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225章

……

滕康宁在研究出这个方子以后,又获得了多少害人的灵感,那就跟孟昔昭没关系了,如今计划有变,他就想知道,自己怎么才能赶上这个时机。

滕康宁见他是真的很着急,也不卖关子了,捋着胡子,他说道:“有办法,但是不能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了,这个办法,必须口服。”

孟昔昭一愣:“口服之后,当场就发作吗?”

滕康宁算了算:“我能拖延一番,最多拖延三天。”

孟昔昭:“药汁?”

滕康宁:“也可以做成药丸。”

孟昔昭若有所思,左右如今还有时间,他让滕康宁立刻就去做一个,然后拿来让他看看。

最终得到的成品,就是一个大黑丸子,拿着这玻璃珠一样大小的药丸,孟昔昭彻底沉默了。

这么大,怎么塞啊?

孟昔昭自己想不到办法,就逼别人去想办法,他询问了好几遍,能不能改小一点,滕康宁悠闲的捋胡子,一口咬定就是不能改,孟昔昭看他一眼,哗啦掀了桌子。

瞬间撕下老成稳重的假象,孟昔昭靠着犯熊,把滕康宁吓得花容失色,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的。

而在十一月的初五,孟昔昭收到了那个让他满意的小药丸,揣着药丸,他当天就进宫去了,不过都是待在东宫,没去找天寿帝。

又过了两日,初七这天,镇国大将军丁醇,终于带着大军回到了应天府,他带着自己的一千亲兵进入内城,而其他人,都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将军和皇帝的吩咐。

孟昔昭得到消息以后,立刻放下书本,一边换官服准备进宫,一边吩咐银柳,去做早就安排好的事。

银柳点了头,穿上孟昔昭让人给她做的狐皮披风,然后就跑出去找人了。

第121章 匿名

之前太子和孟昔昭等人班师回朝的时候, 天寿帝都没召他们进宫,在宫门外,就让众人散了。

而这回不一样, 天寿帝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他又急着展示自己对劳苦功高的臣子的仁慈, 于是, 丁醇等人刚进应天府,他就让闫顺英带着人去东华门迎接, 其余内侍则立刻出去通知百官,一同进宫, 看他犒赏三军。

天寿帝骂人和罚人的时候, 喜欢招一大堆的观众,这个大家都知道, 为了夸人和赏人,特地劳师动众,这还真是不多见, 大家虽然纳闷, 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换了官服,戴好官帽, 然后排队待漏院里。

孟昔昭得到消息比别人都早, 准备的也更充分,别人晌午都没吃饭, 而他刚吃完两张大饼,感觉有点撑,他转过头, 挡住嘴,打了个嗝。

后面正饿肚子的官员:“…………”

今日的主角是丁醇, 别人都是陪衬,孟昔昭站在下面,听着秦非芒拿着早就写好的圣旨,在那洋洋洒洒的念,除了丁醇因为官职太高,已经升无可升,作为补偿,天寿帝又给他加封了一个节度使的荣誉称号,以及一个自带封地的侯爷封号。

剩下的人,全部按军功升上一级半级,金银赏赐,大大的有,田地佃户,也大大的有。

唯有孟旧玉之前提过的赐宅,天寿帝觉得不太妥当,这么多人全赐,应天府的地方也不够用啊,所以只是赐了军功最高的五个人。由于他还想着让詹不休替他卖命,于是,即使后续的这些事没他的份,天寿帝也还是赐了他一座宅邸。

中间的武将们已经除了身上的甲胄和武器,却除不掉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多数人今日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边关将领,崇政殿里面的血腥浓度正在不断飙升,作为天天只会吟诗作对、赏花赏月的文人,他们本能的对这一幕产生了抵触之情。

文人倾轧,哪怕想要对方的命,也需得认真筹谋上一两年,而武人想要谁的命,只需一秒,就能割开那人温热的喉咙。

这是降维打击啊……

不少人都皱着眉,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规劝天寿帝,让他把这些大老粗全都赶出去了。

不管是镇守边关,还是去一方州府带兵安民,总之,只要别留在应天府就行。

孟昔昭也皱着眉,但他皱眉的原因是,没听见皇帝提起尚西关的名字。

此时尚西关就站在第一排,虽说他还是笑着的,仿佛大军受赏,他也与有荣焉,但连谢原都看得出来,他这脸色,是真不怎么样。

丁醇当了镇国大将军,位次仅仅在他之下,如今陛下又给他封了侯,再加上那几个节度使的封赏,要知道,尚西关身上才一个节度使的封号,还是在他舔了十来年以后,才终于舔回来的。而这丁醇,真正的作为主将带兵,不过才五年,如今身上就有三个节度使的封号了!

更别说丁醇的俸禄,林林总总加一起,居然比他这个骁骑大将军还高!

