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的恋爱游戏 第93章

桌上放了份文件,谢迟看到后顺手拿起:“这是什么?”

他翻开到第一页,一张照片摇摇晃晃掉在他腿上,谢迟起初只是随意扫了它一眼,下一秒身体立即坐直,猛地抬头看向沈余欢。

“她是谁?”

沈余欢注意到他神色不对,忙道:“小路的妈妈。”

谢迟一字一句:“她是我前女友。”

第七十四章

谢礼安接到沈余欢的电话,急匆匆从外面赶来,一进书房就高声问,手微微颤抖:“谢迟,到底怎么回事!”

谢迟望着照片目光发怔,在沈余欢的连番催促下才慢慢回忆起往事:“二十岁那年我去法国旅游,遇到了路玫,但她那时候不叫路玫,我只知道她的英文名。”

事情其实很简单,两个年轻人在异国他乡偶遇,开启了一段浪漫恋情,这场邂逅谁也没想到会在一年后诞生一个呱呱坠地的小生命,也就是路饮。

和平分手之后谢迟再也没见过路玫,对她的家境乃至真实姓名一无所知,直至多年后,这张从文件夹中掉落的照片姗姗来迟。

他一眼认出年轻的故人,大脑如遭重击,难以置信。

如果路玫是路饮的妈妈,那么和他长相相似的路饮。

“所以小路真的是我孙子!”沈余欢立即从座椅上站起来,连连道,“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到他就好喜欢!”

谢礼安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但微微颤抖的右手泄漏出他此刻的情绪。

谢迟低头迅速翻看那堆文件中的内容,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从谈斯理拜托他照顾路饮时,他确实让人调查过他的处境,知道一点宋海宁的混蛋事。

作为旁观者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置身事内怒意滔天。

“谢迟。”谢礼安突然出声,“先想想怎么告诉小路这件事。”

谢迟一拍脑袋,自言自语:“怎么真的就成了我儿子。”

沈余欢忙护短道:“我觉得小路就很好。”

谢迟无奈和他妈说:“我没有认为他不好。”

周末的时候路饮和谈墨一起回了蓝湖,在家长面前出柜以后他来这里的频率直线上升。不过全家上下也就只有谈斯理清楚内情,谈照国至今还被瞒在鼓里,至于沈湛英,谈墨说他妈似乎隐隐怀疑他们的关系,但没点破那层窗户纸。

周六晚上路饮睡在蓝湖的客房,到后半夜房间里突然进了贼,因为没锁门,谈墨偷偷摸摸爬了他的床。

他睡得意识模糊,侧脸压着枕被,嘟囔几句“别闹”,下意识想推开身后那道热源,但被谈墨抱着在自己耳边喊“老婆”,最后还是任由他去那样做。

半睡半醒间,路饮感觉自己的手腕碰到冰凉的东西,等早上他在谈墨的怀里醒来时,发现手上多了一只翡翠镯子。

他对翡翠没太多了解,但有基本的审美,这只满绿手镯色泽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窗外的光线洒进房间,浅浅打在路饮眼皮,他抬手对着阳光打量手镯,等了一会,还是去把谈墨推醒,问他这是什么。

谈墨起床气足,但人很双标,对老婆就异常宽容,抱着他压进被子眯了会,睡醒了就跟他说:“爷爷给我未来媳妇的见面礼,觉得好看我就先拿了。”

路饮就没再说话,指尖触碰温润的翡翠,在阳光下翻来覆去看。

满绿色的玻璃底,像一汪翠绿湖水,衬着路饮的皮肤有种更清透的冷白,这时候谈墨也过来和他一起看,亲了亲他脸颊,说:“好漂亮。”

路饮:“手镯是很漂亮。”

谈墨就低低笑了起来,在被下不安分地抓住他另一只手腕:“我是说。”

“老婆你的手很漂亮。”

他一大清早就发、情,路饮见状懒得理他,将他推开后就自己下了床。虽然是周日,但自从他担任神路董事长后工作繁忙,加上还有学业要兼顾,很少有这样的空闲时刻,好在本身学的就是经济系,路饮实操经验丰富,不用花费太多时间。

洗漱完他回复了几封邮件,再去看时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脸枕着手臂,背趴着睡在床上的时候,薄被从他肩膀滑落至腰间。

