到了客厅旁边的一个小厅,站在窗边吹风。
还没清净一会儿,旁边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来人用力太猛,直接把他拍到了墙上。
“卧槽……”庄清河整个人壁虎似的贴在墙上,嘴里低声痛叫出声,哪个不长眼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韩天一那个傻子在那喊他名字。
“庄清河。”
可能是没看到人,他就嘀咕:“刚那人不是说看到他过来这边了吗?”
庄清河从门缝里探出头,问:“找我干什么?”
韩天一回头,蹙眉:“你躲门后面干什么?吓我?幼稚不幼稚?”
庄清河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习惯韩天一的傻逼。
韩天一找他能有什么正经事,庄清河懒得搭理他,为了避开他的纠缠,一个人逛到了屋后。
后面也有林子,春夏时节景好,现在深秋时分看起来就有些萧瑟了。
风乍起,凉意袭来,地面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庄清河吹着风,往后走去,然后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老人,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喝茶,这大冷的天。
庄清河看他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怕自己叨扰到他,就准备默不作声地离开。
“过来。”
庄清河刚一转身,身后老人就出声喊住了他。他回头往四周看了看,确认只有自己,就问:“有事吗?”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