陛下最近又有想要打大理的意思,这战事不消,丁醇就永远都有用武之地,再让他打几个胜仗回来,自己这骁骑大将军的位子,是不是就得让给他了?

尚西关的脸色不好看,孟昔昭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自己爹的后脑勺。

这事,他老人家到底办没办成啊?

孟旧玉后脑勺仿佛长了眼,他转过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孟昔昭,然后就又老神在在的转回去了。

孟昔昭:“……”

很快,孟昔昭就不用猜测了,因为在退朝之后,天寿帝让尚西关留下,估计他也看见了尚西关的表情,所以准备恩威并重的敲打他一下。

在朝上站了这么久,那俩大饼也成功消化完毕,带着身心舒畅的感觉,孟昔昭掸掸衣袖,一脸阳光明媚的打道回府了。

…………

跟孟昔昭想的不一样,天寿帝把尚西关叫来,没有威,只有恩。

尚西关毕竟是他的宠臣,哄了他那么多年,又不跟邱肃明似的,天天在外面待着,人家可是日日夜夜都留在应天府的,对天寿帝也是随叫随到。

天寿帝刚宰了一个邱肃明,虽说别人没闹到他面前来,但他一琢磨,感觉这些人嘴里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想着,他这人真无情,跟了他那么多年的老人,也是说杀就杀。

要是平时,天寿帝或许不在意,可如今这不是节骨眼上吗?他是真的很馋大理那块土地,所以,一点差错,他都不愿意看见。

而且他对尚西关的误解十分严重,他总觉得,尚西关作为骁骑大将军,在武将当中是十分有地位的,他说什么,底下人就是什么,即使不如当年詹慎游在时那样齐心,也只能算是差一点而已。

怕尚西关坏他的事,也是出于安抚老臣,天寿帝把他悄悄的叫过来,不仅给他赏了许多的金银,还赐了他一幅自己的墨宝,哦对,以及孟旧玉跟他提过的,宅子。

尚西关在天寿帝面前一脸感动,捧着那幅天寿帝的真迹就出去了,等上了自家的马车,他才嫌弃的把那幅墨宝扔一边去。

天寿帝的写字水平还不如他,就这么一幅不当吃不当喝的墨宝,谁稀罕啊,拿着它,他回去以后,还要专门设立一个祠堂,把这墨宝供起来,真是给他找事干。

至于金银,这倒是让他脸色缓和了一些,毕竟没人嫌钱多。

回到家里,尚西关吩咐下人去把祠堂收拾出来,再去把金银收起来,至于那新赐的宅院,等房契送来了,他找俩人,过去收拾收拾,能租出去就租出去,租不出去,那就每月派人过去打扫一通,其余的,就不必管了。

这时候没有炒房这一说……应天府的房价固然是高,可大家又不喜欢囤房子,只是喜欢囤铺子,要是可以的话,尚西关更想把家里多余的房产都卖了,可皇帝赐下的房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卖的。

其实不说卖,连租,都有些不合规矩,不过,一般大家也不在意这个,毕竟官做多了,大家手里都有好几套房产,总不能为了感谢皇恩,还把自己掰成好几瓣吧。

墨宝尚西关当场揣着就走了,金银是后来秦非芒亲自去内藏库给尚西关挑的,由御前的内侍送到尚西关家里。至于那宅子,也是秦非芒找了个御前的内侍,让他去通知工部,挑个合适的宅邸,把地契房契等物,给尚大将军送去。

田地的归属,是户部记录并负责,而宅邸的划分,就是工部负责了,天寿帝大赏三军,还起了兴头,说要建什么武功祠,这也是工部的活,工部尚书翦大人现在忙得要命,正在跟自己的部下商量要把武功祠建到哪去。

地段不能太好,不然天寿帝知道了会对他起疑心,怀疑他是不是想讨好丁醇等人;也不能太差,不然天寿帝还是会对他起疑心,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命令有意见,所以才完成的如此敷衍。

翦大人:“…………”

这尚书是真不好当啊,以前他对付的都是王公贵族,如今,他对付的是天寿帝,而他一人,就顶的上所有王公贵族加一起的杀伤力。

如此一来,那挑选地皮的事,就被他分到下面去了。

侍郎接了这个活,内侍就在一旁等着呢,感觉还挺着急,他立刻就把应天府的地图拿出来,然后在一些空余的地方上纠结。

一旁有人把处理好的公文送回来,见侍郎大人举棋不定,他还凑过来,帮着看了看。

臧禾:“大人何不选这一处。”

他指着八十里河附近的一个空宅:“此处已经空闲了八年,原本就是个上好的位置,且面积颇大,分给别人,怕是有些惹眼,分给尚将军,倒是尽善尽美,且那地方我前些日子正好经过,除了大门有些风化,院墙和房屋,却还是完好无损的,咱们小小修缮一番,再赠与尚将军,也花不了几个银钱。”

工部侍郎:“……”

还修缮?