路饮走到床边,身体挡住窗外的光,目光落在他不着片缕的上半身。谈墨的腰背练得很有性张力,背肌一眼望去有着冲击力十足的力量感,有时候路饮抱怨他很“色”,但其实自己看到谈墨一身漂亮的肌肉,也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他给谈墨把被子拉到肩角,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想到等会还要下楼见长辈,准备把手上的手镯摘下来,这时候发现无论怎样用力,手镯都卡在他的指骨处。

路饮试探地摘了几次,反而将手背的皮肤蹭得通红,他又去按照网上搜索的教程,涂抹了护手霜在手上,还是没办法成功摘下。想到昨天说好要陪谈爷爷出门散步,他这会终于有点着急,过去把谈墨推醒。

谈墨半眯眼睡着:“戴着呗,本来就是你的。”

他翻了个身要继续睡,路饮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和他说:“摘不下来的话,我就把这只手砍了。”

谈墨:?

谈墨直接被他吓醒了,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认命地爬起来给他摘手镯,发现自己也失败后终于开始正视问题,和路饮试了网上很火的几个方法最后还是没辙,两眼一抹黑,仰头问他:“怎么办?”

路饮面露疑惑:“你没吃饱饭吗?”

谈墨咬牙:“我是怕你受伤,要不直接跟爷爷出柜算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谈照国大半年前生了场重病,身体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医生叮嘱不能受到太大刺激。谈墨不确定他爷爷对自己和路饮恋情的态度,不敢冒险,所以手镯必须得摘。

但他一用力路饮就不自觉地轻轻拧着眉,被手镯卡到指骨疼得受不了时发出倒吸气的声音。谈墨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大早上硬生生被他叫得精神了。

摘完手镯路饮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等谈墨过来想抱他时立即退后一步,扔下一句“今天不想解决你的生理问题”,推门下楼陪谈照国出去散步,留下谈墨欲求不满地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操。”

半晌,房间响起他咬牙切齿的吸气音。

傍晚时候,因为上次和谢迟有约,路饮和谈墨带着礼物前往谢家拜访长辈。正准备出门时谈照国接到一则电话,匆匆回复对面几句,挂断后猛地扭头看向他。

路饮被他的目光看得奇怪,这时谈照国摆摆手,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本来只是两个人的行程,到最后莫名变成四个人,连在书房正在开会的谈斯理也被谈照国拉上车。谈照国缓过劲来后,乐呵呵地一直盯着路饮瞧个不停,谈墨没忍住出声:“爷爷,是有什么喜事?”

谈照国笑而不语。

转眼车子施施然在谢家大门前停下,沈余欢和谢礼安不常来往清河,说是谢家其实也是谢迟的家。这会两人都在门口翘首以盼,反倒谢迟单腿屈起靠在罗马柱上,等路饮下车后才掀起眼皮盯着他。

沈余欢回头:“臭小子,你人呢!”

说完她又转身抓着路饮不放,一直试图把准备好的见面礼往他手里套,因为听说他爱表,送的也是已经绝版的手表。

听到沈余欢叫他,谢迟才慢吞吞地插兜走过来,见到路饮时神情不自然,不过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今年四十岁整,接手盛驰后日渐成熟,但私下性格混蛋,骨子里桀骜又不驯,乍然得知自己有个十九岁的亲儿子,一时间还没做好父亲的准备,有着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他左看,右看,还是没办法把路饮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但这是路玫的儿子。他和路玫当初和平分手,其实私下一直也很惦记她,奈何两人当初都没留下联系信息,否则哪里还有宋海宁那个混蛋的事。

总之他不会放过宋海宁那个王八蛋。

沈余欢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先进去。”

进去的时候她也亲切拉着路饮的手,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克制心里那份激动,手微微颤抖。沈余欢热情得简直反常,路饮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谈墨一眼,谈墨同样一头雾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不远处落后几步的谢迟目睹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突然和并肩的谈斯理说:“你儿子一直都这么黏人吗?”

谈斯理:“怎么,你不爽?”

他也刚知道这件事,讶异缘分的同时,乐于看老友一脸纠结的笑话。

谢迟不爽地发出声嗤笑,等前面几人进了屋,他把谈斯理拉到没人的地方,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刚当爸爸那会,是什么感受。”

谈斯理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他还记得当初怎样从护士手中接过小小的谈墨,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哭声,丝毫不像旁边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路饮)一样气若游丝,像小猫咪,心头的骄傲和父爱源源不断涌上心头,泛滥成海。

他发誓会让妻子永远幸福,后来两人工作繁忙,聚少离多,曾经甜蜜的婚姻已经成为过去式,但他对谈墨的父爱一如从前。

“看到小墨的第一眼。”谈斯理和谢迟说,“会觉得自己往后的生命都和他有关,想让他永远开心快乐,这样就很好。”

谢迟喃喃自语:“永远开心和快乐就好,是这样么。”

他没再追问,沉默地进了大厅后阿姨已经准备了晚餐,几人吃完不久,谢礼安突然让路饮陪他下围棋。

长辈邀请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围棋恰好也是路饮的强项。谢礼安本意是想要和他培养感情,但下着下着就被逼出了好胜心,两人你来我往地在棋盘上厮杀,一局结束最后结果还是路饮获胜。

谢礼安哈哈大笑,虽然输了但心情大好,爽朗道:“再来!”

谈墨坐在路饮旁边,趁着没人注意时悄悄去桌下玩他左手的手指,路饮的指尖挠了下他掌心,但没抽出自己的手,任由他紧握。

他玩得乐不思蜀时,一道凌厉的目光朝他投来,谈墨敏锐察觉到异样,抬头时注意到对面谢叔眉头紧皱,面色严肃,望着他的眼神写满不赞同。

谈墨心里咯噔一声,但抓着路饮的手不放。

眼见他还不松手,谢迟的神色越来越差,“不爽”两字明晃晃地写在他脸上,谈墨见状心中暗道:这家伙不会是我情敌吧?

他恋爱脑,看谁都不对劲,胡思乱想的时候谢礼安突然慢悠悠开口。

“小路,宋海宁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扫了眼谢迟,示意他别干坐着,接着又说,“那你看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和你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谢迟发誓他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手背在身后,假咳一声后站了起来,在满室寂静中等待路饮的回答。

第七十五章

路饮将手执的白子放到棋盘,垂眸望着上方纵横交错的直线。

偌大客厅内落针可闻,大概过了几秒他才抬头,目光依次掠过满怀期待的沈余欢和谢礼安,最终缓慢停在谢迟脸上,仰头和他对视。

谈墨在桌下用力抓住他手腕,被他这样安抚地轻拍着手背,路饮心中那种强烈的如同飘在云端的不真实感倏然消散。在谢迟唇瓣蠕动,似乎有话要说的同时,他比他更快一步开口打断:“有亲子鉴定报告吗?”

谢迟说:“征求你的同意后我们再做鉴定。”

路饮点头,拔了几根头发递过去,谢迟接过后仔细将它们装好。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谁知路饮之后朝他伸手:“谢总,您的头发。”

谢迟一直都知道路饮的性格很倔,这点从他和宋海宁一刀两断的果决做法中可以窥见一二,现在他发现这小子和他年轻时候简直如出一辙,不由暗暗觉得好笑。

“行。”他爽朗答应。

他们互相交换了亲子鉴定的物件,这场认亲会并没有像沈余欢预期中那样发展,好在她早就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站在路饮的角度,乍然冒出一位自称是他亲生父亲的男人,即使两人长相相似,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突然的结果。

况且这位父亲在他生命中缺席了整整十九年,血缘上的羁绊无法弥补父爱的缺位,沈余欢明白这一点,担忧路饮的情况。好在他足够镇定,在谢礼安乐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后,还和他继续刚才下到一半的棋局。

期间谈墨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偶尔抬头看向对面的谢迟。这回轮到他的目光阴魂不散,谢迟反倒被他看得面露古怪,心道这臭小子大概是想要为路饮讨公道,也不知道两人发展到了哪一步。

想到这里谢迟一怔,表情变得极度不自然。

过去在和路饮的见面中,他经常戏谑他和谈墨的关系,认为谈墨比江泊烟那些男人靠谱得多,应该好好考虑。偶尔谢迟还会充当助攻,调侃“那小子很关心你,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拜托我照顾你”等诸如此类的话,帮助两人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做为旁观者时谢迟并未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但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路饮的亲生父亲,面对当面拱白菜的野猪,表情简直比吞吃了苍蝇还难受,涨得脸红脖子粗,能有好脸色才怪!

他回看谈墨,眼神暗含警告。

谈斯理见状,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发出一道极低的轻哼,在背后无条件地给谈墨撑腰。

沈余欢早就让人在别墅里收拾出了路饮的房间,位于采光最好的阳光角,有面巨大的落地窗。她今天本意是想让路饮森*晚*整*理留宿,但希望落空,眼睁睁看着谈家的车子施施然消失在视野,回头就去拧谢迟胳膊,埋怨道:“你不是挺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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