他就是不想帮着修缮,才这么纠结。

可这宅子是天寿帝要赐下的东西,肯定不能这么灰不溜秋的送人,不然天寿帝的面子没地方放。

还算比较新的宅子,一早就被得知了消息的翦大人做主,分给那些立功的将领了,剩下的都不怎么新,如果不想修缮,那就只能另起一座了。

……算了算了,那个更贵,还是听臧禾的,把这里修一修,送给尚西关吧。

这只是小事一桩,既然已经定下了,工部侍郎就让臧禾去取房契地契过来,然后他自己则吩咐下去,让工部派人,去那边看看,要用多少银子。

按理说这种赏赐,修缮的费用应该走天寿帝自己的腰包,但,除非这个侍郎是不想再干了,不然的话,他只能走工部自己的账目。

冬日天黑的早,孟昔昭在参政府吃了一顿晚饭,然后才迎着夜色回家,进入卧房的时候,他听到北边有说话的声音,不禁一顿,然后放轻脚步,走出来,隔着高墙,他看不见那边有什么人,却能看见溢出来的摇曳火光。

孟昔昭短暂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回去了,金珠跟在他身后,等到孟昔昭解了外衣,坐下之后,她才端过一杯热茶来。

孟昔昭捧着热茶,心情很好的对她说:“感觉我还没吃饱,你们也饿了吧,要不,咱们再吃一顿?”

金珠:“……”

进了冬天,又天天动脑,自家郎君这饭量也是跟着与日俱增,眼看着是准备养膘了。

罢罢罢,太子都不在意,她管这么多干嘛。

再说了,自从在南诏吃了那么多的苦,郎君的身子就清瘦了不少,如今就是胖起来一点,也远不如当初在参政府养尊处优、招猫逗狗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孟昔昭这边传出阵阵香气,把那边熬夜刷漆的工匠们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工匠甲:“真香啊。”

工匠乙:“别看了,早点干完,咱们也早点回家。”

想想是这个道理,于是,他们更加卖力的继续刷漆,这群人的进度是从外向内的,因此,他们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就在内宅的南院里,那间属于某位公子、或某位娘子的床底下,有个小巧玲珑的箱子,而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张,足以让整个应天府都掀起轩然大波的旧纸。

……

平家在天寿八年的时候被发现通敌,也是于那一年,在明州府当地全家斩首示众,头颅被挂在城墙上,既是震慑海盗,也是以儆效尤。

詹家出事之后,就搬离了原来的房子,他也不知道,后来平家又回来过一次,他们不是年年都回来,只是有了机会,就回来重聚一番。

因为将这里视为另一个住处,平家没有把房子租给别人,也没有把所有家伙什都带走,不好带的,以后会用的,就继续留在这里了。

比如,床上还摆着规整的被褥,只是因许久没人用过,已经破的连棉絮都露出来了。又比如,厨房里也有放在缸中的米和水,米发霉,而水,已经彻底干涸。

这里处处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不断向前推进的光阴,将这些痕迹,变成了一座荒诞的废墟。

平家子女众多,孟昔昭也是分辨了好久,才认出来哪边是平三郎的住处,平家一共七个儿子,平三郎是嫡子,待遇比庶子好一点,还有一座自己的院子,根据庆福打听的结果,这个平三郎,在被甘家退婚以后,也没娶别的女人,不过,正房他没娶,可妾室,他纳了不少,不管应天府还是明州府,都有他的相好。

而且他爱逛青楼,千金买一笑的事情没少干,孟昔昭起初的时候,还想过要不要做戏做全套,在那小箱子里,多放一些东西,伪造成那是平三郎情场战绩的证明,但后来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摊子越大、越容易出现纰漏,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由于这事太重要,孟昔昭不信任别人,非要亲自上,银柳在一旁看着他是怎么把箱子谨慎的放进去,然后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从别的地方小心翼翼搜刮来的蓬松尘土,拿着一把自制的小刷子,用极其认真的态度,一点一点,把整个床底,以及整个房间的地面,全都刷满了灰尘。

为了干活方便,孟昔昭连衣服都换成了短打,银柳想帮忙,他却不让,只让她在一旁看着,有没有哪里被他漏下了。

等到好不容易完成,银柳直想给他鞠躬,“郎君,您真是当世的造假大师,伪造翘楚!”

孟昔昭:“……”

是夸他,可他怎么听着心情那么复杂。

没搭理银柳,孟昔昭再三确定,没什么问题了,然后让银柳把一旁的铁笼子拿过来,里面有两只庆福抓来的老鼠,把笼子打开,再把老鼠丢进去,看着两只肥硕的小老鼠惊恐的爬走,给地上留下一串真实的脚印,孟昔昭这才满意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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